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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渐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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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的视线与顾夜寒撞到一处,两人心中同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多谢国公爷。”陈昭垂下眸子,低声谢道。
顾夜寒将陈昭扶正,双手放回背后,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下次小心点。”
顾宝安觉得对不起陈昭,又舍不得教训妹妹,只得红着脸讪讪地道:“陈姑姑,红儿她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您道歉,您千万别生她的气。”
陈昭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她摇摇头,笑着说:“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你叫红儿,是吗?”
她低头看向小姑娘,语气温柔得不得了:“我姓陈,你可以和宝安一样,叫我陈姑姑。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以后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找我来玩呀!”
也许是陈昭和善的态度缓解了红儿的紧张,又也许是红儿心中对陈昭有一点点小歉疚,所以,当陈昭说完之后,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姑姑。”
陈昭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红儿身上,见她肯说话,立刻笑眯眯地应道:“哎!”
顾宝安惊喜地看着妹妹:“红儿,你好乖!来,快叫十二叔!”
他将红儿转向顾夜寒,略带几分期盼地催促她喊人。
红儿却将头扭回来,重新抱紧顾宝安,紧紧闭着嘴,不肯再说一句话。
顾宝安真是又气又无奈:“你怎么又这样!回家好几个月了,你从来都没有叫过十二叔一次!真是气死我了!”
顾夜寒仍旧一脸冷峻之色,并未把一个小姑娘的举动放在心上。
红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国公府多养的一张嘴罢了。他可以为了顾宝安认下这个姑娘做国公府的小姐,以后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享受一切属于国公府的姑娘能享受的荣光。
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宝安,你带妹妹去别处玩,我有话和你姑姑说。”
顾宝安还不想走。不过,他这么大的男孩已经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些意识了,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打扰顾夜寒和陈昭。
“好的,十二叔。陈姑姑,我晚一点再来找你啊。”
与陈昭道别后,顾宝安带着红儿离开了闻月轩。
一阵清风吹来,陈昭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外面冷,我们进屋去说话。”顾夜寒抬脚,先一步走进屋内。
陈昭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好奇怪,明明刚刚还觉得挺暖和的呢。”
不然她也不会站在院子里溜达。
周敏小声说:“小姐没有发现吗?每次只要国公爷出现,他身边数尺范围之内,都是冷飕飕的啊!”
说着,好像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似的,周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陈昭看着前面消失不见的笔直背影,不知怎地,突然很想笑。
等到她走到室内坐下时,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顾夜寒最近十分喜欢陈昭笑意浅浅的模样,也正是因为陈昭近来的情绪越来越好的缘故,顾夜寒来闻月轩的次数也愈发频繁,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看陈昭。
“宫里传出消息,说雪贵人也诊出喜脉了。”
彩云上了茶之后,与周敏一起退了出去,室内便只剩下顾夜寒与陈昭。
陈昭微微惊讶了片刻后,便习以为常了。
已经有一个淑妃怀孕,再加上一个娉婷,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剧情已经崩得连原著作者都不认得了,再加一两个跑偏的剧情根本无所谓的。
“这是喜事啊。”陈昭不是很真心地评论道。
顾夜寒看着她,直言不讳地道:“雪贵人是你宫里出来的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也不怪顾夜寒会这样说。至今不管宫里还是宫外,有很多人都认定娉婷是陈昭的人。
娉婷得势,其实是芍药宫的昭华长公主得势。
陈昭想把娉婷和兰玉树的关系告诉顾夜寒,又想起先前在水月庵时,顾夜寒似乎想要除掉兰玉树。
纠结了片刻之后,陈昭还是决定先放下这件事不提。
娉婷兄妹对她有恩,她不能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缺德事。
“我并没有任何想法。其实……”陈昭想了想,实话实说道:“除了陈贺做皇帝以外,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国公爷不用考虑我的想法,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
她坦坦荡荡地看着顾夜寒,眼中毫无遮掩的赤诚再次令顾夜寒感到震撼。
从她毫不犹豫又不求回报地将遗诏送给他开始,他就渐渐地明白了她的脾气和性格。
这是一个活得明白,又不贪恋权势的姑娘。
“我明白了。”顾夜寒点点头,略过这个话题:“新来的厨子你还满意吗?若是不满意的话,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来了几个会做淮扬菜的大厨,我让人把他们叫来,做几道菜给你尝尝。”
陈昭笑道:“满意,满意极了。不过,若是不麻烦的话,也请国公爷把那几个人都请回来吧,让朱三和他们请教一下淮扬菜的做法。”
朱三就是顾夜寒为陈昭找的会做药膳的大厨,三十多岁的年纪,做菜极有悟性。
“不麻烦。”他心中暗暗思忖,看样子陈昭对吃食颇为讲究,不如以后换着法儿的多请不同的大厨回来好了。
“多谢国公爷啦!”
陈昭笑弯了眼,整个人宛如盛开的牡丹,正在绽放独属于她的风采。
顾夜寒猛地生出一股将这朵娇花采撷入掌,放在怀中妥善保存的念头,不再让其他人分享这朵花的香气与美好。
惊觉自己的失控,顾夜寒再不敢多留,匆忙告辞离开。
陈昭完全沉浸在即将有新的好吃的东西的喜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也像是一道令人垂涎无比的佳肴,引诱人为她痴狂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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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怀孕之后,兰玉树不知从哪里找了四五个极为美貌的女子,将陈贺牢牢地霸占住,比原先娉婷独宠时还要过分,基本上后宫其他人都没有机会见到陈贺的面。
范皇后自从献了药之后,就等着找机会睡陈贺,好能早日怀孕。
结果,她等来的是雪贵人怀孕的消息。
这不算什么坏消息。雪贵人既然怀孕了,就不能伺候陈贺了,陈贺肯定要找其他女人。
范皇后既厌恶陈贺,又期待赶紧怀上陈贺的孩子。
可是,陈贺完全没有理会后宫里的妃嫔美人,反而和几个低贱的宫婢整日在万寿宫里胡天海地,连早朝都不上了。
如此昏君,范皇后对他的厌恶更深,想要赶快怀孕的心思也渐渐地淡了。
范皇后消极怠工,范太后怒其不争,本来又要发火的,但她见陈贺丝毫不提要接陈昭回宫的事情,也乐得他被女人占据所有时间,省的他总想搞事情。
淑妃小心翼翼地在海棠宫养胎,等闲不肯出来走动,根本不关心陈贺在做什么,陈贺也从来想不起她来。
于是,皇宫里竟然因为陈贺的毫不作为,沉溺女色,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和谐景象。
后宫无事,前朝却波谲诡异,几番风起云涌。
陈贺上朝不上朝,对国家大事没有任何影响,朝政依然由张适和顾夜寒把持。
“顾国公刚从贤王府上运走二十万两银子,怎么又要问户部要钱?”
今日朝会,兵部报接到边关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北庭几个部落纠集了三十万人马,准备入侵大齐。边疆告急,大战一触即发,顾夜寒提出要户部在原本的军费基础上,再多追加十万两。
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户部挤一挤的话,也不是拿不出来。
但是,拿出来之后,国库就真的空空如也了啊,连这些大臣的俸禄都要发不出来了!
张适自然不肯。
边关距离京中甚远,打仗虽然耗费巨大,但到底多少数字,还不是顾夜寒一张嘴说了算?不可能他要多少,张适就给多少吧?那样的话,顾夜寒不得把整个大齐国都搬空了才甘心?
顾夜寒冷冷地看着他:“张大人可能到过边关?”
“未曾。”
“可曾参与过战事?”
“未曾。”
“可曾见过我军战士如何操练?”
“也未曾!”
“可曾与我军将士同食、同寝过?又可曾知道一场战役下来,无论胜负,要死多少人,残多少人,伤多少人?可知道一个伤兵需要多少伤药?一个阵亡将士需要多少抚恤银子?将士杀敌一人给多少奖赏?”
张适被顾夜寒一气呵成的逼问弄得下不来台,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狼狈地说“不知”。
实际上,边关将士的抚恤和奖励的银两数目,都是由内阁定的,张适当然知道。他只是被顾夜寒问懵了而已。
过后张适想起此事,恨得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就跟普通人在吵架过后总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似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金銮殿上,在顾夜寒一连串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逼问之下,张适无法招架,只能以沉默表示抗议。
顾夜寒见状,冷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钱的问题你们看着办。仗,是一定会打的。待我大军得胜归来之日,我要的,就不止十万两了!”
言罢,他便冷着脸离开大殿,把身后的阵阵呼声抛在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的不行,希望明天有时间可以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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