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茵》爱财之心可昭日月

51、第 51 章

　　吴茵被余清卓的这一吻吓得一激灵，酒也醒了大半，印象中他们从未如此亲密。
　　吴茵翻了个身，背对余清卓，说道：“余清卓，我说过，咱们不可能了。”
　　余清卓忽的睁开眼，又闭上，却并没有松手，缓缓说道：“茵茵，我不贪心，你的人和你的心，我有一样就够了。”
　　吴茵心里一软，说道：“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大可不必对我如此费尽心思，想要嫁你的人大概多的是。”
　　“是么，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没有你的那段日子，我活的……很难。”余清卓搂紧了吴茵，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你的家人。给我个机会弥补，好吗？”
　　“弥补不了的，人走了，回不来。”吴茵声音沙哑。
　　“好，这辈子我一直欠你的，但是，留下来，好吗？我求你……”
　　短短两天，余清卓已经第二次恳求吴茵了，他做的够多了。吴茵心里也知道，爸爸的事不是余清卓的错，可她就是不能说服自己接受他，不仅仅因为余清卓的身份，更因为她爱陈立初，爱那个孑然一身，一腔孤勇的飞行员，她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等着他回来。
　　吴茵挣扎着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多谢你的照顾。”
　　“不许走，我这里最安全！”余清卓一把拉住吴茵的手腕。
　　“我总不能不清不楚，莫名其妙地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没关系，家里有客房。”
　　“好，那我去客房睡。”
　　“不，你留下，我走。”余清卓翻身下床。
　　“不必。”
　　“听话，客房离门口近，小得很，朝向也不好，我每天早出晚归，睡客房不会吵到你们。”余清卓蹲在吴茵面前，虔诚地说道。
　　“随你。”吴茵别过头不看他。
　　“安心住下来，日子很快会好起来的。”余清卓握住了吴茵的手。
　　“战争会结束吗？”吴茵忽然想这么问。
　　“结束了我就带你走，去你的家乡，或者你喜欢的地方生活。”余清卓的眼里充满了希冀。
　　“你舍得你的职位和军装？”
　　“舍得。”
　　“如果是你们输了呢？”
　　余清卓咽了咽唾沫，说道：“不会！”
　　“我还可以去机场上班吗？”
　　“想去的话就去，我若没空，也会让宏斌接送你。”
　　吴茵挤出一个苦笑，说道：“多谢了，余处长。”
　　“茵茵，我喜欢你叫我名字。”
　　吴茵没再开口。
　　就这样，吴茵在余清卓的家里住了下来。她依旧每天去机场，等着盼着锦州的一点点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陈立初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天，余清卓回到处里，曹宏斌问他那几个兵的尸体怎么处里。
　　余清卓冷冷地说道：“抬去郑苏蔓的办公室，还给她，顺便告诉她，我只奉陪这一次，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如果吴茵再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找她算账。”
　　“处座，我们的人在龙凤寺巷附近发现了可疑的电波，要查吗？”曹宏斌说道。
　　“什么时候？”余清卓瞳孔缩小。
　　“今天凌晨，太早了，就没及时通报。”
　　“查下去！还有，锦州坠机之后，空军那边摸出什么线索了吗？”余清卓点燃了一根烟。
　　“没有，也是奇怪，从那以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曹宏斌继续汇报道。
　　“盯紧那个可疑的电波，也许跟那有关。以后，不管几点，不管我在哪，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余清卓深吸了一口烟。
　　“是。”曹宏斌应声走出了余清卓的办公室。
　　“等等，宏斌，你跟我去一趟龙凤寺巷。”余清卓的眼中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二人很快出现在龙凤寺巷。龙凤寺巷不长，不过四五百米，巷内除了住宅，就是几个商铺，干什么的都有，早餐店，杂货店，理发店，书店，裁缝铺。
　　余清卓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巷的每一处，似在思索着什么。
　　“您慢走。”益昇理发店的老板正毕恭毕敬地将一位顾客送出门，他的话打断了余清卓的思绪。
　　汪益昇很显然也注意到了正在盯着他看的余清卓，他面容一凛，随即客气地朝着余清卓微笑点头，转身回到店内。
　　余清卓原本以为汪益昇只是普通百姓，可他又觉得他很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即使隔着很远，余清卓也看到了汪益昇脸上转瞬即逝的变化。
　　“宏斌，电波范围还能再缩小吗？”余清卓突然发问。
　　“电波太短了，电讯组只捕捉到大致范围。”曹宏斌如实回答。
　　“把我们的电讯组调过来，不间断监控这条街。”余清卓目光一指，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个益昇理发店。”
　　曹宏斌跟着望向益昇理发店，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余清卓的心思，问道：“处座，您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吗？要不要派人盯着那个理发店的老板？”
　　“不必，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是。”
　　“回吧。”
　　“回处里吗？”
　　“回家。”
　　今天是休息日，吴茵应该在家里陪着余贞贞玩。想到这里，余清卓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可汪益昇的脸总在余清卓的脑海里晃来晃去，直觉告诉他，那个理发店老板绝对有问题。可是，他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
　　“掉头！”余清卓突然吼道。
　　“处座？”曹宏斌看着后视镜中的余清卓有些疑惑。
　　“我想起来了，在师部的西北门，遇到吴茵那天，我见过那个理发店老板，当时他也是刚才那副表情。”
　　两人很快再次出现在龙凤寺巷，只不过这次径直走进了益昇理发店。
　　“两位长官，理发吗？”汪益昇从容地走上前。
　　曹宏斌没有答话，余清卓环顾四周，半响才说道：“老板，贵姓？”
　　“免贵姓汪，长官。”汪益昇陪着笑说道。
　　“汪……？”
　　“益昇，汪益昇。”
　　余清卓点了点头，给曹宏斌一个眼色，曹宏斌随即出了门。
　　曹宏斌走后，余清卓毫不客气地走到椅子前，坐好。
　　“汪老板，帮我剪剪头发吧。”余清卓摘下军帽说道。
　　“得嘞。”汪益昇利落的给余清卓系上围布，仔细地修剪起他的头发。与陈立初不同，余清卓的头发很硬，需要多花些心思，尤其是在汪益昇心乱如麻的此刻，但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汪老板，除了我，还有其他党国军官来你这里理发吗？”余清卓盯着镜子中镇定自若的汪益昇问道，他太镇定了，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我这店面太小，长官们都看不上，很少有您这种兴致。”汪益昇并未抬头，仿佛专心理发。
　　“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余清卓继续看似无意地问道。
　　“说实话，鄙人还没亲眼见过像您军衔这么大的长官呢，竟还带着一个副官。”汪益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哦……”良久，头发理好了，余清卓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说道：“没想到，你的手艺真不错，只不过……可惜了。”
　　“长官过奖了，您稍等，耳后还需再修一修。”说话间，汪益昇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剃刀。刚要抬手，一声枪响，汪益昇立刻捂着胳膊痛苦地倒地。
　　“处座，您没事吧？”曹宏斌举着枪冲了进来。
　　“没事。”余清卓照着镜子，摸了摸头发说道：“带回吧。”
　　“是。”曹宏斌收枪，转身对汪益昇说道：“得罪了，汪老板，跟我们回去聊聊吧。”说完，汪益昇被两个特勤处的人架了出去。随后进来的几个人随曹宏斌进入后院搜查。
　　余清卓站在益昇理发店门口抽着烟，眯着眼睛。初冬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可余清卓却不觉得温暖，他对于突破汪益昇胸有成竹，只是他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那天吴茵会出现在那里，仅仅是巧合吗？
　　但愿仅仅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