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宝传奇》二牛逢春

9、龙筇现身

　　翌日学校，同学们基本到齐了，在一片清读的海洋声中，还有两个空座如海岛般孤立，采石面容蹒跚，只是竖着书本发呆。
　　下课铃响，一大批同学们早已围聚了过来，其中以女生居多，站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个衣着考究，面色匀净地女孩，她以一副颇为随心的语气道：“原来你也是狩猎家族的，可我之前和你打招呼的，怎么没有说话呢？”明如玉的双手抵在桌上，一面支撑着她的芙蓉脸蛋，颇有几分青春风采。采石仍自呆看前面，没有说话。
　　那女孩的脸似乎变得圆了，白皙手臂向前晃了一下，道：“嘿，你睡着了么！”
　　采石被晃出了记忆，转首看去，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点了点头道:“啊，什么”
　　女孩看他总算有点开窍，欹身过来，道:“我说，你爹是不是那个击退了怪物的伯虎呢”
　　采石点了点头
　　女孩秀眉一扬，转忾为笑，明眸善睐道:“好，那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呢？”
　　采石道:“你想干嘛？”
　　女孩略微抬头，提声道:“当然想让他教我几招，再去抓几只彩虹兔做宠物，嘿嘿！”采石听得有些发愣，无动于衷着，忽见女孩又从银囊里取出数枚金币，道:“这是定金。”
　　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币，围观的同学们登时爆发出一阵击叹之声，采石亦晃了眼。
　　“哇儿，这是我一年的生活费呀。”
　　“不愧是韩家的千金，出手就是大方啊！”
　　女孩嘿嘿笑着，似乎很享受这样地称赞。
　　“佳翎小姐，这是又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吗？”此时一个脏脸男忽然露出头来，涎笑道
　　佳翎听得面色酡红，看着采石，亦是面红耳赤又无动于衷。突然怒向脏脸男道:“我要宰了你。”说罢直抄起书本朝脏脸男打去，脏脸男拔腿便溜，带着救命之声，同学们早已笑作一团。采石亦是站了起来，直发现书本已折在了门口，废然回座
　　原來书本是采石的。
　　佳翎有些傻眼了，看他不是，不看又不是。
　　采石反而显得从容，只是安静看着她，道:“不怪你。”
　　采石又道：“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事，这么可能”
　　看着自己被拒绝，佳翎好面的心情又被摧残，圆睁着眼，怪道:“为什么不可能”又道:“你是不是嫌少啊，可我只带了这么多零钱，改天我再叫娟儿补你呀。”
　　采石发觉眼前女生有些直性，遂也放下了拘谨，摇了摇头道：“与钱无关，因为村外危险，而且我爹爹他打败兽族后也……”
　　同学们听得都十分好奇，女孩继续道:“你爹爹怎么了？”
　　采石略做镇静，道:“自从和妖兽那场战斗后，我爹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众人一听，一阵哗然。
　　女孩听得略有惊讶道：“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你爷爷呢，你爷爷肯定也可以吧？”眼里似乎又亮起了光，是一副不想放弃的眼神。
　　采石面露难色，又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怎么了，你直说呀？”看着采石久久不语，佳翎有些失了耐心道
　　“听说他爷爷被大山里的怪物当零食吃掉了。”不知是谁，突然抛出了一句恶毒的戏谑，却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采石听得血气翻涌，正看见是一个高瘦的陌生少年从外面悠哉游哉走了进来，不禁拍案而起道：“不准你说我爷爷。”一时响彻全班。
　　“野葫在生前，是个出色的狩猎爱好者，虽未来得及参加猎考，技艺却是惊人，并常带领新人出村训练，自采石能直立行走时，也常常带其出来打熬气力，夏日登山狩鸟，冬天践雪冷泳，随着其孙儿长大，对其要求也越发严格，每日黎明破晓，便帶着他负重跑步，中午则教站功修煉体格，傍晚采石会被带去村庄的西山道场去进行更深的身技训练，未尝废武功，所以我们便认可他具备出……。”一间明亮的会议厅内，有人对着一群衣冠楚楚的要员道。
　　“好了，我问你们调查结果如何了，你跟我讲一大堆废话，岂不是三纸无驴！”位列首席的老者忽然打断道
　　“禀村长，我们敢死队那天去大山寻找时，就发现只有血衣残履，对于何种生物所伤，仍在调查，现场也没有找到尸骨，唯有采石爷爷进山时带的那根护宝龙筇，仍旧完好无损，还请村长过目。”那人已经收起了小心直截道，并颤巍巍地把用黃巾包裹的龙筇交给了村长，村长打开一看，是一根色如翡翠的断竹，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众人瞧见，早已发出了一阵阵叹息之声。
　　“咱们村又损失了一位老将啊！”左边一位身着护官服的矮壮男子道
　　“将军自古多阵亡，野葫前辈一生躬为村庄，老当益壮，英灵必将不朽。”右边同样身着护官服的精瘦男子深情感叹道。
　　村长看着那根血迹斑斑的龙筇，两眼一颤，微闭着眼，任思绪飞荡着…
　　傍晚夕阳西下之时，独自在一旁练功的采石，正在熟悉新的招式，两个双鬓日渐发白的老头则坐在西山顶的大仙人石上，一人叼一根烟斗，眺望着远方。温融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现出一副慈祥温暖的画面。
　　“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离篱墙落于荒野之外，我可能还要追寻一次，只是有一事还要……”
　　“你这可是宿命之论呀——”
　　爷爷与村长方自清谈，看着采石突然走近，一脸少年愁，采石爷爷发现了，道：“你怎么了？”
　　采石道：“爷爷，父亲他到底去哪儿了？”
　　爷爷面露迟疑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只是在外面某个地方修炼！”
　　采石道：“那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又把那“采菊东篱”长烟斗放嘴边，闷抽了一口，不再说话，村长在旁道：“孩子，耐心点，他一定会回来的”
　　采石徘徊低首，忽然道:“这么久都不回，我都快长大了。”一说完，眼眶突然有些发红，垂垂欲泪。
　　爷爷看着采石，马上板起了脸孔道:“哭什么哭，臭小鬼，没出息！”
　　村长忙劝解道:“孩子哭闹，行止由心，没事啦”
　　采石爷爷看着村长，却是一副不领情道:“咦，这可是我孙儿，你想要管吗？要不你干脆陪我孙子多训几个月喀。”
　　村长听得愣了一下，喃喃指道：“你又想趁机要索我啊，行，不过你那几瓶酵好的烟丝，可要多分半给我——抽呀！”
　　采石爷爷高举着烟袋，阻拦道：“去去去，你个糟老头，今天已吸了我两包了！”
　　村长笑道：“事不过三，方得圆满，”说完手指抡了一下，便要去抢采石爷爷的烟袋，采石爷爷不依，抢着抢着二人便又开始比划起来，看两人，一个如老龙出渊，一个似狮虎啸岗，开始周旋游斗，却也是各胜擅场，不分伯仲，然而采石爷爷手上的烟袋却也因此掉洒了一地。
　　采石看着他们一会哈哈大笑，一会低哑叫阵的样子，一脸懵懂，只道：“村长爷爷，你们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你们快别打了！”
　　“孩子，认真看着！”
　　“哈哈——”
　　几番比划之下，村长还是称心如意地拿到了包烟丝，正准备焊烟时，却发现采石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村长已然走了过来，道：“嗨，小石头，你会抽烟吗”
　　采石看了一眼远处溪口的爷爷，摇头道:“爷爷不让抽，说抽了会变笨。”
　　村长笑道：“他吓你呢，抽一口试试，会感觉很不一样。”说完把烟斗递到采石嘴边。
　　采石亦是有些好奇，便接过村长递过的胖烟斗，囫囵地对着烟斗嘴缀吸了一口，突然一顿咳嗽，却把自己刚才欲流未流的眼泪全呛出来。
　　村长惊异地看着采石，好奇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采石猛摇着头，憋着气道：“哎呀——好麻！”
　　村长突然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对着在远处洗烟袋的采石爷爷笑道:“野葫，不像你的孙子嘛。”
　　“你个糟老头子，看我以后怎么逗你家孙女”听采石爷爷这一说，村长连告了饶，忙跑了过去帮忙洗烟袋去了，正当采石也想走过来之时，却看到采石爷爷一脸的严肃，道：“小石头，继续训练，不许偷懒！

　　增补：
　　“村长，村长——！”忽然有人在耳边呼唤道
　　村长胳膊碰了一下桌沿，思绪方才从过往中抽回，睁开眼，才发现众人都在看他，村长微摆了摆手道：“哦，没事！”
　　“那个，碧螺失踪之事，可有什么新进展吗”村长继续问询道，众人无语，有人看向那位面相精瘦的护官大人
　　彼时护官亲咳一声，道：“禀村长，自从碧螺夜晚在河畔失踪后，属下已经派出大批人马，在玉林河畔搜寻，尚未发现线索，不过随着搜寻扩大，相信马上会有结果的。”
　　“是否真和那只进村的妖精有关”有人忽然道，众人听得一愣
　　“啊，难道又有妖精们进村庄偷少年了”有人议论道
　　村长似乎有些困惑，目光又转向了对面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道：“肖博士，你怎么看”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身穿大衣，相貌斯文，戴着一副奇异的黑框眼镜，表情显得冷静而深刻，看村长邀请，沉默许久的他，终于道：“村长，村庄现已设下禁魔之阵，虽偶有妖精入村，但其法力业已废去大半，而且少年有宝物护身。我想它们断然不敢轻举妄动，而近几年无一少年失踪便是明证。”
　　村长略为点头，又道：“嗯，只是北山离我们太近，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禀告村长，雷某不才，愿带领一队人马，彻底扫荡那北山，给村民一个安心，还村庄永世太平。”坐在村长左首的护官忽然道
　　村长听得微笑，又摇了摇头道：“雷护官忠勇可嘉，只是村庄之外，可不是我们的胜场啊！”
　　雷护官不解道：“那些妖兽有那么厉害吗？”
　　“妖精法力高强，在野外尤其凶悍，只可智取，不可力拼，若在村内，却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村长，不如把通告悬赏重新下发，发动群众的力量，去把那只妖精找到！”肖博士道，村长点头。
　　村长又道：“肖博士，其余的宝物开发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不出旬月，相信都会还原其真身！”
　　村长听后点了点头，有些喜出望外道：“好，不想肖博士现在进道至此了！”
　　肖博士咳了几声，露出了些许微笑，道：“实不相瞒，在西场主的帮助下，在下确实对护宝的研究颇有收获，于今正可一展所学！”
　　“哦，西场主这个清风散人，现在连月会都懒得参加，竟还会帮你打点事情，可真是让人意外！大家说说看，他这是第几次不给我们面子了啊”村长看着肖鹰旁边的空座席，不禁揶揄道，众人哈哈一笑。
　　往事如昨，人物悬隔，散会之后，村长独自立于一幢大理石建筑的大窗台前，忽而一阵叹息道：“求仁得仁，野葫，你倒是去得干脆，只是你这么一走，让我怎么办才好呀！”看着楼下散会的一众人员，亦正急急向四镇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