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茵》爱财之心可昭日月

27、第 27 章

　　那一夜陈立初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第二天早上差点错过了和汪益昇约好的见面时间。
　　陈立初气喘吁吁地跑到理发店的时候，汪益昇已经在等他了。
　　“跑什么跑什么，一个国民党飞行员中队长能不能稳重些。”汪益昇头疼地说道。
　　“我这不也是怕你等急了。”陈立初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过来坐下吧，这头发是真的长了。”汪益昇拍着理发椅说道。
　　陈立初走过去，放松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说道：“我被停职调查了，罪名是战场抗命。”
　　汪益昇说道：“你的情况上级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是国民党内部为辽西失守找的替罪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当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没有在担心我自己，我现在担心的是我有可能就此被撤下来了，不再执行作战任务，也不能领导飞行中队了，那我以后怎么收集情报啊？”陈立初回过头看着汪益昇急切地说道。
　　“哎呀，你急什么，转过去坐好，坐好，差点剪坏了。”汪益昇说着把陈立初的头按了回去，然后又说道：“你现在没事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上级已经有下一步的安排了，如果国民党不再让你执行飞行任务你就先蛰伏起来，完全忘记自己的隐秘身份，就做一个清闲的国民党军官，一旦再有任务我会立即通知你，在此期间你务必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那我岂不是在两边都退休了。”陈立初笑着打趣道。
　　“国民党怎么处理你我不知道，但组织可没有让你退休的意思，只是放你一段时间的假。”汪益昇回答道。
　　“哎呀，你看我这忙惯了，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习惯。”陈立初说道。
　　汪益昇看着镜子中的陈立初说道：“怎么，做一个吊儿啷啷的国民党军官很难吗？那不就是你以前的样子嘛。”
　　陈立初对着汪益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再理他。
　　汪益昇忙活了一个小时之后拍了拍陈立初的肩膀说道：“好了。”
　　陈立初如梦初醒般地睁开了眼睛，凑到镜子前面，仔细端详着，笑着说：“可以啊老汪，手艺越来越像个剃头匠了。”
　　“哼，你可别顶着我给你理的发出去沾花惹草。”汪益昇回呛道。
　　“你要我做一个吊儿啷当的国民党军官，又不许我沾花惹草，可是有点难啊。”陈立初嘚瑟得看着汪益昇。
　　“臭小子……”汪益昇要拍陈立初的头。
　　“哎！老汪，如果蛰伏期间我碰巧得到了一些情报还要来传递给你吗？”陈立初突然的发问让汪益昇愣了一下，要拍他的手也缓缓放下。
　　汪益昇思索了一下说道：“上级要你蛰伏的意思就是让你完完全全地不听不看不说，你就不用费心了。再说咱们还有别的潜伏同志，情报战线不会断的，你就安心休整一段时间吧。”
　　“别的潜伏同志是谁啊，能跟我说说吗？”陈立初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能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联络和掩护你。”汪益昇严肃地说道。
　　陈立初倒是笑了，说道：“就你，联络我还行，还掩护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介书生，你怎么掩护我？”
　　“你最好是不需要我掩护！”汪益昇有些生气地说道。
　　“哈哈，我走了老汪，不用送我了。”说完陈立初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汪益昇看着陈立初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动，一个崇尚荣誉，爱惜羽毛的中国飞行员，如今变成了战场抗命的罪人，他做出的这些牺牲却没人知道，所以他一定得好好活下去，把他的故事讲给后人听。
　　国民党105师师部参谋长办公室内，余清卓挫败而愤怒地站在赵恒川桌前。
　　赵恒川给鱼缸里的金鱼喂着食，头也不抬地说道：“清卓，我知道你看着陈立初在你眼前走掉心里憋屈，但为师心里也是无奈，穆昆山的飞行大队是咱们105师的王牌和主力，咱们可不能得罪他。”
　　“可是，老师……”余清卓想要争辩什么。
　　赵恒川依旧逗弄着金鱼，说道：“不过你放心，战场抗命的罪名陈立初是逃脱不掉的，不管什么原因，他的飞行中队到锦州后确实一次都没起飞，哪怕飞一次，这罪名也落不到他头上。不知道那小子脑袋里在想什么，真当去锦州旅游度假去了。”
　　“老师，我想说，陈立初这种贻误战机的人不能再执行作战任务了，他时刻都有抗命的可能，我甚至怀疑他通共！”话一出口，余清卓自己都吃了一惊。
　　赵恒川终于直起腰看着余清卓：“清卓啊，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的话，就算有可能，也不能随便说，这个道理我想你是懂的。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陈立初确实不能再执行作战任务，毕竟战场抗命是大罪，就算有穆昆山给他撑腰，该罚也还是要罚的。”
　　“老师，是我失言了。”余清卓说道。
　　“无妨，你我二人不必在意这些。昨晚我做东请了穆昆山来家里吃饭，经过我们商议，决定撤了陈立初飞行大队一中队中队长的职务，让他回到航校当□□，以示惩戒，航校也缺他这样作战经验丰富的飞行教官，明天就宣布命令了。”赵恒川说道。
　　“是。”余清卓答道，“老师，我还有一事。”
　　“说吧。”赵恒川接着逗他的金鱼。
　　“我请求您调我去锦州前线剿共！”余清卓说道。
　　“清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希望你接我的班，你就好好待在师部锻炼，老想着往前线跑干什么！”赵恒川不再逗金鱼，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严肃地说道。
　　“老师，现在前线正是用人之际，我也是希望为党国尽忠啊。”余清卓还在尽力争取。
　　“清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局势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如果真到那一天我自然会派你上去的。在此之前，你就安心地呆在这里，做好你手上的事，不要再有去锦州，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打算。不过你最好祈祷那一天不要到来，因为你，我，还有我们那些同僚，都不希望看到党国岌岌可危。”赵恒川说完了，“你回去吧。”
　　“是。”余清卓敬了一个军礼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