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魂》慕云凉

23、礼物

　　◤梦光社·14:30◥
　　“章奕，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林晗呢？”
　　“啊，社长。林晗他今天有节课，应该快过来了吧。我问问他。”
　　“有课啊，那没事。对哦，你俩不是一个专业的，总以为你们一个班的，哈哈哈。”
　　章奕也只是礼貌性地笑笑。这句话在梦光社章奕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因为和林晗室友的关系，梦光社又是他们一起报的社团，所以平日里总是同进同出的。偶尔几次只出现一个人，一开始大家都会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章奕想着还是打开了跟林晗的聊天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还没下课？
　　-下课了，老师找我有点事儿，晚了点。马上就过去了。
　　-好。
　　-记得占位。
　　-早给你占好了。
　　-给力！（爱心）

　　“来来来，各位，安静一下。”社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始日常排练之前，先说个事儿。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元旦了，每年元旦都有汇演，所以我们要着手准备节目了。每年我们都有两首歌的任务。这周周末，我们要把节目的基本情况尽快确定下来，然后抓紧时间排练。大家有什么新的、好的想法，都可以发到群里一起讨论。虽然我们是个合唱团，但每年总要有些创新才行。”
　　“歌曲的话，大家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人多力量大是不是？靠我跟你们副社长想想，头都要秃了，本来就没几根头发了。”梦光社的社长是个大三的学姐，副社长是个大二的学长。一般到了每个学年的下半学期，如果社长是大三的，基本都会慢慢退出社团，副社长就会扶正。
　　“哈哈哈哈……”场下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先开始今天的排练。”
　　林晗想要偷偷溜进来的时候，正好社长说完侧身要下讲台，便看到了刚进门的他。林晗便站着不动了，咧开嘴朝社长挥了挥手：“社长好啊！”
　　“你来了啊，快去坐着吧。”
　　“欸，好嘞！”林晗扫了扫教室的座位，章奕伸手朝他示意了下。林晗赶忙走到位置上坐下。
　　“今天怎么开始的这么晚？”刚坐下林晗便轻声问道。
　　“这不是等你呢吗？”说完章奕自己都乐了。
　　“得了吧，快说。”
　　章奕目不斜视地跟林晗复述着刚刚社长说的关于元旦汇演的事情，林晗侧头看着他，原本很认真的听着，不知怎的，思绪慢慢的，飘了。
　　[睫毛好长啊，鼻子挺挺的，嘴巴不大也不小，薄薄的，酒窝时隐时现，长得还挺耐看。真是越看越好看了。]
　　章奕说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眼林晗：“你干什么呢？”
　　林晗的眼神猝不及防地闪了闪。
　　“咳咳，没什么，这不听你说话呢吗？”
　　“你听人说话用的是眼睛？”
　　“这不看你帅么……”
　　“……”
　　气氛好像突然变了味道，章奕倒觉得没什么，以为林晗就是日常贫嘴。但他没看见的是，林晗的耳根有些红了。
　　在离他俩后两排不远处，原本凑在一起的几个脑袋不着痕迹地散开了。与此同时，假装不经意慢慢放下的，还有一个原本对着他们的手机摄像头。

　　结束排练后，章奕和林晗两人一同前往食堂，填饱早就咕了又咕的肚子。下午的时间总是令人觉得漫长，如若有课或有什么活动，也格外容易饿。在寝室的话，还能翻箱倒柜找点吃的。
　　“你的阿卡贝拉大计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实施？”一开始忙碌的学习、丰富的社团活动的手忙脚乱经过了时间的适应，都慢慢变得熟能生巧起来。章奕想到林晗曾经的“大业”，提了一下。
　　“之前忙着球赛，第一场也没底，到底会踢得怎么样，所以一直没什么心思放到这个上。下一场比赛隔了一周，趁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你对社里的人有一些大概的了解了吗？”
　　“你得先把你的要求告诉我一下，我才能帮你去照着标准找人。对这个我之前也不怎么了解，最近忙着青夕社专栏的事情，后面可能要开公众号，离哥的意思是让我来负责。所以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去做阿卡贝拉的功课。”
　　“关离这么看重你？你才刚进社不久，这是想培养你为接班人啊？”
　　“他也没明说，也不一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做的。并且，要做好。”
　　“看得出来。”几个月的时间，林晗可能还不能完完全全地去了解透一个人。但每□□夕相处，对方什么脾性，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
　　平日里的章奕看似不温不火，对待每件事总是很认真；对人看似不咸不淡，但总能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所以，即使在大众面前章奕总是以不冷不热的面目示人，但他的话语莫名的会令人信服。
　　林晗想着这些，嘴角早已不自觉地弯起。“一支完整的队伍必要的part，上次都有提到了，vocal需要找有点特色的，这点跟合唱队可能会不太一样。合唱队追求同一性，每个声部里不能有太过突兀的声音，靠高低声部来显现层次感。在这部分阿卡贝拉可能会更趋同于乐队主唱，有特点的音色更能吸引听众。”
　　“明白。那我们倒是可以看看其他音乐社团，看看能不能挖人过来。不过，挖人这种事情，得你亲自出马才行。我只能帮你收集有用的信息。”
　　“收集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还没那么没人性。”
　　“哼哼，那就行。”章奕闻言低头哼笑了两声。

　　“林…林晗……”
　　两人正说着，左前方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两人闻声望去，只见有三个女生巧笑着推着站在她们稍前一点的女生。毫无意外的，那个女生一脸羞涩的样子。章奕心下了然，偏头给了林晗一个眼神，便站在一旁两手插兜的看好戏。
　　联赛首周8场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一些比赛时的视频随后也被传到了朋友圈和网上，林晗作为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有球技，又有着一张讨人欢喜的脸，金之烨之前的担心终究还是来了。章奕很想看看，林晗会怎么处理。
　　“你是叫我吗？”
　　“嗯。”那个女生朝他走了几步到他面前，点了点头。手里拿了一个长方体的盒子，犹豫了下，递给林晗，“这个送给你。”
　　“里面是什么？”林晗微笑着问，语气却带着一丝疏离。
　　女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林晗会直接问盒子里是什么。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担的，不过……也是……花了点心思的……而且，而且你一定能用得到……就算收了也不要有什么困扰，是我自己一心想要给你的……”女孩子不知道林晗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原本就没什么底气的声音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更小了。
　　林晗原本已经想好了不失礼貌的拒绝词，眼角余光看到章奕一脸看戏的表情，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又是花了心思且实用的，那我就收下这份好意了。”说完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无害，也无心。
　　那个女生看到林晗接过了她的礼物，正松了口气，没想到林晗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花费这样的心思了，为了我不值得。”不知林晗想起了什么，眼神失去了光亮，没有焦点，只是望着前方，不过只是一瞬间，回过神来仍是微笑着说：“但，还是谢谢你。”
　　那个女生倒也还拿得起放得下，除了“好”字也没再说什么便和她那些朋友离开了。周边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章奕看戏不成，且感觉到后来林晗后面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也就收起了八卦的心。
　　“走走走，吃饭去。”林晗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搭着章奕的肩，往食堂走去。虽然觉得浑身有些不适，章奕也忍着没说什么，也没挣扎。他不确定，林晗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还是说刚才那一瞬间，只是他自己看错了。

　　两人吃完饭回到寝室，张华集、金之烨竟然都在。而且，很显然，晚饭前的那一幕，他们早已通过四通八达的网络把前因后果了解的彻彻底底，比两个亲历现场的人还要清楚。
　　“可以啊，林晗，神反转啊。”金之烨贱兮兮地笑。
　　“我也很难啊，人家花费了那么多心思，不收也不行，收了吧又怕对方误解了什么。唉……”
　　“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话说里面是什么啊？你不打开看看？”
　　“管它是啥呢，我又不能真用它。”林晗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抬头看到其他三人一脸八卦地看着那个盒子。
　　“服了你们了。”随后又偏向章奕说，“你自己不也收到很多，无非都是那么些东西，怎么也这么好奇呢？”
　　“我就，纯看戏。刚没看到想看的这不是有点可惜吗？”
　　“那你想看哪种戏，下次我给你演一遍？”林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打开盒子。
　　“那倒也不必。”
　　打开盒子是一条深蓝色的围巾，一看就是人姑娘自己织的。
　　章奕看了眼说：“这个我倒是还真没收到过。”
　　“大热天的人给你送条围巾那不是有病吗？”
　　“嗐。做工还挺好啊，线也用的不错，还真挺实用。”张华集凑近拿出那封信，摸了摸那条围巾，啧啧赞叹。
　　“那要不然给你用？”
　　“别呀，到时候人姑娘来追杀我怎么办？我有小珂就够了。”
　　“切~”
　　“哼~”
　　“就你能行了吧。”其他三人纷纷表示不屑。
　　林晗把信放回了盒子里，盖上盖子，放在了一边，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信你不打开看看么？”金之烨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我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看。”
　　“哎，别别别。这是人姑娘给你写的信，属于个人隐私，我看？不合适，不合适。”
　　“章奕，你之前收到的那些东西呢？”
　　“干嘛？”
　　“借鉴一下经验啊。”
　　“有用的捐了，没用的扔了。”
　　“啧啧啧，奕哥，你好无情啊。”金之烨一脸可惜地摇头。
　　“还不回去的那些，总得让它们发挥一下价值。”
　　“可以……好方法，值得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