《[综英美]今天也是场面人》寒酒

11、011

　　婚礼结束后，卡琳娜婉拒了佩吉提出的叫史蒂夫送她回家的提议，她想赶在和卡尔会面前，去商场购置一些衣服和鞋子，那些紧身的裙子她穿上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走路，那些高跟鞋她也驾驭不了，上脚后估计走一米摔五跤。

　　从商场出来时，太阳已经从耀眼的白色变成了可以直视的温暖黄色，她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乘坐计程车来到了唐人街，这里有一位年过半百的修理师傅，什么家电啊，手表钟表啊，鞋子啊，坏了找他准没错，手艺好，价格还公道，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卡琳娜经常去找他给自己的鞋子加一些料，师傅人也很好，从来不多问，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

　　卡琳娜掀开门帘，走进了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店，她抛弃了这里的通用语言英语，用带着一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来了。”从后面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双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想修一下鞋。”

　　“修鞋？您脚上这双？”师傅有些纳闷，明明脚上的帆布鞋完好无损，旁边连胶都没开。

　　“不是，是这些。”卡琳娜扬起了右手提着的袋子，袋子里面放着三个鞋盒。“给这些新鞋的鞋底加上一些钢板或者铁片。”

　　修鞋师傅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卡琳娜的要求对一双双鞋子进行了改造。一边翘着鞋底，一边还在暗自琢磨，果真是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也不懂他们的潮流了，难道现在标新立异的方法就是走路都要发出声音，人还未到声先到？

　　卡琳娜提着加完料的鞋子，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公寓，购物虽然花钱，但带来的短暂幸福感还是很强烈的，最起码，现在的心情能好上很多，如果没有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低垂着头的高大男人，心情也许会更好。

　　“说吧，你需要谈些什么？”

　　从搜索的资料中可以得出，这个时间线上的卡尔是个好人，在大都会，他是大家的守护神，只要出了什么意外，对着天空大喊“超人”，五秒钟之内绝对到达，比蜘蛛侠的效率都高，无论是对付坏人，还是营救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奶猫，亦或是拯救快要失事的飞机，他都可以完美解决，丝毫没有怨言，人们称他为堪比神明的存在。

　　但卡琳娜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些神明般的存在在她的时间线上杀掉了数以千计的地球人，这个男人更是杀掉了自己的父亲，她不是什么超越理智的存在，在面对这样一张脸时，能冷静的做到不带入个人情绪。

　　克拉克看见了卡琳娜脸上的冷漠，在他眼里，卡琳娜一直是矛盾的，她善良，所以放走了年幼的自己，她狠心，所以毁灭了一个星球，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儿在面对现在的他时，却和面对小时候的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随着卡琳娜的步伐迈入了客厅，卡琳娜虽然内心有着一道坎儿，但还是很有礼貌的招呼克拉克坐了下来。

　　“随便坐吧，卡尔。”

　　“叫我克拉克吧，克拉克·肯特，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好吧，克拉克。”卡琳娜端着一杯果汁递到了他的面前，慢慢坐在了沙发上，姿势随意，但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她到底随父亲，自信和优越感与生俱来，无论在谁面前，都不会感到自卑。“我以为你不会想和我说话的，毕竟我毁了你的家，也算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

　　“无论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是养父都教会我一个道理，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心，会让人分不清方向，辨别不了是非，而且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也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所以，我想问你，那个时间线上的地球到底发生了什么，氪星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克拉克给人的感觉其实很像史蒂夫，温和但富有能量，在听完这些话时，卡琳娜心中也存在着不少疑问，从他短短的几句话中可以看出，克拉克的亲生父亲不像是一个坏人，原本的时间线上，克拉克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如水般温顺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所有地球人都不是很清楚。”

　　卡琳娜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激动的质问，也没有难听的脏话，那些悲惨终究化成了往事，人类失去了很多，但在最后也挽回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改变了很多，在现在的情境下，克拉克可以算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把她从孤独的深渊里往光明拉回了一点点。

　　“我只知道有一天，天空中出现了许多传送洞，各形各态的外星人开始大规模向地球进攻，他们不宣告自己的目的，也不宣告自己的高贵，他们甚至不怎么说话，无论长成什么样子，都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眼睛里也没有光，只是攻击地球人，只是想置人类于死地，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国家，无差别攻击。”

　　“他们有的能力强大，是身为变种人的我都无法想象的。”卡琳娜盯着地板的眼睛突然抬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克拉克，就好像在说他一样。“有的武力强大，可以和浩克相媲美，但无论是哪一个种族的外星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科技远高于地球，他们手中的武器，用托尼的话说，我们五十年之内都研究不出来。”

　　卡琳娜说着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对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恐惧害怕，又仿佛在做心理准备。

　　“我从没见过那么落败的地球，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所有的高楼大厦都被破坏，城市的水泥地变成了深黑色，就连黄土地也变成了深褐色，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浸了鲜血，从活生生的人身上留下来的鲜血。”

　　卡琳娜的声音有些激动，突然间拔高了几度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克拉克看着她痛苦又悲愤的眼神，觉得不像是让他感受共情，倒像是在质问他，质问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一切。

　　“你见过血流成河吗？我见过，那些流经城市的河流从淡粉色变成深红色，我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没办法制止，我们拼尽了全力，对外星军团造成的杀伤力仍旧微不足道，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托尼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天天垂头丧气的从实验室里出来，觉得自己没用，那可是托尼·斯塔克啊！”

　　自大、傲娇、从不认输、典型性的自恋，是大部人对托尼的看法，但他同样享有着天才发明家的称号，甚至有人说他可以算是科学家，托尼也欣然接受了大家的评价，用他的话说，他的智商、他的行为配得上这样的称赞。

　　这么一想，是多么可怕的灾难和入侵，才能让这样不可一世的人觉得自卑，觉得抬不起头。

　　“到后来，地面上已经不能够居住了，所有人类陆陆续续、分多批次被迫搬去了地下城，但杀戮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再后来，我就乘坐时光机去了氪星，遇见了十五年前的你。”

　　卡琳娜的叙述并没有结束，但语气中饱含着绝望，也像是绝地逢生后的有气无力。

　　“那氪星人呢？”

　　“氪星，对，怎么能忘了你们。”卡琳娜嗤笑了一声。“你们是整个外星军团的领导者，明明长着和人类一样的脸，却有着比机器人还要冰冷的心。”

　　她站起身来，走到克拉克的面前，用右手的食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胸膛：“而你，杀了我的父亲，埃里克·兰谢尔。”

　　“我永远忘不了你的表情，永远！那么冰冷，那么无所谓，就好像一条人命在你们眼中比花花草草还要低贱。你们有心吗？为什么看不到人类的痛苦，为什么看不到人类的眼泪，人类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问你为什么？”

　　克拉克听到那一声声质问，看着面前人一行行的泪水，听着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嘶吼，只觉得血液瞬间凝固倒流，耳朵开始鸣叫，一向清楚的大脑也瞬间陷入混沌，他一直知道氪星人对感情很淡漠，就连孕育孩子都不愿意用母体孕育，但这样惨无人道的行为实在太过于残忍、毫无人道可言，他也不敢想象那个时间线上的自己竟然加入了那样的阵营，还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却比没有知道答案时还要痛苦。

　　卡琳娜因为情绪激动已经跪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为什么”，他知道，这些话是说个那个自己的，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他的父亲说的对，他们要赎罪，所有的氪星人都要赎罪，幸存下来的自己更要赎罪。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替那个自己，也替幸存下来的卡尔·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