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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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后。
轩辕家族的玄黄星。
那个一直都只有规律滴滴声的临时星际基地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促的警报，随即警报声响成一片。轩文崎正在和繁星河系谈星际驳艇的外包采购，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愣住了，接着直冲出门，扔下繁星河系的整个商务团队在全息影讯里发呆。
这是临时星际基地里最小的一个房间，只有一只营养槽和几个连接主机的专网终端。这里向来门禁森严，无人能近。
此时，营养槽上盖已经打开，一名男子半坐在营养槽中，神色茫然。
“老三！”
那人闻声抬头，迷茫地看着轩文崎泪流满面地在门边驻足，渐渐地，眼神清明起来，耸然动容。
“轩文崎！二姐！我回来了吗？”
轩文崎含泪点头。
轩文岸喜形于色，光着屁股从营养槽里跳了起来，“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二姐，我找到岂树了！你根本想象不出来岂树是谁……老爸在不在家？怡楠呢？哈哈……哇……”轩文岸突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赶紧坐回营养槽中，他当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回来，营养槽边连回来时穿的衣服都没有准备。
“姐，这个……”轩文岸红着脸呵呵笑，“帮我找套衣服来，哪怕是块布也行。姐啊，岂树活得好好的……哦，还是让他们来取灵魂片断做全息重建吧，因为后来有些事我就不太记得了。岂树他实在活得太长了，长到后来绝对是成了老糊涂，害得我都记不清楚事情……”
轩文崎笑着，吩咐人给轩文岸拿些衣服和食物，“老三，我在小厅等你。”刚走几步，她突然记起一事，急急地转了回来。
“对了，老三，灵魂片断的事情以后再说，前些日子我听说怡楠似乎快要成婚了，是和那个非华族的季鹏！”
怡楠不在易公司。
怡楠不在北冥星。
怡楠也不在南海竹涛。
轩文岸怎么也接不通怡楠的影讯，随身环影被关上之后，她像是已经消失在联邦的星际之间，难觅芳踪，轩文岸只得一处处地打听和询问。只是，每次有人接通影讯告诉他怡楠不在时，那些眼神都怪怪的，看得轩文岸心底发毛。
他越想越不安，最后，干脆动身去了师鹤的蝶梦星。还好，师鹤的星际探险母船还停在空港里整装待发，师鹤走前留话说会在两天后回来。
等待的三天，对轩文岸来说，如整整三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第三天清晨，远远地，他看到了师鹤的星梭，在苍穹外的永夜中，划出个圆满的光弧，再缓缓靠上了母船的接驳口。
师鹤是皱着眉头走下来的，向来笔挺的衬衣长裤居然有些凌乱，轩文岸赶紧陪着笑迎了上去。
“嗨，师鹤……这个……，”轩文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师鹤也就静静地等着，看向轩文岸的眼神和其他人一样怪，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轩文岸心中恐惧更甚，脱口而出，“怡楠……她……她没有出事吧？”
师鹤居然笑了笑，笑容莫测高深，他从裤兜里摸出一片纸质的东西扔给轩文岸，“她结婚了，这是请柬。你不是喜欢时空穿越吗？这次看时空穿越能不能救了你！”
那片纸晃晃悠悠地向轩文岸落去，在他眼里划出一道血色长虹，飘落在地。
难怪找不到怡楠，难怪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有些奇怪神色，是惋惜？是怜悯？还是蔑视？
轩文岸用尽所有力气勉强笑着，却依然没有勇气去拾起地上的那张请柬，沉默中，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同陌生人，“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她？什么时候？”
“十二点。”
“哦。在哪里？”
“地球母星。季鹏家乡的一座小教堂。”
轩文岸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地上那张请柬，脑子似乎没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突然，他猛地一激灵，上前死死地抓住师鹤，“你的星梭从这里飞到母星是不是只需要四小时？”
师鹤并不回答，右手伸出，手心里是一块晶片，那是开启星梭的钥匙。
十二点三十分。
费了半天劲才把星图定位好的轩文岸终于赶到了那座小小的教堂。星梭很难在大气层内的旷野直接停靠，轩文岸不管不顾，几乎是直直地撞在了小教堂前的空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火花四溅，浓烟滚滚。
没有尖叫，没有或欢笑或恐慌的人群，小教堂外冷冷清清。
轩文岸的心脏不停抽搐，手心冒着冷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在想象中折磨了他一路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这里没有怡楠，没有季鹏，没有任何的亲朋好友。教堂内同样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正在打扫的老头。
轩文岸急急地走过去，老头奇怪地抬头看了看他，继续扫地。
“婚礼这么快就结束了？”
“什么婚礼？”
“庄怡楠的婚礼。”
老头白了他一眼，“哪天的？”
轩文岸的呼吸在瞬间停止，从裤兜里摸出那张已经被他揉作一团的请柬，自始至终，他不曾有勇气对请柬看上一眼。而这一眼看去，请柬上清清楚楚地标着前天的日期，师鹤说的话在轩文岸脑子里轰然炸开。
“这次，看时空穿越能不能救了你。”
前天？我是不是应该再穿越一次时空到前天去？
轩文岸漠然地看着大红的请柬从手中滑落，穿越前对怡楠说的话一一浮现出来，他颓然坐倒，重重的一拳击出，打在前面的椅背上。
“其实我喜欢的只有时光旅行，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心里憋得快要发狂，轩文岸又是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那个熊猫追你，你正好顺水推舟地嫁了，省得再等就嫁不出去了。”
自己当时是怎么了，从光屁股玩水时便一心一意要娶回家爱惜一生的女子，怎么当时就忍心如此深地伤她？
“你不是说我不娶她你就娶吗？快点来娶走，她死缠着我，弄走了就算是你的。”
轩文岸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又是狠狠一拳击了下去，手臂却被人抓住了。那人力气不够大，轩文岸还是击到了长椅上，手指火辣辣的，已经觉不出痛了。
那人并不开口，沉默着，也不放开轩文岸。
良久，轩文岸长长地出了口气，睁开眼，却愣住了。
莫非，玄玉还可以再用？
若非自己真的已经穿越到前天了？怎么怡楠正站在自己面前，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
“轩文岸，认识你近四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用存世如此之少的木椅来练拳击。”怡楠的眼里有些轩文岸看不太懂的东西，有一丝同情，有一丝心痛，还有很多很多的别的东西，像是爱意，像是……笑意？？
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太狠了点，痛傻了？
轩文岸有些头晕，他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结婚了吗？那个叫季鹏的混蛋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怡楠又皱了皱眉，“他惹你了，你管他叫混蛋。”
轩文岸大吼一声，“谁娶你谁他妈的就混蛋。半个联邦都知道，你庄怡楠是我轩文岸的！”
轩文岸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怡楠眼里的笑意在扩大，她还是皱着眉头说，“哦，那你不就算是混蛋了？”
轩文岸觉得自己不但眼睛花了，而且耳朵也不太好使，这灵魂的时空穿越还真的不是好事，怎么回来之后什么部件都不管用了呢，他呆呆地望着怡楠道，“你说什么？我是混蛋？”
怡楠很认真地点点头，“你不是说谁娶我谁是混蛋吗？那就只有你来当这个混蛋了，你知道的，我们打过赌，你要是输了，你就嫁给我，你要是赢了，我就嫁给你。”
继眼睛和耳朵之后，轩文岸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一定变成浆糊了，怎么怡楠说什么自己听不懂了呢？难道自己穿越到将来了，他白痴一般地问，“今天是宙斯几年啊？什么时候联邦法律规定一个女子可以嫁给两个男人的？”
怡楠若无其事地回答，“哦，这个嘛，二十多年我都等了，两天我还会等不了吗？”
轩文岸觉得心脏也不行了，突如其来的狂喜从心底深处狂涌上来，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他把怡楠狠狠地拥入怀中， “你没有嫁给他，对不对？对不对？”
怡楠终于笑了，“当然没有，你要嫁给我了，我还嫁给他干什么？”
轩文岸没听清怡楠说什么，狂吻如雨点般落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要嫁给你？”
“是啊，我已经找到非信史时代的考古证据了，黄帝的确真有其人。”怡楠的眼睛忽闪忽闪地，语气轻松，把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说得跟自己的家事一般。
轩文岸大愣，虽然没有怡楠自己连活都不想活了，但有了怡楠，堂堂轩辕族长就可以嫁入庄家了吗？
他忽然记起一事，嘿嘿一笑道，“不对。那是韩岂树，不是姬轩辕！”
这回轮到怡楠大惊失色，“文岸你说什么？”
轩文岸得意洋洋，“我能回来当然是找到岂树罗！你猜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怡楠瞪大眼睛，“在做什么？”
“涿鹿之战！你想不想知道蚩尤是不是真的‘人身牛蹄，四目六手’？想不想知道应龙是不是生了一对翅膀？想不想知道夔是否真的只有独腿，其皮蒙鼓响彻千里？想不想知道想不想知道黄帝是不是真有一个女儿名魃，着青衣，出则大旱？”
怡楠不甘地呻吟了一声，半天才强辩道，“就算岂树回去做了黄帝，但涿鹿大战正好说明了韩岂树就是姬轩辕。”
“没有姬轩辕，只有韩岂树。”
“在我们这里是韩岂树，在远古的那个就是姬轩辕！”
怡楠说完扑哧一笑，“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不用再担心轩辕族长的责任了。我从你那里回到北冥星的时候，听说你父亲他老人家已经正式地取消了你的继承人身份，说轩辕家族既不能因为族长之缺扼杀一个时空天才，他也不敢放心把家族交到一个为了梦想可以不顾一切的疯子手里。所以，你到庄家来的所有障碍已经没了……”
片刻沉默之后，轩文岸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狂喜，还有些意欲报复的促狭。
“哦……有理有理。不过，在我们讨论到不到庄家的问题之前，怡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非信史时代，黄帝都干了些什么？要知道，我可是跟岂树走了一生的哦？”
怡楠彻底沉默，似乎极度动心。
“怎么样，嫁给我，我就把我给二姐的那条灵魂波片断送给你的易公司？”
……
情人的蜜语和欢笑从教堂里轻轻地飘了出来，外面风和日丽，曾经照耀在姬轩辕，或者说是韩岂树身上的太阳，还如千万年前一般炽热，毫无保留地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