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空傅弥雅之海豚有海》三角形海豹

4、第 4 章

　　回到俱乐部，季向空只跟阿姨说了自己不想吃饭，如果有快递就叫他之后，便回了房间。
　　靠在床头，怔怔输入傅弥雅三个字，跳出来的新闻都已经是好几个月前。
　　“傅弥雅解约”
　　“傅弥雅毁约”
　　“傅弥雅抑郁症”
　　“傅弥雅退出娱乐圈”
　　一堆曾经触目惊心的关键词好像已经被大家抛诸脑后，随着话题消失的那个人也逐渐被忘记，只剩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发现的季向空一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房门被阿姨敲响，说是有个他的快递，他几乎是三两步冲出房门跨下楼梯接了过来，薄薄的文件袋里只有一张储存卡，季向空很久不用笔电，手忙脚乱地接上电源，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弥雅坐在空荡的房间里，面前是一整片空白的落地窗，她和从前并无两样，喜欢在情绪快要失控的时候强装镇定地讲话，意识不到自己哽咽的嗓音，自顾自地以为伪装地很好，不会被发现。
　　这首《天空之外》他听过好多次，但是弥雅这样静静地弹着，却是从来没有，前面那些呢喃着的抱歉他都下意识忽略，只听到弥雅下定决心跟他告别，说了最庄重的一次再见。
　　这真的，就是最后的再见了吗？季向空这样问弥雅，也问自己。

　　弥雅最近发现小阳最近总是喜欢了她的ins，然后又取消，活像个手滑的老大爷，这天她发现自己刚发的早餐图又被小阳取消喜欢之后，终于忍不住私聊她。
　　“小阳，你怎么回事？干嘛老是喜欢又取消。”
　　“手滑。”
　　“哈！真的被我猜中了哦！我们小阳也开始上年纪啦？”
　　“嗯…”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冷？不像你啊？”
　　“挪威冷吗。”季向空用着小阳的ins问道。
　　“当然冷啊，晚上我都是穿着外套再用被窝把自己卷起来。”
　　“为什么不回来？”季向空问道。
　　那边却是半天没有回复，久得季向空以为她已经离开，却突然看到她发过来一句。
　　“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回。”季向空好像可以看到她标志性地下垂眼无奈的笑了笑的样子。接着又看到她发了一句。
　　“但是不会永远做一个缩头弥雅的！国内虽然不会回，但还有别的地方嘛！不用担心我。”
　　“好，我等你。”季向空鬼使神差地打出这一句话，安慰自己，这是为了让弥雅不至于觉得，连个等她的人都没有。

　　队里的人感觉到队长这一阵都不在状态，而且开始频繁地刷起ins来，还每次都是刷一个叫dolphin的博主的动态。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出发去首尔了，季向空隐约觉得，弥雅也许会去韩国，毕竟除了中国，她呆得最长的，就是韩国了，因此他早就办好签证，想着比赛结束以后，在韩国呆一阵，或许，万一，能够见她一面，确认她好好的，也好。
　　队友们担心他的状态，于是他无甚动容地solo了两把以示手感仍然保持着上佳状态，队员们见他这逆天手速与技术，纷纷感叹是自己想多了，他们队长果然是闻得一匹。

　　弥雅终于结束了长达10个月的环游，自我放逐到现在也够了，她这样想着，订了飞往仁川机场的航班。在机场值机的时候，她拍下了自己的机票，发到了ins上，配字：傅蜗牛啊，不能再缩在壳里啦。
　　长达16个小时的飞行让她觉得骨头都要散了，踏上韩国的土地时，她只觉得记忆里熟悉的紫菜包饭味又涌了上来，那些当练习生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练完一整天舞，换过3件湿透的T恤，最后还要留下来擦洗练习室地板的痛苦；明明很努力了，考核却只能拿到一个B或者C的时候无力与愤怒的情绪好像也还在昨天。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推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傅弥雅。”季向空喊住她。
　　弥雅不可置信地停住了步子，以为自己又幻听了，却忍不住僵硬地转过身来。
　　是真的。傅弥雅告诉自己。
　　眼前的季向空是真的。
　　“向…季向空。”弥雅不敢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只是尴尬地愣在原地。
　　季向空能看出来，弥雅瘦了非常多，本来就小小瘦弱的个子，如今更是，套着白色大毛衣和宽的乱七八糟的大围巾，也掩饰不住她纤瘦的样子。他很像追问她这大半年来怎么过的，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却也明白，问出口，才是很奇怪吧。
　　“我来打比赛。”季向空推了推手里的行李箱，似乎是怕弥雅不信，“就在下周了，我提早来适应一下。”
　　弥雅点了点头，原来真的是很巧很巧的偶遇啊。“嗯，我看到了新闻，祝你们旗开得胜，拿到冠军。”弥雅说完就背着大大的琴包仓惶逃走，一下子被身后人扯住了琴包的挂带动弹不得。
　　季向空从善如流地把她背上那比她整个人都还要显得巨大的琴包拎过来自己背上，真不知道这么瘦弱的她，这么些年来是怎么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到处窜来窜去，还一副很有活力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季向空这么跟弥雅说，也是说服自己，就安全把她送到家，问问她好不好，就这样。
　　随手拦到出租车，季向空把两人的行李箱提进后备箱里，又把琴包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坐进车里，把它搁到自己膝上。
　　弥雅僵硬地坐在他身旁，为了避免有眼神接触，她一直望着窗外。
　　“还是住在清潭洞吗？”季向空问道。
　　“啊…嗯，嗯，对。”
　　季向空用颇为熟练的韩语向司机报了地址。
　　弥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终于开始没话找话：“你韩语还是挺好的哈。”
　　“当过这么久的交换生，忘不了。”季向空懒懒的嗓音回答。
　　“哈，哈哈，是啊，是啊…”弥雅也没有话可以接。接着车里就是一阵寂静。
　　不长不短的车程结束，季向空刚把行李箱拎到地上，弥雅就抢着接过去，背上自己的琴包就退开两步。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再见。”
　　季向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伸出手来拉住她，就见她兔子一样刷了指纹地进入楼里，转眼就消失在了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