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魂》慕云凉

12、江北小霸王

　　章奕生长在一个民风泼辣的南方城市——S市。10岁之前的章奕，和其他大多数家庭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偶尔鸡飞狗跳但也算圆满幸福的成长环境。在小章奕并不特别清晰的记忆里，章爸爸和章妈妈吵过两三次大架之外，日常基本就是相爱相杀的戏码。
　　在章家，是父慈母严的状态。章爸平日里话不多，对章奕的管教也并不严厉，只要小章奕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章爸几乎不会出手。章妈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风风火火，又做得一手好菜，因此人缘很好，却也容易得罪人。章妈对小章奕的行为举止管教的多些，学习成绩只要能处于班级中等偏上，也不会干涉太多。但为了小章奕的视力和身体，在看电视、电脑和作息上会更注重些。
　　但即使受到章妈严厉的“管教”，小时候的章奕依然皮得不行。他喜欢回父亲老家，下河摸鱼、捡螺蛳；他喜欢和小伙伴在村里嬉戏打闹，走家串门；他喜欢揪小女孩儿们的小辫子，喜欢她们在跳皮筋的时候去捣乱。上小学后，全家搬到市里，那时候的小区还不像现在“泾渭分明”，小区之间没有隔离，小章奕又继承了章妈的好人缘，不上学的时候，小章奕就在各个小区之间穿梭奔跑。在江的北岸，每一处都留下了小章奕调皮捣蛋的身影，小章奕也由此获得了“江北小霸王”的称号。
　　10岁之后，父亲离开原本的国企单位，在S市离市中心十几公里的一个镇上办了一个厂，厂里没什么事的时候，父亲喜欢出去打麻将，一打就是一晚上。也差不多从那时候开始，父母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即使那时候只上四年级的小章奕已经被父母送去一所寄宿学校，但周末回家等待他的已不全是父母的笑脸。
　　章奕还依稀记得父母在正式离婚前的那一次大吵。吵架的起因早已记不真切，只记得母亲让小章奕先去她的房间待着。然后父母说话的嗓门越来越大，直至餐桌被父亲两手一抬，掀翻在地。在那之前，那原本是母亲做的一桌好菜，有章奕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也有父亲最爱吃的青椒炒牛肉。干净明亮的餐厅，瞬间一地狼藉。
　　小章奕住校后，每次和母亲吵架的时候，父亲便会去住他的房间。那天充满怒气的父亲走回章奕的房间，反锁了房门。母亲依旧不依不饶地想要和父亲好好谈谈，对外面一无所知的小章奕只听见“嘭”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又过了不知多久，母亲进房间坐在小章奕的身边，似乎很长时间，又似乎没有多长，两人都没有说话。
　　后来章奕猜测，那时候的母亲也许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跟他说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而章奕自己那会儿，估计是茫然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打破那一片安静。
　　“奕奕……”
　　“嗯……”
　　“如果……妈妈是说如果……”
　　“嗯……”
　　“如果妈妈跟爸爸分开了，你……想跟谁？”
　　“……”
　　“……”
　　“我……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