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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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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都已经说那是俗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天师挑我的话,问道。
“天师此言差矣,所谓俗事,是指凡间所有的事。请问天师,若是天师放得下俗事,又何需在此关这么多鬼怪呢?”
“我这是为了天下苍生。”天师对天拱了拱手,严肃的道。
“那再问天师,若是家师有事,你可否会置之不理?”
“自当不会,家师如父,岂有置之不理之理。”
“那就是了,我爹爹有难,我岂能独生于鬼村?”我不屑的反问,即便是天师,心里也是先有自己,再有他人吧。
“你我不尽相同,你是妖。”
“人就比妖高贵吗?放眼天下,多少不忠不义不孝之徒,天师不去管教。而许多妖反而有情有义,却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悲愤的指责道。
“一切天道遁环,前世注定,不可孽天而行。”还是一副假慈悲的样子。
“那天师在此养了这么多鬼怪就不是孽天而行了吗?”
“本天师把他们关在这一来他们冤气太重,理应受些惩罚,二来也是为了不让魔物再现人世,生灵涂炭。”
“那我呢?我也冤气太重吗?天师有何理由让我留在这里。”我盯着他的眼睛道。
“是姑娘自己来到此地,这里有家师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算本天师让你走,你也出不去。”
“那谢谢天师提醒,既然进来了,能不能出去是我的事,不劳天师费心。”本也没指望他放我走,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估计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天罗地网不可破,否则这里的鬼怪出去了会祸乱人间的。”
“那天师是定要留下我了?”我也知道不能随便破天罗地网,但心理就是对天师不爽。
“当然。”天师理所当然道。
“那就试试你有没有这本事留下我吧。”既然他非要留我,而我绝不可能留下这,那就看谁的本事大吧。
我抽出丝带,在手里轻轻一的舞,薄如蝉翼的丝带划落长空,向天师疾射过去。他身体往边上一偏,躲过我的一击,我用法力驱动丝带,调转方向,向他追去,他又一闪,拿起他的抚尘,向我丝带挥来,把我丝带死死缠住。
我欲使力抽出丝带,可是中途遇到一股绵劲,牢牢的缠在我的带身上,法力进去如石沉大海。我只能放弃丝带做为武器,改用发带。我假意的抽着丝带,默默的把法力转到我一直挂在头发上的发带,看准时机,凝聚八分力,向天师飞射而出。天师险险的避开,但还是一不小心被我划破了衣服。
“好狡猾的妖孽。”天师单手结成手印,嘴里念着什么,向我袭来。我把法力从周身释放出来,手掌伸出,在空中转了转,让法力直达掌心,直接迎上天师的手印。
“噗。”我喉咙里一口血涌了上来,给我硬生生的咽下。天师则一个没站稳,倒退二步。
“不过是个初化形的妖孽,没想到竟能接住我的大日如来咒。”天师看着我道。
“彼此彼此,没想到天师法术如此高强。”真糗,我不知道那是大日如来咒,知道了打死我也不敢硬接。
“姑娘有此等修为,羽化指日可侍,为何留恋凡尘呢?”天师竟然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果然人之天性,欺软怕硬。
“爹爹为我娘报仇去了,我要寻回爹爹。”我宛转的说道。我是寻回爹爹,不是阻止爹爹。
“姑娘果真有好生之德,姑娘半人半妖,不知道你娘是人还是妖?”天师果然被我模凌二可的回答唬了。
“我娘是千年蛇妖,二十几年前,被你们打得魂飞魄散,用最后一口气护住了我,才勉强把我生下来。”我决定给他细细说说,也能从他口中了解点信息。
“魂飞魄散。”天师皱着眉,道,“这一百年内,修真界没有听说过哪个天师使用过这种恶毒的法术。”
“可我娘确实是二十年前魂飞魄散死的。”我是我亲眼看到的,我肯定的说。
“修真界有修真界的法规,诛魂术不是每个天师都能修习的,只有德高望重的天师,受众天师推荐,历劫后方可修练。若是稍稍有些心术不正的天师,在历劫时极容易反馈,万劫不复,所以天师中极少有人修行此术。天师若要使用诛魂术,必须先列出该孽障的种种恶行,再向所有修真界的天师发贴相告,只要有三人阻止此等行为,诛魂术则无法所用。不过。”天师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什么?”我急急的问。
“听先师说,修真界除了我们这种天师外,还有一种邪天师。不过,先师也说过这不过是个传言而已。”天师幽幽的摸着白胡子说。
“什么传言?”邪天师?邪恶的天师?
“传言很久很久以前,天师分成正邪二派,分别为正天师和邪天师。正天师就是我们这样,依修真法决,慢慢修行。邪天师修行,则是靠吸食妖物元丹进行修行,手段也极其残忍,必须先逼出妖物身上的精血做引,配合吸收。妖魔冤声冲天,而正天师也容不下邪天师的残忍,所以当妖魔合力灭了邪天师一派时,正天师接到邪天师求助时,没有前去支缓,袖手旁观。直到邪天师一派全数纤灭,妖魔也损失惨重,所剩无几。正天师对弟子下令封锁消息,从此再无人提起邪天师一派。”
“什么是精血?”我好奇的问,我身上有哪块血是精血?
“各种妖物的精血各不相同。比如你们蛇妖,蛇泪就是精血。”天师道。
“蛇泪?血泪?”我想起爹爹在我耳边说的话,馨儿,你一定要记住,蛇是没有眼泪的,一般也不会落泪。如若落泪,必是血泪。一旦留下血泪,心智必损,渐渐会走入魔道。
“是的,精血比内丹更难得到,若无精血,邪天师无法吸收内丹上的修为。”
“那我们蛇妖若是流下血泪后,会怎么样?”我想证实下爹爹说过的话。
“妖一旦落下血泪,就极易走入魔道。直到最后遗失心智,变成魔物。”
“若是突然认不出身边最亲的人,是否是入魔的表现?”我想起爹爹的状况问道。
“认不出最亲的人?哪个妖?”天师紧张的问道。
“我只是好奇问问,方便以后能判断。”我打哈哈的说。
“若是连身边最亲的人都认不出来,那已经入魔已久了。”天师严肃的说,“渐渐的,随着他发作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后会彻底忘了身边所有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若是爹爹已经成魔,连我都认不出来,怎能分辨杀母亲的人?我忙问:“成魔后能否记得仇人?”
“他会只记得仇恨,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当成自己的仇人。”
“会不会还有别的认不出最亲的人状况?”我不能断定我爹爹是入魔,我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不会的,一定有其它原因。
“若是看着自己最熟悉的东西,而不识,眼带怨眼,几近疯狂,那必是入魔的征兆。”
“天师,可有办法救?”我急急的问。
“那人可是姑娘熟悉之人?”天师不回答我,反问。
“不是,只是问问。”我避而不答。
“不是最好,若是已经变成了魔物,神仙也难救啊。”天师抚着白胡子转过身去。
“天师,救救我爹爹吧。”我听他这么说,真的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袍求道。
“姑娘先起来再说。”天师拉着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赖在地上,想用最古老的方法感动他。
“哎。”天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救他,只是这药引。”天师顿了顿。
“什么药引?”我坚定的看着他,不管是什么,我都要找出来。
“流下血泪,心智已陨,唯一的救治办法,就是要同类自己割下的半颗心做药引。”天师皱眉道。
“我和爹爹是同类,我可以给。”半颗心吗?不知道给了会不会死。
“你若是少了那半颗心,以后你必须无情,无欲,无悲,无喜的过一辈子,只要你稍稍动情,那受损的心就会心痛不止。”
“我愿意。”不就是不能动情嘛,若是能救爹爹,不能动情又算得了什么?
“可你要知道,亲情也是情。你就算救了他,你们也无法再见面,情动的越深,痛的也越强烈,若是没能及时阻止那痛感,你就会心痛而死。”
“嗯。”不能再见到爹爹,现在光想想心都开始痛了,可是爹爹若是成魔物,岂不是更糟。
“傻孩子。”天师慈祥的摸着我的头,喃喃。
“天师答应救爹爹了吗?”我抬着头,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我已经把方法告诉了你,决定救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只告诉我药引,那药呢?”
“你的半颗心是药引,也是药,关键你要用法力自行挖出半颗心给他,忍住分心之痛,拿你的法力催动你的心,让你的心血顺利融入他的心内,修补他的心智。”
“谢天师指导。”我磕头谢着。
“起来吧。别一直硊着了。”天师把我托了起来,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了了你的俗事后,要回鬼村来修行。”
“好。”既然要无情无欲,在哪修行不是一样。
天师抬起我的手,在我中指上用他特有的绵长的真气绕了一圈,手指结了一个印,按在上面,道:“这是乾坤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我朝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看我还真的让人挺不放心的。
天师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道:“这是净瓶,你进来吧,呆在这里面才可以出去。”
“怎么进去?”我郁闷的问,没人教我怎么变成空气钻进去。
天师叹了口气,把瓶口对着我,说了声:“收。”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吸力把我往瓶里吸,啊啊啊,我就这样没有挣扎的给收了进去
“瓶子里有先人留下的意念,不懂的自己去看吧。”瓶外传来天师的声音。我站在瓶里,向周围看去,果然,在瓶壁找到一些附在上面的意念。这瓶子外面看时感觉挺小,进来了发现这里面空间还挺大。
我手指轻触那些残留的意念,以前主人留下来的想法向我脑里蜂拥而来,我一点点的触摸过去,慢慢消化,原来,这净瓶竟是以前仇天呆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