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在横滨当医生真的太难了》诗和蓝莓酱

3、第三章

　　那个伪装成司机试图绑架我的大叔是横滨一个□□组织的干部，太宰告诉我，中村前辈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他做出来的药没有在市场上明面流通，但私底下和他们有合作。因为那个药他们可折了不少人。”
　　我转头看了下他，我发现他在说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脸上的那个微笑的表情就像面具上固定的刻痕，生硬而虚假。
　　“所以这是报复吗？”可我跟他的关系已经差到他迫不及待地花钱买我性命了，报复的话，找他的儿子不是更合适，难道是因为美国太远了？你们这些□□还有没有点毅力和坚持了？

　　“唔，说不定是报应呢？”
　　太宰治的身高跟我对比起来太高了，我不得不仰起头，他嘴角的笑意弧度丝毫不减，整个人背光而立，眼里沉暗不明。
　　“太宰先生相信因果报应吗？”
　　“所谓报应，不都是人为的吗？”
　　太宰说的没错，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世上其实只有冤冤相报，不存在天理昭昭。

　　据说侦探社被委托了保护我这段时间的人身安全之类的任务。我活了十七年终于体会到了被大佬花钱保护的优越感，在此要感谢坂口爸爸，感谢异能特务科。
　　晚上的时候我是跟与谢野小姐姐睡在一间房的，其实就是蹭住。
　　当我的好基友还在顶着一张让人误会的花花公子的脸母胎单身solo的时候我已经拥着香喷喷软乎乎的小姐姐成为人生赢家了，想想就很是激动。
　　由于时差，基友那边还是白天，发过去的消息很快就得到回复了
　　——「哈？」
　　接着第二条信息就过来了
　　——「滚。」
　　由于他不会脏话，所以骂人时也十分的言简意赅，翻来覆去也不过是那两句。
　　不过我感觉他最近脾气比起以前稍稍暴躁了一点，看来双专业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收了手机，与谢野晶子刚从浴室洗漱完毕出来。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女子夜间座谈会。
　　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矜持一点的以免吓到小姐姐，于是便非常委婉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

　　“「请君勿死」吗？好羡慕啊，与谢野的异能力。”我跟与谢野晶子缩在被窝里，我挠了挠脸颊，把头发挽到耳后，“我的话，救濒死伤员会很费力的，嗯？我的异能力没有名字。”
　　说出来其实不太好意思，“我不太会取名，我以前养了只柯基，给它取名叫小黄，被人狠狠地吐槽了。”
　　与谢野被提起了兴致，“所以后来改名了吗？”
　　“改了的，”我老实回答，“叫Welsh。”我至今还记得追求华丽的大少爷反应过来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黄是威尔士柯基犬，威尔士，welsh。
　　“AX709也是不小心按到键盘取的名字。”
　　“……真的不会太随便了吗？”
　　“还好吧。毕竟AX709本就不该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我原本是打算带着它进棺材里的。AX709属于加强类药物，一开始的目标对象本就不是普通人。”
　　我定定地看向她，“是异能者。”
　　“我的异能力与你不同，与谢野需要将对方变成濒死状态才能治愈，而且不管多危险，只要吊着一口气就可以吧。可我的异能力会因为我的精神状态变得或强或弱，AX709是短暂性能力增强药物，原本只是我想给自己用的而已，至少不会在我拼命想救人的时候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实在太过糟糕，我不想再回忆一遍，“不过因为是初步研究成果，有很强的副作用，但后来我发现似乎对很多种类的异能力都可以起到作用，所以我就中止这个项目了。”
　　与谢野回忆了一下拿到的资料报告，“但它的确可以增强普通人的体质。”
　　“经过改良的AX709看起来更像是针对普通人的，但不稳定。”不然中村前辈也不会觊觎它。
　　像？与谢野抓住了重点。
　　床头的闹钟指针已经摆到了一的位置，前几天因为研讨会的事情也没睡好，我十分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卒于睡眠不足。作为一名医生，如果是因为熬夜猝死被报道上头条的话，我一定会被基友钉在耻辱柱上笑话到下辈子的。

　　“原本它只是像，中村前辈发表以后，AX709就永远只能是普通人的体质加强药了。”就像现在想要抓我的那些人，也只是想让我改进这份已经改过的AX709罢了，最原始的那个版本我早就毁了资料，连中村也不曾见过。
　　与谢野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普通人加强体质的药和异能者加强异能力的药带来的影响有多大差别。
　　于我而言差别更大，这决定了我是将被普通人威胁还是被异能者绑架。
　　如果不是因为中村前辈盗取了，我现在大概还过着非常普通的生活吧。
　　与谢野晶子沉默了一会，“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应该说，如果你们会泄露出去我就不会说出来了。”这可是连异能特务科都没有调查到的事情，毕竟即便再怀疑，唯一的知情者也只有我自己而已，打死不认又能拿我怎么办。

　　我卷起被子翻了个身，“那么晚安，与谢野，跟你聊天很开心。”果然比起被太宰套话，我更喜欢跟与谢野聊天。
　　我们吗？与谢野晶子一怔，回想一下，刚刚全程的谈话内容其实都是被她引着走的，却恰好回答了自己所有的疑惑，所谓的试探倒不如说是对方的有意坦白。
　　她想起今天会议上决定由她来试探小町攸奈之后太宰跟她说的一句话，“可别小看了她啊。”
　　与谢野晶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侧身躺了下来，合上了双眼——见过血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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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解决，毕竟仅仅是为了一个失败的研究药剂跟异能特务科杠上真的不太划算。
　　但这也意味着我欠了异能特务科一个大人情。
　　“小町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呃……”三番四次拒绝真的不太好，何况对方还是救命恩人，我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问出这个困扰我已久的问题，“坂口先生连续加班有多长时间了？”
　　对方可能是没想到我的关注角度如此刁钻，但他眼下挂着的两个黑眼圈真的太明显了。
　　“……26个小时。”在异能特务科工作，加班熬夜是常态。
　　“AX709的现存资料，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拿去，这是纯属于我个人的研究，与研究所无关。当然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颁个‘贡献奖’什么的。”就当是报答，像他们的话，一定可以找到人才来继续研究吧。
　　至于所谓贡献奖，总要让有些人知道，这东西从此以后就不在我的手上了，稍稍了解一下实验室工作的话就不要指望我能把所有的资料都记住，就算是我研发的我也不干，不然实验室里成堆成山的文件资料难道只是为了显得很有深度来吓退应聘者的吗。
　　我也知道坂口更希望由原研发者来继续深入改良，“但我不会吃回头草了，我还有新的项目要做。”
　　我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如果长时间睡眠不足，治疗能力会变得不稳定的，因为暴躁。”
　　所以异能特务科这种甚至连996都满足不了的工作单位，我真的不能进。
　　“但如果以后坂口先生有需要，我会帮忙的。不过我也只能帮忙治一下伤口之类的吧。”
　　所谓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我这里行不通，童年经历教会我的生存法则叫等价交换。
　　以及那个人告诉我，恩将仇报的人总能活得比知恩图报的人更好。
　　坂口带着目的帮了我一次，我则选择用一命还一命，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请无须妄自菲薄，小町小姐是优秀的治愈系能力者。”所以哪怕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有那个资格真正成为特务科的人，他们都会帮这个忙。
　　我当然没有妄自菲薄，异能特务科愿意在我身上下本不正是因为治愈系异能者的稀缺么，游戏里长期的团队作战中，奶妈是多么珍贵难得的生物啊。
　　看在坂口小哥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决定致以一个良心建议，“下次忽悠阿不，邀请人加入异能特务科的时候请千万不要告诉他你的加班时间。”
　　简直是劝退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实力暴击。

　　这件事算是正式告了一段落，跟他们道别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太宰，国木田看起来有点意见，毕竟太宰是三天两头消极怠工跑去自杀不见踪影的惯犯。
　　但我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彼此不过萍水相逢，连相识的人都算不上，不过是匆匆过客。
　　相逢是巧合，离开亦不必说再见。
　　只是我却在路上碰见了他。
　　“中村先生临死前还一直坚称AX709完全是自己的作品，尸检报告大腿上的那两处枪伤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擦肩而过之时，我停下脚步，“所以呢？”
　　“不，只是觉得他真是固执啊。”太宰治抬头望了望天空，“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却想要死死地守住。”
　　“小町小姐以后可要记得把研究资料锁好了。”
　　“可别再被人轻易地，偷了。”
　　太宰治似乎轻笑了一声，我没有回头。

　　我来到了海岸边的山崖上。
　　刚好是中村前辈的墓碑所在之处。
　　我当时说的“再也不见”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现在来到这里也并非全然的虚情假意。
　　不管中村是出于什么理由在那些人面前坚称这份药剂完全是他研发的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或许是想争取一线生机，或许是他的骄傲和野心，或许是突发奇想觉得不愿再牵扯到旁人。他已经死了。
　　答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喜欢傍晚时分的横滨，看湛蓝的海面慢慢镀上橙红色的柔光，飞鸟归巢，偶尔传来轮船靠岸离港的长鸣声，风很清爽，夹杂着一点咸咸的味道。
　　那会给人一种这个世界其实很温柔的错觉。

　　坐在山崖边的小圆石墩上，两脚悬空。
　　我想现在迹部一定已经收到了我的长期请假单，那可是我进研究所这三年来攒下来的假期。
　　跟我不一样，学生时代对他而言是极其珍贵的，出了学校以后他的身份和责任便是最大的限制。他不是没有跳级的资本，只是不想而已。我便是仗着这一点报了他的目标大学逼着他管我叫学姐，但风水还没转到我这呢，我就得叫他一句老板。
　　这万恶的资本，向金主爸爸低头.jpg。
　　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做了下心理准备，按下了接听。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当初跟迹部集团的药物研究所签的合约是三年，科研这种事情，合约时间一般是不会这么短的，但我已经满足了合约里那个“新药品研发”的要求，今年初研究所就已经开始申请专利了，三年的合约期限也变成现实。
　　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刚好是我之前攒下来的假期时长，迹部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
　　——那是变相的道别。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成年人的烦恼是从头发丝开始的，我还没满十八就已经开始操心这种事，当然是要让自己放松一下啊。”
　　“人生是自己过的，旁人无权置喙。”迹部顿了顿，“我把续约合同发给你了，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就回来。”
　　迹部景吾虽然有臭美的小毛病，但其实真的是个很难得的好人，在那个利益纵横的圈子里尤为稀缺。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再跟他的研究所有什么干系了啊。
　　“唔……等我浪够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等挂了电话，我才敢小声地说，“谢谢。”以前，现在，一直都是。

　　身后传来鞋底踩在草地上的细细声响，来者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
　　我转过身。
　　这个人让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横滨。
　　赭色偏橘红的头发跟我身后的晚霞一般灿烂，眼瞳是横滨晴空时的颜色，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拍卖会上见过的那颗难得的蓝色钻石戒指，在夕阳下意外的纯粹，干净地不像是一个黑手党该有的眼睛。
　　我告诉自己，或许是夕阳太温柔的缘故。
　　所以绝不是被美色晃了神，毕竟我是一个如此正直的人。

　　“我是小町攸奈。”
　　中原中也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目标见面第一反应会是如同寻常见面的打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
　　“……中原中也。”
　　意外的有礼貌，我对黑手党的最初印象来自于电视里喊打喊杀的影视剧，还以为黑手党都是不服就是干，不屑于跟你叨叨废话的类型。
　　“那么请问中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救人。”
　　“可以。”
　　回复的速度太快以致中原中也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答应地这么爽快的吗？未免也太好拐了点吧？
　　“因为中原先生看起来是个好人。”
　　“哈？？？”中原中也眉头一挑，这不能忍，这个人简直是在侮辱我作为黑手党干部的尊严。

　　我猜特务科留下“保护”我的人可能已经联系上头了，于是及时打断了中原先生的炸毛，“如果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的话，快点离开会比较好哦。”
　　中原中也微微凝眸，他是不惧异能特务科，没几个能打的，但boss的确说了最近不宜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中原中也突然欺身上前，我还没能反应过来，腰间横了一只手臂，突然的举动令我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我还坐在崖边的石墩上。
　　下一秒，我仰面从山崖上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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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坂口安吾：区区26小时连续加班而已，区区26小时，区区…区…QAQ
考试临近，我大概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