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时间就在徒弟们鸡飞狗跳的日子里过去。
      收到蓝启仁的信件,说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跟金子轩打架的时候,林琼是有些懵的。不过算算日子,果然距离魏无羡去姑苏求学也差不多接近三个月了。
      这辈子,魏无羡跟江家的交情,也就止于江枫眠和江澄了,对江澄也就是朋友状态,不算特别亲密,对江枫眠的印象就是别人家对他还算不错的叔叔。只登过一次莲花坞的他对于江厌离的印象也不过是来源于江澄对自家姐姐的吹捧,应不至于为了江厌离跟金子轩打架吧?若不是为了江厌离,那是因为什么呢?孟诗母子?林琼想想,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蓝启仁的信件也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缘由导致的打架斗殴事件,只是通篇都在说魏无羡此人顽劣不堪,不服管教,他自觉才疏学浅,是教不了他了,还是你们领回去自己教吧。
      林琼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立刻起身,准备前往姑苏,孟无咎大概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也觉得师弟是不是为了自己跟金子轩打了起来,便一起出发去云深不知处。
      林琼坐上法器之后,还将早已抛之脑后的剧情扒拉出来,仔细研究了下。在她看来,江厌离此人可能有些恋爱脑,不管金子轩之前怎么侮辱她,看不起她,但她始终站在那里等候,好似只要对方一回头,她就欣然回应。让人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就像百凤山那次,明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怒斥金子勋,像世人展示了江家嫡女的风采,可偏偏被金子轩那不像告白的告白一打断,竟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师弟受到的委屈,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道歉,反而欢欢喜喜地投入了刚刚侮辱过被她当成亲弟弟的师弟的金家怀抱。这一页就这么翻篇了,也是十分奇怪。
      她似乎把自己贬入了尘埃,把金子轩当成了天上的明月,明月愿意照耀她这粒尘埃,便欢喜得不能自己。这是对自己何等地不自信。这种仰望的姿态很像是金光瑶对蓝曦臣,但金光瑶还会使尽手段,让他的明月眷顾他,江厌离只能无助的在原地守候,等着她的明月偶然照耀到她。
      说到这个,林琼觉得江家在教育自家孩子的时候,是很有问题的,虽然我们无法揣测他们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但是可以从结果看出过程。比如江厌离,她明明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金子轩定亲了,是未来金氏的主母人选,但直到她嫁入金氏,她的人设一直就是温柔可亲的邻家大姐姐形象,没有半点大家主母的气度和眼光。甚至,她完全看不清楚当前剑拔弩张的形势,欢欢喜喜嫁入金家。却不曾想过,她这一入金家,便是亲手将自己这个最大的筹码交到了狼子野心的金光善手中,让魏无羡投鼠忌器,让江晚吟寸步难行。
      她和金子轩两人,到底是有多天真,竟完全看不出兰陵金氏平静的外表下已至白热化的权力之争,听不到整个金家对魏无羡空前一致的排斥声音,反而指望着双方坐下来,好好说话,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饭。他们两个在准备邀请魏无羡前往金陵台参加满月宴的时候,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是故作不知,还是被蒙蔽了心眼?殊不知,正是他们这一堪称好心的操作,却直接拉开了后续一连串悲剧的序幕。或许,有人会说,这个不能怪他们,因为,即使不是他们,金光善也会通过别的方式算计魏无羡,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狠角色,明枪也好,暗箭也罢,魏无羡总不至于被逼至那般疯狂绝望,心如死灰。
      再说江澄,面对温宁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帮忙收敛江氏夫妇尸骨的天大恩情,却为了保全的江家所谓的“正道”名声,对他们的困境选择视而不见,对百家妥协。十三年后,魏无羡献舍归来,温宁重见天日,温宁对金凌、对江澄愧疚是因为他本性善良,但是金家和江家面对他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半点愧疚吗?金子轩的命是命,难道温宁不是死在金家人的手中,温情不是被金家挫骨扬灰,温家三十余老弱妇孺不是被江澄和金光善带头杀害,并投入血池吗?为什么他们就能理直气壮地指摘别人的不是,却从未回头思考自己的过错?
      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愤世嫉俗,这些都快成了他的标签,但这不都是从虞紫鸢身上学习到的吗?遇到事情就把锅推给魏无羡,不过因为他见多了母亲同样的作为,反正在虞紫鸢嘴里,魏无羡就是最大的祸头子,什么事情都是他的锅,以至于他潜意识里也这样认为?虞紫鸢作为一个母亲,却天天在自己儿子面前说他什么都不如另外一个人,这是跟他有仇还是怎么的,非要把孩子教歪了才高兴?江枫眠在虞紫鸢说江澄的时候不站出来反对,事后也从不曾安慰过他,那在江澄看来,会不会觉得父亲跟母亲是一样的看法,也觉得他处处不如魏无羡?江澄不是魏无羡,虞夫人那些不好听的言语,过耳不过心,虞紫鸢那些说他不如魏婴的话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痕迹,并且在天长日久中不断加深,总有一天是会爆发的。在母亲的恨铁不成钢,和父亲的沉默寡言之中长大的江澄,心里能健康得了吗?这或许就是他以自负来掩藏深埋于心的自卑吧。
      甚至于魏无羡也受他们的影响很深,习惯了虞紫鸢对他的随意打骂,把自己看得太低,以至于当虞紫鸢将江家灭门的过错推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恐怕也是这样认为的,从而在剩余的时间里为江家生,为江家死。甚至于,他对江厌离过份的依赖也是因为被伤害后得到的安慰总是来源于江厌离,这就像是打一巴掌以后给的那一颗糖。江家对魏无羡的态度更像是一种驯兽,一个人作践,一个人安慰,他习惯了被伤害,也习惯了江厌离给予的好,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很显然,这是一场很成功的驯兽,魏无羡至死都在用自己为江澄铺路。献舍归来的魏无羡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对江家终究是看淡了许多。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言传身教很重要,但江枫眠与虞紫鸢留给自己子女的怕不是什么好印象。比如江厌离对自身和感情的不自信是不是源于她父母失败的婚姻,以至于同样要联姻的她,不敢对对方抱有太多的期待?比如江澄的贪、嗔、痴三毒入骨,难道不是因为常年处于被质疑的环境下,对自己的不自信?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些有的没的,但飞行器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云深不知处。
      首先看到的不是蓝启仁,而是魏无羡,他正直挺挺地跪在庭院中,看到师傅和师兄,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师傅,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无羡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将蓝老先生气得跳脚,都告状告到我那里去了。”
      魏无羡表示不服,他这次可是非常安分,谁知道金子轩发了什么疯,“这可不怪我,明明是那金孔雀先动的手!”
      “你先起来说话,跪着说像什么样子。”林琼就是不忍他继续跪着,还跪在这青石铺成的石子路上,膝盖不准备要了吗?
      魏无羡身子比脑子还诚实,一听这话,马上就站了起来,不过可能跪得时间有点久了,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还是一旁的孟无咎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魏无羡顺势靠到他身上去,嘴上喊着说自己腿麻了,站不住了。林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让孟无咎扶着他到一旁的廊凳上坐下,他也不讲究,让坐就坐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蓝老先生先前给我们讲了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图,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这故事多好啊,我看大家都对道侣这个话题感兴趣,为了鼓励大家日后对自己的道侣一心一意,一时技痒,就说了有情人终成兄妹的阴差阳错,看,多应景,结局都是遁入空门,不过一个是因为道侣逝去而看破红尘,给后辈留下的是美好的追忆,一个因为父辈用情不专,三心二意,所有的苦果都让自己的孩子背负了,让人深恶痛绝。”又因为他讲故事讲得生动,众人听了只觉扼腕叹息,原本以为的绝好佳缘竟是这般令人难堪的孽缘,可见感情还是一心一意的好。“谁知道金子轩发了什么疯,非要觉得我是在影射他,嘲笑他,当场提着拳头要打我。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站着让他打,自然是要还手的。”这一打就惊动了蓝启仁,罚他们二人各自跪上几个时辰,反思已过。
      林琼了解了经过,便要去见蓝启仁,问魏无羡,“你是继续在这里跪着呢,还是与我一同去见蓝先生?”
      魏无羡脱口而出:“我才不去见蓝老……先生呢!我还是在这里跪着吧。”现在去见蓝老头,还不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他才不去呢,再说,到了蓝老头面前不还是要跪,反正都得跪,不如就在这里跪好了,在林琼地似笑非笑中,干净利索地回了刚才的位置跪好。
      林琼前脚到会客厅,金家的人后脚就到了。来得不是别人,而是金夫人。这些年,时不时地有私生子女上金陵台认亲,金夫人已经是气到完全没有脾气了。她与金光善也算是撕破脸了,两人在金陵台争锋相对,金光善只顾着自己花天酒地,儿子的事情基本是金夫人在管。
      所以林琼见到金夫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金夫人倒是对她怒目而视,双目炙火,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下去。这些年她的不顺心,或多或少都有眼前这人的推波助澜。
      林琼用的是系统捏造的壳子,这些年来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十七八岁一脸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模样。反倒是金夫人,原本就三十多岁了,又因为操心劳累,看起来更加憔悴了,一点也不像个修仙之人。她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像是两个辈分的人。
      若是来得两个男修士,蓝启仁但是能毫不客气地训斥,但偏偏来得是两位女修士,倒让他一肚子的话,半点也吐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说了两人的不是,无非是当着众人的面打架斗殴,违反蓝氏家规,且对他人影响甚重。
      “敢问蓝先生,可清楚是谁先动的手?”林琼等他说完,率先发难道。
      “自然。”蓝启仁颔首,“众学子皆可作证,是兰陵金氏金子轩先动的手,但…”
      林琼打断他的讲话,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既如此,我家无羡还手有何不对,难不成站在那里被人打吗?”
      “好。”金夫人憋气,“最开始姑且算是我们子轩先动的手,但那难道不是因为姓魏的言语无状,当着众人的面讽刺我儿,我儿子轩不得已才出手打断他的话的?”
      “怎么就是讽刺了,不就是讲了一个故事而已,你儿子自己对号入座,这怪得了谁?”林琼丝毫不让,轻蔑道。
      “什么讲故事,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在场众人,谁人不会分辨?”
      “金夫人这话,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听无羡说了,他是接着蓝先生的课讲的,蓝先生讲的是蓝安先辈的生平,为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这般美好的感情,本就是千古佳话,无羡再陈以厉害,以感情的三心二意对子女可能存在的危害结尾,不过是循序渐进,让在场的众人印象更为深刻些,有什么不对?”
      “你,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既然故事这么好,你怎么不讲给你这个徒弟听?”金夫人指的就是林琼身边站着的孟无咎。他自最开始向众人行了礼之后,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晚辈,便一直安静地站着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讲过?无羡的故事就是听我说的。”林琼怼她。
      “金夫人,”孟无咎站出,行了一礼,不卑不亢,“这故事本身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毕竟做子女的不清楚,为人父母的,哪能连自己的孩子究竟有多少都不知呢!”意思就是你们太较真了!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金夫人骂了一声,恨不得把手中的茶盏砸到他脸上,打散他那一脸虚伪的笑脸。
      “怎么,这就是你兰陵金氏的教养,说不过就拿辈分压人?”林琼一拍桌子,不屑一顾道,“再者,你算哪门子长辈,我乐意让他说,你管的着吗?”
      “你,你们…”金夫人气的直打哆嗦,金陵金氏这些年走了下坡路,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她何时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她还能如何,只能愤怒地站起来告辞,拂袖而去。
      蓝启仁有些尴尬,蓝家处处雅正,何时见过两个女人如泼妇般的吵架,他真的是一句话都插不上。现在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更麻烦,更不讲道理的。
      林琼心情很好地饮了口茶,笑眯眯道:“蓝先生,无羡的事情,我们现在谈谈,如何。”
      “令徒聪明伶俐,可惜心思就是不放在正途上,原先这一帮世家子弟虽然都坐不住,好歹没人起个先头,勉勉强强地还能听得进去。可魏婴一来,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们被他一怂恿撩拨,夜游的夜游喝酒的喝酒,歪风邪气渐长……”蓝启仁心中恨极,这话脱口而出,显然是在心中说了无数次,总之,就是赶紧把他领走吧,越远越好,省得玷污他们家纯洁无暇的弟子门生,尤其是忘机。
      “好啊!”林琼随口应了,不顾蓝启仁错愕的眼神,“人我就接走了,不过也不用这么急,让他跟同窗道个别,再走也不迟嘛。”
      蓝启仁不想她答应地如此轻易,闻言也不好阻拦,只得说好。
      以魏无羡那爱闹腾的性子,该走的剧情怕是都已经走了,留不留下来,其实也无所谓。林琼自然答应得痛快,大概也许,魏无羡的姑苏求学之路命中注定只有三个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