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简涙

21、秋棠

　　老板带我们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屋，这小屋里简陋，但却很干净。一个面带纱巾的女子躺在床上，老板走了过去，轻声呼唤：“秋棠。”

　　“妈妈。”那女子疲惫的睁开眼睛，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

　　“秋棠，你看今天带谁来了，是薛神医啊，女儿今日可有救了。”老鸨假腥腥的抹了抹眼睛道，看来这老鸨演戏的本事堪称一流。

　　“我这病没得治了，我自己知道的。”秋棠不抱希望的道。

　　“姑娘，可否让老夫来诊下脉？”薛神医走向前去，哑声道。显然是被秋棠的病情震撼了。
　　“神医请便。”老鸨退了出来。薛神医走上前去，想执起秋棠的手。秋棠把手一缩，撇开眼，淡淡的说：“神医费心了，秋棠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不想脏了神医的眼。”

　　“姑娘何来此话？蝼蚁尚有苟活之心，为何姑娘却偏偏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眼带怜悯的说。

　　“不是我不想珍惜，只是我这病不是我珍惜就能好的。”秋棠眼带悲怆的说，“妈妈前前后后不知道给我找了多少名医，不是摇头就走的，就是留下来骗钱的。我一个快死了的人，何需劳烦活着的人也陪我一起受罪呢？”

　　“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就当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希望，姑娘不防让薛神医再断上一断。”我蹲在她的床头，和她眼睛平视，专注的说。看来这老鸨也不是一点人性全无，最起码她也曾认认真真的给她治过病。

　　她看了看老鸨，仍淡淡道：“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妈妈了，妈妈从小就养育我，教导我，秋棠还没来得及报答妈妈，就先妈妈而去了。”

　　“秋棠，别这么说，妈妈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只要秋棠你能好好的，就是报答妈妈了。”这老鸨果然有一手，她这个剥削分子把人家害成那样，还好意思在这装好人。难怪她的春香阁能开的这么大。

　　“薛神医，我现在已全身溃烂，不给你把脉是怕脏了你的手啊。”秋棠明显懒得看老鸨腥腥作态。把目光瞄向薛神医，拉起衣袖，满手都是结了疤的烂洞，有些里面还流着脓。

　　我细细的看了看，果然和芮掌柜手上的皮疹一模一样，只是比他更严重了些。我看向薛掌柜，他也正好看向我，他对我点了点，表示是的。

　　“姑娘放心，之前老夫也遇到个这样的病患，是这位姑娘把他给治愈了。”薛神医指了指我，道。

　　“是吗？不知道是何人？”秋棠有些个激动的说。

　　“这个恕难相告。”薛神医拱手道。

　　“哦。”秋棠眼神暗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病称为梅毒，是花柳病的一种。是通过房事来传播的，不知道姑娘在得这个病之前和之后都接触过哪些人？”我决定告诉她，也好对她接触过的人有个了解。

　　“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那时我刚开始接客，妈妈给我办了场□□宴，卖了我的初夜。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用一千两拍下了我的初夜，我一夜成为春香阁的头牌。”说到这，秋棠眼里充满了甜蜜，看来她对她的初夜归属人很是满意。

　　“那公子整整包下了我十天，日日夜夜呆在一起，我们呤诗作画，弹琴对歌，宛如新婚夫妇一般。那公子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出手大方。”

　　“那后来呢？”我打断她的思绪，满头黑线的问。我想知道的是接触过男人，而不是听她来谈她的爱情罗曼史。

　　“后来，公子走了，也没为我赎身，其实他给的那些银子已经够把我赎了去，可是，却没把我带走。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秋棠眼神有些黯然，看来她心里还念着那个薄情人。

　　“后来还和哪些别的人好过？”我干脆把话挑明了问。

　　“后来，很多人慕名而来，我身价也暴长，妈妈给我安排了好几个恩客，我对他们印象也不深了，都只有一二夜的。”她想了想道。

　　我低头想了想，问：“除了他，没有哪个你对他印象深刻一点的了吗？”

　　“那时我心里只有他，哪还有别的人入得了我眼啊。而且我身价倍增，也不用卖身度日了，只要陪风流公子们调调情，喝喝酒就好。若是有客人出价高，妈妈才会安排我和他人共度一晚春宵。”

　　哎，看来这病源是无法查起了。我把头转向老鸨，道：“老板，若是我能治好秋棠姑娘，我希望妈妈能答应我一件事。”

　　“姑娘有事请说。”老鸨道。

　　“我想，若是治好了秋棠姑娘，老板不防开开恩，把秋棠的卖身契还给她吧。秋棠姑娘受了这么多的苦，若是救好了，也是再世为人了。如果还要继续呆在这春香阁里卖身，那我此时为她花心血治好了病，把她从一个坑中救出，却又把她推进另一个坑，这也太不值当了。”我看向老鸨，诚恳的道。

　　“这自然可以。姑娘救好了秋棠，我这就把卖身契还给她。”

　　“老板何不先拿过来，当面撕了卖身契，我再行救治。”我怕她以后反悔，道。

　　“不如姑娘先救了，我马上就去拿来撕了。”老鸨避重就轻的道。

　　“秋棠若不及时救治，也就如死人一样，老板手里拿着一张死人的卖身契有何用？”我提醒道。

　　“这。”老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取。”说完，走了出去。

　　“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不但愿意救秋棠一命，还给了秋棠崭新的生活。秋棠今生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姑娘大恩。”秋棠眼里带泪，试图爬起身子。

　　“不用谢了，我只是觉得若救了你，你却还在这里做这一行。若再次得病死了的话，我不过是白救了一个人而已。”我风清云淡的说。

　　“不管姑娘是出于什么原因，姑娘对秋棠有再造之恩，秋棠定。”

　　“停！”我打断她的一堆感激之词，“不用谢我的，谢薛神医吧，是他执意要来这春香阁的。”我把烫手山芋丢给薛神医，省得他没人事的站在一边。

　　“谢谢薛神医，谢谢姑娘。”秋棠干脆二个一起谢了。

　　“行医，治病，救人乃大夫的本分，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如若见死不救有违医道。在下学医数十载，就是为了造福苍生，解救苍生于苦难之中。。。。”薛神医开始像唐僧念经似的侃侃而谈，显然经验丰富极了。

　　我偷偷抹了一把汗，比起他来，我果真是菜鸟级的。薛神医正说的口沫横飞，老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已经发了黄的纸，道：“这就是秋棠的卖身契。”

　　我接过卖身契，递到秋棠面前，问：“这可是你的卖身契，可要看仔细了。”

　　秋棠颤抖捧着那张纸，眼泪似断了线般，哗哗的流下来。不住点头道：“是这个，就是这个。”说完，把纸撕得碎得不能再碎，洒向空中。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下面我给秋棠姑娘治病。”我道。薛神医略带遗憾的看了我一眼，和老鸨走了出去，我从里面关紧门，不想施法过程给他们看到。走到秋棠面前，想了想，朝她眉头一指，她晕了过去。心想：还是不要让人知道我使用法术的好。

　　我依照救芮掌柜的方法作用在她身上，她的病情明显比芮掌柜严重的多，心脉有受陨的迹象，我一一修复，才把她弄醒，开门让薛神医和老鸨进来。

　　薛神医走上前去，一把把住秋棠的脉，许久，他惊叹道：“姑娘果真是神医啊，短短一柱香时间，让秋棠的病恢复的如此之快。”

　　我有些汗颜，忙掩饰道：“还劳薛神医为秋棠姑娘开些药来浸泡下身子，让这些烂掉的伤口早日恢复。”我特意没有抚平伤口，勉得让人生疑。

　　“好。”薛神医拿起纸笔，当下把药方写好，交于老鸨，然后交待下用法。

　　我一把把药方抢了过来，瞪了他一眼，把药方交给秋棠，道：“姑娘以前应该也攒了些银子吧，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再劳烦妈妈了。姑娘何不趁此机会脱离了春香阁，从此重新做人呢？”

　　“姑娘说的是，秋棠这就去收拾一下。”秋棠紧紧抓着药方道。

　　“这怎么行，秋棠是我春香阁的姑娘，岂能说走就走。”老鸨不满的道。

　　“老板已经把卖身契还给秋棠了不是吗？”

　　“这。我必竟赔养了她十几年啊，好不容易赔养成才了，总不能说走就走吧。”老鸨依然挣扎的道。

　　“我早说过了，若是治好了秋棠姑娘，秋棠就是再世为人，和老板就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老板若是想把秋棠姑娘留下，那就只能留下秋棠姑娘的尸体。”我强硬的说道。

　　“这。”老鸨有些犹豫，必竟若是治不好秋棠的治，留下来也只是药罐子，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老板若真对秋棠姑娘还有一丝丝感情，就好好道个别吧。”我翻了个白眼道，什么感情，不过是利用价值罢了。

　　果然，老鸨只是对秋棠简单交待了几句，秋棠也是淡淡的回应着，没有想象中难舍难分的场景。

　　我带着秋棠离开了春香阁，刚出了门，秋棠就跪在我面前，求道：“姑娘，秋棠现已没有地方可去，不若跟着姑娘，为奴为婢，求姑娘收留秋棠吧。”

　　“秋棠姑娘先起来，我也定无居所，姑娘跟着我肯定也没安生日子过。”我现在前途未卜，恩怨未明，带个拖油瓶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想了想问薛神医，道，“不知薛神医的医术可有传人？”

　　“至今未有。”薛神医答道。

　　“不如让秋棠姑娘跟着薛神医吧，一来秋棠姑娘的病情薛神医也能帮着照看下，二来薛神医为女性治病时秋棠姑娘也能帮衬着，勉得病人尴尬。三来薛神医也好收个传承医术的弟子，秋棠姑娘自己身患此病，更能体会身为病人的痛苦，以后更能用心去救治病患。这岂不是二全其美。”既安顿了秋棠，又帮薛神医收了个徒弟。

　　“姑娘说的是，只是老朽的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薛神医皱着眉头道。

　　“薛神医想多了，行医是来救人的，又岂分男女？”在现代女医生比比皆是。

　　“师祖有训，老朽不能不从啊。”薛神医摇头道。

　　“不然薛神医先收了秋棠在身边吧，薛神医应该也感觉到男子为女子治病多有不便，不若单单教导秋棠学习妇科类疾病的治疗，给薛神医做个帮手也是可以的。”全都学没个十年几十年的也看不到什么成效，不如单修一门，精益求精。

　　“如此甚好。”薛神医展眉，点点头道。

　　“谢薛神医收留。”秋棠忙向薛神医磕头，谢道。

　　“以后秋棠就不再是春香阁的姑娘了，秋棠这个花名不用也罢。不知姑娘怎么称呼。”事情解决了，我才好心情的想到了问秋棠的名字。

　　“秋棠从小就被卖入春香阁，不知道自己名字。”

　　“那不如以后就跟了老朽的姓吧，既然姑娘是再世为人，也是苦命之人，不如称之为怜人吧。”

　　“薛怜人，好名字。”我赞叹道。既是可怜之人，又是怜惜别人的人。

　　“怜人谢薛神医赐名。”秋棠喜道。

　　“老朽名为薛万谦。”薛神医自我介绍道。

　　“我叫馨儿。”我也嘻皮笑脸的上去插上一脚。

　　一行三人，边说边笑，开开心心的向逸香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