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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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京城安兴坊，公主府。
腊月初八的大雪来的又急又猛，天还没亮的时候，府中的下人便开始清扫积雪，能堆着雪的地方都已经堆满了。一些院子中间还堆了几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待到午后，风雪渐停，日头这才迟迟从云后面钻出来，地面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不少地方的积雪已经汇集成了条条水流，或顺着房檐，或顺着地面，从高处往低处缓缓流去。
其中有几道雪水，顺着浅沟汇集到一起，流向了一处地面的墙缝里。冰凉的雪水混合着泥土，汨汨的流入地下，兜兜转转流进了一间地下的暗室。
宋吟风躺在冰冷地面上，呼吸微弱，身下的草席硌的他极不舒服，冰冷的水滴砸在脸上，从额间流到耳畔，又从耳畔流入发间，可他却连躲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冬日的大雪让阴暗的地牢变得更加潮湿冰冷，由于终日不见阳光，墙角的草垛早早便在暗处发了霉，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偶尔还有几只灰毛老鼠在草垛中穿梭。
陆淳……
宋吟风心里恨的直咬牙，可如今却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滩在地上，连骂一句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昨日下午，自己还在房中等着陆淳的消息，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直到一个蓝色衣服的人来找他，那人他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只要看过一面都会记得。
认出来人是陆淳手下的，宋吟风便乖乖跟去了，二人从住处顺着小路直接就出了昭阳寺，宋吟风心中疑惑，刚要开口询问，那刀疤脸便找了借口离开了，等他等的急了想找人问路的时候，便看到陆淳面脸怒容带着大批侍卫匆匆赶来。
这是怎么了？宋吟风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陆爷，您怎么来了？是刚才……”
岂料，陆淳话也不说，直接从拿鞭子抽了下来，打断了宋吟风未说完的话。
早间刚挨了一顿揍的宋吟风哪儿还受的了？当即就被抽的倒地不起，陆淳手中拿着的并非普通软鞭，而是一根竹节铁鞭，一共有十一节，是他昔日从军中偷拿出来的，这一下抽在宋吟风肩头瞬间就见了血。
见宋吟风倒地不起，陆淳心头的恶气却还没散，想起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人道，陆淳抬手对着宋吟风的后背又是几鞭，深些的伤口已经能隐约看到皮肉下的白骨。
“饶命啊！饶命啊！陆爷！”宋吟风疼的直喊，奋力求饶，他想不通！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处处为陆淳着想，平常的打骂他都忍了，可今日自己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连他姑姑都搭进去了，陆淳怎能如此待他！
陆淳对宋吟风的求饶充耳不闻，冷笑一声收起了铁鞭：“来人，把这王八蛋的手脚都给爷绑了。爷这马车后头正巧少个能听响儿的，旅途寂寥，我看这宋公子就不错。”
身旁的心腹瞬间了然，在给宋吟风捆手的时候，留了一截长绳，末端拴在了马车后面，就这样一路拖回了京城。
身上是难忍的疼痛，山路难走，一路上陆淳又让人专挑那石头多的路走，起初宋吟风还能哀嚎两声，到了最后嗓子都喊出了血，是一个字说不出来了。
在快要进城门的时候，陆淳顾及脸面，城外无人也就算了，进了城该收敛还是要收敛一些的，于是这才又将宋吟风解了下来，但也并没给他什么好去处，陆淳让人将他捆了塞进了马车下的暗格里。一路的折磨让宋吟风身心俱疲，暗格里空气流通不畅，进去没一会儿，宋吟风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宋吟风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在这地牢之中了。
刚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要不是费劲摸索到牢门，看到了外面尽头处的零星烛光，宋吟风就真的以为自己瞎了。
“咔哒。”
听到有开锁的声音，宋吟风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可刚勉强撑起来，整个人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还未等宋吟风反应过来，来的人就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宋吟风，陆爷有请。”说完，来人便拿了一根铁链扣在了宋吟风的手腕上，照例是一路的拖拽，将宋吟风给拖出了牢房。
地牢里唯有一处是干燥温暖的，陆淳阴沉着脸站在这里，这次他手里什么都没拿，身后站了一排浓妆艳抹的女子，与这阴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十分引人注目。
这一排姑娘们身上衣袍宽松，隐约能窥得几分春光，长发松松绾起，从眼角眉梢的一颦一笑，到站姿带出来的气质，只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女子都出身风尘，只是整体年纪略显老态，并不是现下多红的姑娘，倒像是一群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抓到宋吟风的时候，对方都已经逃到昭阳山二十里以外了，从宋吟风身上翻出的药，经大夫分辨和诊治，确实是和陆淳所用是同一种药。但也不全是，还有一部分比其他的少了几味药，而少的那些，正式导致陆淳不举的原因。
这桩桩件件铁板钉钉的证据，都让陆淳确信，这就是宋吟风在下套算计他。
想到大夫说自己这一生都痊愈无望，陆淳看向宋吟风的眼神愈发阴鸷：“宋吟风啊，今天爷也来请你逍遥逍遥。”
听着陆淳说话的声音，想到自己受到的折磨，宋吟风哪儿还敢应！想要出声拒绝，却发现自己由于久未进水，又那样哭喊叫饶了一路，喉咙又干又疼，实在难发一言，想要清清嗓子，却反咳出了两口鲜血，倒是更难开口了。
“来人，先给宋公子喝点儿水，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怠慢宋公子呢？”陆淳怪笑两声，挥手让下人动手。
一旁的人早就恭候多时了，一听陆淳的话，立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宋吟风灌去。
宋吟风哪儿还敢喝陆淳给准备的水，可想要躲开，却根本动弹不得。两个强壮的仆从走上前来，一人伸手抓住宋吟风的头发，强迫他将头仰起，另一人则捏开宋吟风的嘴，拿着茶壶强行灌入，宋吟风只要挣扎，灌茶那人便会停手给宋吟风几个耳光，等人被打懵继续灌茶，很快这壶茶就见了底。
这茶里的药可比之前陆淳喝的那一杯多多了，自下而上涌起的滚滚热流立刻占据了宋吟风的意识，本能的看向陆淳身后站着的各式女人，眼神有惧意和顾虑，却很快就被欲念所取代。
“宋吟风，这二十个窑姐儿，都是爷从含春院仔细给你挑的，放在十年前，那也是当家花旦千金难求的。”
“吟风啊，你可别辜负了爷这一番好心。不用多，只要成了一个，爷就放了你。”陆淳冷笑着看向宋吟风，然后又转回去看向那二十个搔首弄姿的妇人，“你们也是一样，谁要是能伺候好了宋公子，只要成了事儿，赏银万两。”
窑姐儿们听了这话，瞬间眼睛就亮了，干这行不就是为了个钱吗？一夜换万两，这种好事儿哪儿可能就轻易放过！更何况她们现在的行情不比当年，白来的挣钱机会谁也不想放过，当下也顾不上矜持礼仪，一窝蜂涌上前将宋吟风围的严严实实，谁都想做拿钱的那个人。
陆淳话音刚落，压抑沉寂的地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宋吟风被二十个姑娘团团围住，被温香软玉所包围，再加上刚才灌下去的那壶药，男人的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可刚要做些什么，这股子刚起的燥热瞬间却又下去了。
宋吟风心里着急，陆淳的话他听见了，眼瞅着生路就在眼前，可全身难受的要死，冷汗也都憋了出来，那处却怎么也都不行了。
等着拿钱的窑姐儿也急的不行，能用的招儿，能使得法子，尽数都用了，就连御女无数的陆淳在一旁看了都觉得大开眼界。
“宋吟风，宋公子啊，这都到了要命的关头，怎么开始做起了柳下惠呢？”陆淳靠在楠木椅上，手指敲击着一旁的桌面，脸上是笑的狰狞。
宋吟风想说话却说不出，只能硬生生收了这份屈辱，同时手下更加卖力。下腹和身上依旧是火热的，他自己也想要的不行，可偏偏有心无力。
“啧，没想到宋公子这么守身如玉，美人在怀不为所动。看来这是心里有人啊，让我猜猜看，宋公子你这心里的，就是你那好表妹吧？你倒是苦心算计为佳人，只是不知过了今日，你心中的佳人，还看得起你吗？”
陆淳坐在楠木椅上坐着，看着看着竟也得了些乐趣，尤其是看见宋吟风那努力无用苦苦挣扎，涨红着脸既心急又羞愤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宋吟风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想到哪种可能，心里不禁一片冰凉。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到了眼前的万两白银依旧到不了手，窑姐儿们对宋吟风的态度由热情转为厌烦，再到后面不加遮掩的鄙视，都让宋吟风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
*
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四日，岑老夫人本想腊月初九便往回赶的，却没想到腊月初九这雪比前一日更大，老夫人年纪大了，为了安全，一行人只好又等到腊月十二才动身回府。
一连四日，岑闲卿真就做到了白日在房中守着韶宁，入夜去外面守着。岑韶宁起初还不太能习惯，可慢慢的也便习惯了，到最后一日，若是中间岑闲卿离开了会儿，韶宁反倒会觉得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
这可不行啊……
回京的马车上，韶宁抱着手炉皱着张脸，仔细想着要揪出假妹妹的狐狸尾巴法子，越想越觉得心头烦躁，三哥自那日说过之后，就再也不提岑清宁身上的事儿了，被自己追问的多了，只最后扔下一句，说岑清宁自己还不知道身世，便让韶宁赶紧歇了继续探寻的心。
想的头疼了，韶宁便低头研究起手中的手炉，这手炉不是来时那个白玉的，而是换成了一个喜鹊绕梅的白瓷手炉，昨日岑闲卿离开的那半个时辰，就是给韶宁寻这个手炉去了，岑闲卿说之前给他那白玉的，被他不慎打碎，没办法还给她，便寻了这个补偿。
唉，自己要的是这么个补偿吗？自己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套话呢，说话只说一半的人，真真是太可恨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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