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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所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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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宥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他低头看向陈昭,入眼便是陈昭嫌恶憎恨的神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凉。
他如此煞费苦心,为的不是陈昭又是谁?偏偏她又不肯领情!实在令人气恼!
顾宝安见崔宥不言不动,怒意更甚,喝了一声后便持剑向他冲过来。
崔宥揽着陈昭,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这一招。而顾宝安以为崔宥以陈昭为盾,他怕误伤了陈昭,急急忙忙地减轻了力道,回手收回了剑。
“你这恶贼,太卑鄙了!”顾宝安恨恨地骂道。
崔宥不怕顾宝安误会,只怕陈昭也误解他。
“我不会让他伤到你的。”他在陈昭耳边低语道。
陈昭嫌恶地侧开头,冷哼道:“若是你放开我的话,谁都伤害不了我!崔宥,你既然是大夫,难道不知道自己脑子有病?有病就得治,别到处乱跑害人了!”
顾宝安听见陈昭喊那人“崔宥”,立刻也开口骂道:“崔宥,我顾宝安以厉国公府的名义发誓,今日你只要敢伤到我姑姑半分,我必将你斩于剑下,绝不虚言!”
崔宥冷冷地看着顾宝安,耳中听得“厉国公府”几个字,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中闪现出几分杀意。
陈昭琢磨着崔宥似乎只想绑架她,并不想要她的命,因而便不屈不挠地挣扎起来。
“……你别动,听话。”崔宥紧了紧手,道。
从顾夜寒口中说出的“听话”二字,会让陈昭害羞、甜蜜,但这两个字换成崔宥来说,陈昭心中立刻恶心的不行。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陈昭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地对崔宥又踢又踹,完全不顾及一点个人形象,简直就像个市井妇人撒泼似的。
崔宥一时没有防备,生生地被陈昭踢了好几脚,他待要制住她时,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于是下意识地松了松手,将陈昭稍稍推离自己。
顾宝安盯准时机,一剑刺了过去
他这一招十分巧妙,崔宥若是躲开,势必不能再拉着陈昭一起,可他若是不躲,便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剑。
不得已,崔宥只得放弃陈昭,退后三步,避开了这一剑。
顾宝安一剑刺空,并不懊恼,也不追击,而是将陈昭拉到自己身后,牢牢地护住。
“一起上,将此人给我拿下!”顾宝安挥手命令侍卫道。
十几个侍卫毫不犹豫地一攻而上,顾宝安拉着陈昭的手退到信亭外。
“姑姑,你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问陈昭。
陈昭盯着亭子里的战况,摇摇头答道:“我没事,放心。崔宥身上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别让人打死他,捉活的。”
顾宝安点点头:“我知道。”
崔宥见情势不好,不想再和侍卫们纠缠下去,边打边退,想借机逃走。
可惜,顾宝安根本不给他机会。
“把我的弓箭拿来。”他命令道。
一旁有侍卫递上弓箭,顾宝安拉弓瞄准,对着崔宥的下半身“嗖嗖嗖”连射三箭。
崔宥身手不凡,俱都躲过去了。
顾宝安毫不气馁,继续搭弓射箭,又是三箭连发。
崔宥挡得了一时,却始终双拳难敌多人围攻,身上不小心挂了许多彩。
顾宝安又连连射出几箭,崔宥渐渐左支右绌,支撑不住,眼看众人就要把崔宥拿下时,忽然又有许多人从路边窜出来,不由分说地和侍卫们缠斗到了一处。
顾宝安的神情一凛:“不好,他有帮手!”
他不敢再恋战,立刻下令撤回侍卫,团团围住陈昭,警惕地后退。
好在新出现的这群人无意久战,似乎只想救走崔宥。
崔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更令他措手不及的是,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连他都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敢要求这些人去带走陈昭,只能默不作声地配合他们准备撤离安庆园。
陈昭见他要走,急得对他大叫道:“崔宥!此后我与你势不两立!恩断义绝!以前我送你的东西,你必须还给我!你若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把我的孔雀金钗还给我!你一个大男人,拿着女儿家的首饰,要不要脸!”
崔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陈昭急着讨回金钗,又骂道:“你莫不是做女人做上瘾了?怎么,你留着那金钗以后还想扮作崔明珠招摇撞骗吗?但凡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把我的金钗还给我!”
崔宥紧紧地抿着唇,从袖中拿出金钗,握在手中。
陈昭的眼睛一亮,以为他禁不住激,要将金钗还给自己,谁料到,崔宥只拿出来晃了晃,随后又放回袖中,转身跟着那群人走了!
陈昭:“……”
好气好气!
“姑姑,你放心,我会派人追查此人的踪迹,一定会将此人捉拿回来任凭姑姑发落的!”顾宝安神情坚定地安慰她道。
陈昭不好在小孩子面前太过丧气,只得打起精神,强笑道:“宝安今日表现着实出色,若不是你带人及时赶来的话,我恐怕真会被崔宥绑走了。”
顾宝安的心中也有小小自得。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调兵遣将”,指挥“战斗”。虽然没有将“敌军”歼灭,但完成了保护陈昭的任务,也算是个不小的胜利。
他就把自己是如何发现事情不对劲,又是如何从红儿口中得知陈昭的去向,简单地向陈昭陈述了一遍。
“可惜他带的帮手来得太多,而我带来的人又很少,否则,今日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逃掉的!”顾宝安恨恨地说道。
“没事,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就不信找不回金钗!”
顾宝安虽然对崔宥的身份十分好奇,不过,他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知道不该问的问题不能问。
他带人回去与红儿等人汇合,并不敢再在外面多做停留,谨慎地回到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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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悬。
闻月轩中,一片宁静温馨的氛围。
……假的。
陈昭捏着毛笔,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案前,正在给顾夜寒写信。
“殿下,您要不要喝碗燕窝粥,歇一歇,然后再写呢?”此时室内只剩下周敏一人服侍在侧,他见陈昭坐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便想劝她休息一下。
陈昭抬起头,没好气地对周敏说:“喝燕窝粥有用吗?喝了本宫就会写信了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先去喝两碗我看看!”
周敏讪讪地一笑:“奴婢愚钝,喝多少碗都不成的……奴婢给您研磨吧!”
说起这个,周敏着实惭愧。他识字不多,单单只是认的话,连蒙带猜也能读懂一点。可若是要提笔写的话,呃呃呃,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应该说,写字这项技能,他们海棠宫里所有的奴才都没有。
唯独聘婷会写字,但她现在又指望不上。
陈昭觉得自己以前的学都白上了,十几年寒窗苦读居然变成了一个文盲人士。
以前看繁体字没觉得怎么难啊,大多数的字她都认得。可这笔握在手中,怎么就不听她的使唤了呢?
她从红儿那里找了几本识字启蒙的书,准备照着描,但她想用的字好多在上面都找不到。
写了划,划了写,陈昭这辈子终于体会了一把做学渣的痛苦。
“算了,不写了!”陈昭再一次将面前的纸团成一团,上面只有十几个横七竖八,大小不一的黑字。
周敏以为陈昭放弃了,结果陈昭又吩咐他去准备颜料用具。
“反正怎么写都写不好,不如给他画几幅画,让他领会精神好了。”陈昭如是说。
她写字不行,画画还是相当凑合能看的。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陈昭的“画信”大功告成。
她伸了一个懒腰,吩咐周敏:“等墨迹干了之后,装到信封里,拿去给宝安公子,让他务必派人交到顾夜寒的手上。”
周敏忙应了。
陈昭今日放风筝跑了许久,后来又遇到崔宥纠缠,精神有些不济,洗漱之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与此同时,顾宝安也没闲着。
“顾山叔,你派人去查查这个叫崔宥的人是什么来头。”顾宝安专门找了个画师过来,在他的口述下,完成了一幅崔宥的画像。
顾山是个沉默的中年男子,他接过画像,看了几眼,应道:“是,公子。”
厉国公府里的人,个个都精明能干,忠于顾家,对顾家主子下的命令,照单全收,从不质疑。
“若是寻到他的下落,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动手。”顾宝安又吩咐道,“对了,要留活口,别把人弄死了。”
顾山一一都应了。
待顾山退下之后,顾宝安也提笔给顾夜寒写信。
他信中写了自顾夜寒和顾绥离京之后,他是如何照顾陈昭和红儿的。然后,着重写了白日发生的事情,强调了多亏他及时赶到,这才避免崔宥带走陈昭。
然后,又表达了一番对崔宥的怀疑和愤恨,最后期待顾夜寒对他的表现给予点评。
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大张纸,顾宝安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笔。
老实说,他今日面对崔宥一群人时,临危不惧,调度有方,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
他果然是顾家的子弟!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
怀着这样的满意心情,顾宝安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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