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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童生试后,韩夫子的私塾便传来喜报,应考的五名学生,考中童生的有三个。随后好些人想把孩子送到韩夫子这,说是想沾沾文气。

      韩夫子以精力不足为由只招了八个学生,五个像谢行俭这样大的蒙童,另三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来私塾只想学认字好去县里找账房类的活干。

      八个人分成两班,互不相扰。

      今日开馆头一天,谢行俭早早的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赵广慎。

      赵广慎就是山娃,名字还是韩夫子起的,山娃说他家这一代是广字辈。

      ‘慎者,谨静也’,山娃做事有些毛毛躁躁,故夫子给它取字‘慎’,希望他以后做事能谨慎端方。

      这一批蒙童的学堂设在私塾的后院,面积不算大。

      为了方便韩夫子看管学生,学堂并没有像平常的家居房堆砌墙壁,而是沿着房顶挂着四张木制帘,一般人只要站在帘外不远处就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撩开帘子,五张学生桌围成一圈,和他上辈子的课堂有一些不一样,没有椅子。

      桌子长半丈,矮矮的,桌底下惦着一副坐垫,是跪的听课的。

      谢行俭和山娃来的早,可优先选择座位,两人想了想决定挨着做,毕竟是熟人,相互有照应。

      谢行俭取下他娘给他做的书箱,一一将买来的文房四宝摆放在桌上,不一会,其他三位蒙童赶来了。

      选在他对面坐的少年叫林邵白,几人之中岁数最大。

      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身材高高瘦瘦的,瞧着不太健康,露出的一双手骨节过分大,一张发黄的脸颊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微微凹陷下去,一抬头,那对细长出色的眉眼却显得格外有精神。

      与林邵白相邀而来的七岁蒙童田狄坐在林邵白左侧。

      田狄与林邵白的简朴风格不同,田狄身穿华丽的宽袖短袍,额头系着一根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金线缠绕的抹额编带,腰间长长的往下垂有不同寻常的玉佩禁步,他皮肤比林邵白白的多,小脸端着。

      对谢行俭他们几个过来打招呼也仅仅是道出姓名后就扭头指挥林邵白帮他又是擦桌子又是摆放笔墨纸砚,而林邵白竟然表现的毫无怨言,一一照做。

      叶礼承和他在拜师的时候就交流过,今年八岁,一进门就又蹦又跳的过来揽着谢行俭的肩膀,噼里啪啦的在那得劲的吐槽他爹拿着棍子赶他上学的糗事。

      山娃,不,现在得叫他赵广慎了。赵广慎和叶礼承坐在他位置的两边,赵广慎嘴皮子遛,叶礼承话话唠,两人熟悉后话题一打开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广慎,你竟然可以和小宝一同上学,真心羡慕。”

      小宝的称呼是拜师的时候,他爹这样喊他被叶礼承听了一耳朵,之后叶礼承就这样喊他。

      羞耻!

      “有啥羡慕的,我、小宝还有你以后可是要日日在学堂读书的。”

      “是是是,日后有的是时间,我比你和小宝都大,以后你和小宝都叫我承兄如何?慎弟,你们认我做哥,我下次带花酥给你们吃。”

      “咳!”谢行俭听得脖子通红,艰难的要求,“能不能不叫我小宝,实在是......实在是难为情。”

      “俭弟。”两人会心一笑。

      “两位兄长在上。”谢行俭笑的拱手。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对面林邵白看到谢行俭等人哈哈大笑,面上隐隐露出些些羡慕嫉妒,不过转瞬即逝,一双丹凤细眼低低的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田狄藏不住事,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

      三人嘻嘻哈哈的玩笑一顿就歇了,这时候韩夫子进了屋。

      韩夫子今日换了身造型,青黄的细布长衫规规矩矩的套在身子,头发高高的竖起,另绑了块灰色长布巾,五官依旧霸气粗狂,捧着书本进来时,衣裾随风扬起,倒有几分书生的意思。

      韩夫子与他们寒暄几句后,便让大家打开《三字经》。

      韩夫子讲《三字经》时,是先笼统的把《三字经》的三段大意说了个大概,之后再一句一句的解读。

      《三字经》的内容短小精悍,半个上午,韩夫子就把其中的一段的几行字教完了。

      谢行俭他们都是蒙童,并不强求认识字,先期是会朗朗上口的背,懂内涵。

      中途韩夫子去了一趟童生班,交代谢行俭他们自行朗读,过会抽人背诵。

      抽背课文这件事对谢行俭而言绝逼是小菜一碟,虽然上辈子他所受的义务教育没有强制他背诵整套《三字经》内容,大多数人和他一样只能从“人之初”背到“不知义”,但他好歹比周围四个正经原装的小学生强吧。

      叶礼承和赵广慎从夫子离开后就开始叫苦连天,看谢行俭面露轻松的表情,连忙狗腿子似的拽住谢行俭的衣袖。

      “俭弟,夫子刚才教的你是不是都会了?会了赶紧教教我们吧!”

      “你俩哪些句子不熟?”

      谢行俭笑的问,他正好趁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不为别的,只是想让面前两个小蒙鸡心里有个数,不然以后他们之间突然学问拉开距离,他不好找借口。

      两个小蒙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头,“一句都不熟。”

      谢行俭扶额,好吧,小学生刚读书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叶礼承和赵广慎跟着谢行俭一遍一遍的读,直呼累得够呛,谢行俭翻着白眼,他简直想死,前面刚教了,他俩转眼就给忘了。

      越到最后,谢行俭恨不得拿着皮鞭子边抽边教,迫于谢行俭不时露出的狠厉表情以及淫威下,两人终于能结结巴巴的背诵掉三字经的前八句。

      谢行俭心中悲愤,暗暗发誓:以后,他绝对不要当夫子,太难了。

      许是林邵白的年纪在他们当中做大,韩夫子第一个抽的是林邵白。

      出乎意料的是,林邵白站起来背诵时,吐字清晰,不慌不乱,声调抑扬顿挫,一边背正文,一边还能还原夫子之前所说的释文。

      “你如何做到一字不落的背出老夫刚说的释义,家里可有人教过?”韩夫子好奇的问。

      林邵白摇摇头,摸了摸鼻头子,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学生从小记忆就较常人要好,再者刚才的内容不多,学生能记住全部一点都不困难。”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谢行俭啧啧称奇,古人诚不欺我。

      韩夫子点点头,夸了林邵白几句便让他坐下。

      随后,韩夫子叫谢行俭上前背诵。
      谢行俭心中早有准备,站起来一字不漏的背完,期间韩夫子不断点头。

      背完后,韩夫子并没有像林邵白那样夸赞,“背完了?”

      谢行俭点点头,望着韩夫子期待的眼神,谢行俭叹了口气,学着林邵白,将三字经前八句重新背了一遍,边背边解释,只不过他用是自己的话,不像林邵白照搬。

      结束后,韩夫子满意的笑道,“能将老夫所讲的释义融会贯通,你俩都不错。”

      接下来,韩夫子开始教大家去写三字经,每人都收到了一本字帖,上面的字全是韩夫子亲自抄写拓下的。

      出于现代人对书法的敬畏,谢行俭这节课听得格外认真,恨不得拿小本子记下夫子书写时的技巧和力度,他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林邵白,心里暗暗羡慕其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中午休息时间,谢行俭和叶礼承、赵广慎三人相拥走向韩家的私塾食堂。

      私塾请了两位厨娘为他们这些学生做中饭,他们每月只需要交200文即可。

      “好辣,撕——”
      谢行俭啧的舌头发疼,忍不住控诉道,“这是辣椒炒鸡蛋吗,明明就只是清炒辣椒好不好!”

      “这是辣椒炒鸡蛋啊。”赵广慎不以为然,夹起细碎的鸡蛋沫凑到谢行俭面前,“你看,有鸡蛋的。”

      “他的意思是辣椒太辣。”叶礼承吃的欢乐,听到赵广慎的话,笑的用筷子敲他的头,“笨。”

      又转过来询问谢行俭,“你不能吃辣么,不能吃的话,咱俩换菜吃,我的没有辣椒。”

      谢行俭嗦嘴道了声谢,两人交换了菜盘。

      不是他不吃辣,是菜太辣了。

      “撕——这辣椒确实比我在家吃的辣。”叶礼承尝了一口,舌头直打转。

      “赶紧喝点水,这菜别吃了。”赵广慎递上茶盏,建议道,“咱们三一起共食桌上的菜吧,省得辣坏了嗓子。”

      谢行俭和叶礼承点点头,突然听到隔壁桌传来阵阵嘲讽的声音。

      “一群土包子。”田狄双手食指对着他们做鬼脸,“会背书又如何,竟然连京城运来的鼎鼎有名的簇生椒都不认识,呸,不是土包子又是什么。”

      “是么?”谢行俭目光落在田狄脸上,眯着眼睛,“你既识的京城运来的鼎鼎有名的簇生椒,为何夫子教的功课却背不熟?”

      韩夫子下课前点田狄背诵,田狄结结巴巴的只背出一半。

      田狄“切”了一声,瞪着谢行俭,“你什么意思!想打架是吗?来啊——”

      说着摔下筷子准备撸袖子。
      谢行俭也怒了,这小破孩不打不行,遂挺着胸膛回骂,“谁怕谁啊,来就来,你出言不逊在先,我们难道还不能骂回去?”

      “就是,这理都让你占去了不成?呸!”

      叶礼承和赵广慎坐不住了,他们是称过兄道过弟的交情,田狄嘲笑谢行俭和嘲笑他俩有什么区别?再说,什么叫一群土包子?不就是认识一破辣椒吗?有啥好得意!

      叶礼承和赵广慎一把将谢行俭拉至身后,“打架是吧,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小鳖崽子!”田狄脸色一变,举起手刚想动手,却被一直置身事外的林邵白劝住。

      “不许打架。”林邵白按住田狄。

      “可他们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岂能忍?”田狄怒目而视,举起的手却放下了。

      林邵白抬头看向谢行俭三人,淡淡的道了声歉,转头威胁田狄。
      “你不突然挑衅他人,别人怎么会惹你。好好吃饭吧,不然我告诉你爹,你在外又闯祸。”

      田狄一下泄了气,坐回凳子上边用筷子使劲的往饭里插,一边恶狠狠的瞪着谢行俭他们,嘴角划过一丝嘲弄,“哼,这次暂且放过你们。”

      叶礼承和赵广慎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嘴里也学着田狄赌气的样子嘟囔着不放过对方。

      谢行俭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林邵白,突然好奇林邵白的身份。

      许是觉得今日辣椒太辣的人过多,食堂的厨娘连连道歉,说是没照顾到学子的口味,后厨已经在重新炒另外的菜,等会免费给大家添上。

      原来这辣椒是从胡人走商身上买的,名字也不叫田狄所说的京城鼎鼎有名的簇生椒,而是胡人为了御寒种出的变态辣椒,它还有一个比较中二的名字——断魂椒。

      先不提谢行俭他们听到能免费吃菜的开心,只瞧田狄听这辣椒竟然不是簇生椒,那脸色臭的及其可怕,叶礼承和赵广慎见此,笑的肚子痛得恨不得拍桌子。

      下午上课时,五人皆被韩夫子骂了个狗血喷头,“才进学堂一日就敢与同窗撕扯,你们还把老夫放在眼里吗?”

      几个小学鸡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林邵白站出来澄清,“夫子,我们并没有真正斗殴,只是与谢行俭他们切磋交流罢了。”

      韩夫子气的火冒三丈,“切磋交流?你当老夫没看见,田狄!你是不是摞袖子了?谢行俭!你是不是与之对骂了?还有叶礼承、赵广慎,你俩煽风点火,最让我失望的是你,林邵白!”

      “五人中数你岁数最大,虽是同窗,但你不应该起到规范表率吗?上午才教的‘苟不教,性乃迁’,你和田狄从小就在一块相处,为何平日你不多多规劝于他?让他改改暴躁易怒的性子。”

      林邵白脸色蓦然一白,手指紧紧拽着衣角,一滴滴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角往下滴落。

      “还有你,田狄,你别以为缩着脑袋老夫就看不到你吗?下次再无缘无故出言不逊就罚抄三字经。”

      田狄赶紧点头,小声的说自己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犯。

      在韩夫子的虎目注视,田狄哭唧唧的向谢行俭三人道歉,谢行俭则握着田狄的手说没关系,五人握手言和,气氛一派祥和。

      韩夫子欣慰的看着眼前同窗之间友好相处的画面,舒服的抚了抚胡须,转身走上上首准备讲课。

      谁料,底下五人瞬间分成两派,田狄和叶礼承以及赵广慎立马背着韩夫子偷偷竖起中指鄙夷对方。

      等韩夫子转过身,几人又恢复正常,各个端着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待韩夫子转过去,几人又开始挤眉弄眼,如此反复,最后三人竟然真的和好了。

      旁观了全过程的谢行俭一脸无奈,这难道就是小学生之间的乐趣?

      啧,这样的读书时光也蛮有趣的嘛。

      下午放学早,韩夫子交代每人回去临十页的大字,谢行俭和林邵白双倍。

      谢行俭和赵广慎收好书箱和叶礼承打完招呼后,相伴往林水村走,刚出城门,远远的就看到谢长义往这赶,同来的还有赵广慎的爹赵高头。

      “赵叔。”
      “谢二叔”

      两个小孩喊了爹后立马礼貌喊人。
      谢长义和赵高头‘诶’了一声,然后询问自家儿子在学堂习不习惯,夫子教授的懂不懂。

      “俭弟比我厉害,夫子教的他都会。”赵广慎下巴一昂,与有荣焉的和两位长辈细数谢行俭在学堂的风光一面。

      谢长义嘴巴咧的极大,伸手想接过小儿子身上背着的书箱。

      谢行俭摇摇头,“爹,书箱我背的动。小宝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让您帮我做。”
      谢长义笑了笑,没强求。

      旁边赵广慎原想让他爹背他,听到谢行俭的一席话,顿时羞赧不已,立马从赵高头手上夺回书箱,气呼呼的背好后拉着谢行俭大步往家走。

      赵高头有些懵,待反应过来时,不禁感慨儿子才读一天书,就冻着体恤自个了,看来,这书读的对。

      谢行俭回到家后,看着大木桶漫颠颠的鱼儿,问了他娘,才知晓下午的时候,村里人把腰河的鱼摸了。

      每家分得的鱼数量是按照每户人家当年购买的鱼苗比例分的,幸好这些鱼苗是在他们家分家后下的,他爹也及时交了钱,不然今年他们家就分不到鱼了。

      腰河的鱼品种不多,大概有草鱼、鲫鱼、鲤鱼三种。

      桶里的大鱼有三条,均是草鱼,王氏说明日赶集要送到镇上卖掉,鲫鱼和鲤鱼个头都不大,数了数,都有十五六七的样子。

      “当家的,养五条新鲜的吃,余下的腌了咋样?”

      王氏指着鲤鱼和鲤鱼,询问谢长义的意见,要说一两条她尚可做主,只眼下数目庞大,她不敢乱作决定。

      “腌制也行。”鲫鱼、鲤鱼刺多,买的人少,家常吃不了太多,只能将其腌了,“家里盐够么?”

      “还有半包左右,怕是不够。”
      “我上赵老头家看看,他家前两天买了些盐。”谢长义当下就往赵家去了。

      王氏和杨氏钻进厨房准备晚饭,只剩下谢行俭和莲姐儿大眼瞪小眼。

      莲姐儿虽比他小两岁,却极为懂事贤惠。

      “小叔叔读书累不累?”小女孩歪着脑袋询问。

      谢行俭笑道,“不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再累也要受着。

      “怎么会?”莲姐儿惊讶,“娘说累的,说爹读了一天就觉得累后不读了,还说教书的先生是老头?”

      老头?谢行俭强行把威武强壮的韩夫子带入成老夫,不禁笑出声,“算是老头吧。”五十多岁在寿命短的古代确实是老年人的级别。

      两人逗笑了会,就听外面王氏喊莲姐儿去赶鸡鸭进圈,莲姐儿笑盈盈的跑了出去,谢行俭也跟着出了堂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谢行俭的房间除了床外,他爹还找了镇上的木匠打了一套书桌椅,就摆在靠窗的位子。

      桌椅刷了一遍桐油,摸上去手感特别的舒服。令他诧异的是书桌上竟摆放着一个瓦罐,里面还插着几枝绽放的野菊花。

      想起刚刚离开堂屋时,莲姐儿神经兮兮的和他打哑谜,料想这花是他放的。

      野菊花不似菊花带有香味,它的花苞不大,一手能握住好几个,盛开时是整个花心都打开了,露出里面橙黄的花蕊心苗,总之非常的有朝气。

      谢行俭宠溺一笑,观赏完后便将书箱里的笔墨纸砚有序的在桌面摆开,拿出韩夫子给的字帖,坐在桌前认真的写起大字。

      他得趁着天还没黑多写点,不然到了晚上只能点桐油灯,桐油廉价,他家尚且买得起,只不过桐油光线暗淡,在灯下写字怕是会弄坏眼镜。

      这时代可没有配眼镜的,若是以后眼镜近视,他都找不到人哭去。

      在古代近视眼同等于瞎子无疑,你要是因为近视而眯着眼看人,别人还以为你这是看不起他的意思,这就得不偿失了。

      韩夫子给的字帖字体是楷体,每一张认认真真的临下来得需五分钟,再加上谢行俭一心想练就一手好字,因此花的时间更长。

      中途王氏轻手轻脚的来过一趟,说是晚饭已经做好,一家子人就等他了。

      谢行俭抬头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再看看还未临好的大字,叹了口气,“娘,你们先吃,我得先把夫子交代要临的字临好就过去,暂且不用等我。”

      王氏欲言又止,看到小儿子坐在那认真写字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带上门,王氏回到了堂屋。

      “小宝呢?”谢长义问。

      “小宝叫我们先吃,他要写完大字再过来。”

      “那就先吃吧,小宝的那份放灶上温着”谢长义发话。

      王氏望着桌上的鱼肉饭菜毫无胃口,她凑近谢长义,“当家的,你说小宝这么小,一回家就呆在房里出不来,这,这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吃不消?”谢长义塞了口饭进嘴,“你太妇人之仁了,这可要不得。”
      “我这是心疼小宝。”

      “心疼也不是这个法子。”谢长义继续吃,“我可告诉你,你别去打扰小宝,小宝拜师的时候答应过夫子,要比旁人多努力些,三个月内要熟读那些书的,不然就自行离开私塾。”

      “啥?”王氏傻眼了,吓得舌头打颤,“这,这不是欺负我家小宝么?”

      “咋能说是欺负!”谢长义翻了个白眼,贴近王氏悄悄道,“夫子偷偷和我说了,说咱们家小宝什么睿,哦,睿智,意思就是比别的六岁孩子要聪明的多,说给小宝一些压力是为小宝好。”

      “那要是三个月没读熟咋办?”王氏揪着心问。

      “我相信小宝做得到。”谢长义莫名自信,笑的开怀,“你是没见着拜师的时候,夫子问一个问题,咱家小宝说了一大堆,愣是把夫子说的一愣一愣的。夫子虽然没明面上夸小宝,但我冷眼瞧着,夫子是认同小宝说的呢。”

      “小宝嘴皮子像你。”王氏这下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行吧,你先吃着,我挑一些菜放灶上去。”

      一旁一直默默带莲姐儿的杨氏听到王氏要碗,忙跑到厨房拿来。

      第二天一早,谢行俭和赵广慎搭乘村长家的顺风牛车赶去了镇上。

      在城门口与村长别开后,两人径直往私塾方向走,刚偏离主街道,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两人吓得止住脚步,挤开围观的人群溜进去了一看,只见一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悲愤大哭,眼珠尽赤。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咋了?”

      “说是她丈夫出事了。”

      “啊——”难怪哭的这么伤心。

      有八卦的人问,“她男人出啥事,出了事在这街上哭也没用啊!”

      “这世道不公啊!”妇人突然仰天长吼一声,声音哀毁骨立。

      一旁有些心软的百姓忙上前拉她起来,妇人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眼里的泪水哗哗往下淌。

      “你男人是不是受人害了,你有啥冤屈就说出来,我们给你报仇。”一男子义愤填膺的道。

      “对,说出来!”有人附和。
      “有冤屈咱们就告上衙门治害人精的罪!”
      “就是,让衙门抓人!”

      .......
      一时间,民愤四射。

      中年妇女闻言凄惨一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衙门要是管用,我夫就不会死!”

      “这......”有人敏感的察看事情不简单。

      “七日前,我夫应衙门的旨意前去河间郡服劳役,三日前有衙门的官差到我家,告诉我,说我夫死在了河间郡,领回尸体一看,胸口好大一个伤疤,这哪里是死在劳役期间,明明就是他杀。”

      妇人说到一半哭的差点抽噎晕过去,谢行俭与赵广慎听到“河间郡”三字皆呼吸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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