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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炮灰5 ...

  •   月挂柳梢,铜池宫旁的冷宫传来女人的呜呜叫喊。善泯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也当做没瞧见破败的宫门围墙,面色如常站在铜池宫门前,眼神示意曲晏晏去推门。
      曲晏晏本想抚上胳膊鸡皮疙瘩的掌心,往掉漆大门推去,大门咯吱作响,斑驳的红漆又落了些。

      庭院小景就几盘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盆景,被洪美人命人砸了个稀巴烂后,榕树几片落叶拂下,更添几分荒凉。
      曲晏晏小步跑入,直奔云采女寝殿。云采女卸完脂粉,素发披肩,深蓝常服在烛台辉映下更添阴沉,眸光幽暗死寂,抬起帕子擦了擦发红的眼眶。

      善泯带着几个小宫女行了礼。
      云采女认出是云婉仪宫里伺候的奴婢,讶异看了眼曲晏晏后让善泯起身。她与云婉仪一同入宫,感情还不错,可她笨头笨脑落了这般地步,也不好意思再寻表姐帮忙。
      唯有更伤心地擦着眼泪。

      善泯知云采女的性子,宽慰了她几句后,又说云婉仪定禀白贵妃惩治洪美人等便回去了。

      云采女被贬铜池宫不过几日,二八年华的美丽姑娘老是十岁不止。她看着铜镜的自己,心中更是悲拗,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压根没法止。
      曲晏晏跪地劝了她几句,云采女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哭越凶。

      “主子,食色性也。您如此哭,万一哭上了眼睛就不美了,可苦呢!”

      云采女沾泪的湿帕子贴在眼眶,嘴角挤出一抹苦笑:“反正也没人瞧,就让我做了那瞎子吧!”

      “皇上会来瞧您的。”

      云采女看向窗外那抹被泪水模糊的弯月,摇头哽咽说:“后宫佳丽三千,他何时会记得我。”

      曲晏晏想起云采女曾有一段风光得宠的日子,全源于皇帝赠予的一个兰花香囊,计上心头,继续安慰她:“皇上自然会记得主子。宫人皆知皇上喜爱兰花,曾得一兰花香囊如珠如宝,他知主子也喜欢兰花,便赠了主子,流为佳话。”

      想起往昔,云采女死气沉沉的目光多了几分光彩:“那时皇上是真心疼爱我。”

      她初选秀女时,虽姿容淡雅,性子和善,却过于木讷。上不懂巴结有实权的嫔妃,下不会通事理,给敬事房嬷嬷好处,故此迟迟未得皇上宠爱,心情抑郁。

      幸亏被封为婕妤的表姐提携上门一坐,巧遇皇上。
      骤雨停歇,皇帝上门。他头戴赤金冠,五官深邃,面如朗星。明黄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随风而动,鳞片闪亮栩栩如生。右手提蓝色香囊,两条蓝色丝带在指尖流转,轻轻摆了一圈,落入他掌心,琉璃眸发出耀眼的浅芒,大步迈入温萧殿。
      他捏住香囊凑云婕妤鼻尖,问:“兰花味如何?”

      云婕妤猛地吸了一口气,脸色绽放出明亮的笑容,如天上白云,地下白玉,说:“兰花香远益清。”

      秦煜但笑不语,又把香囊凑到她鼻前,勾出一抹淡笑:“玉兰花好闻否?”他嗓音低哑沉后,那张如玉的俊脸让她微微失神。

      香囊布料颜色极深,鼓鼓的物品塞满,那时的她浅浅吸了一口,觉得并无异香,屈了屈膝盖,说:“奴婢鼻子不好,嗅不出味道。”

      往昔如昨日,铜镜中云采女面容的沉沉死气渐渐散去,脸色渐红,耳垂也是活泼的淡粉色,羞嗒嗒低头掩嘴一笑。帝王心难以揣摩,她刚入深宫不懂事,不懂奉承帝王,云婕妤听闻她的大实话,轻拉她衣袖。
      她一惊,准备下跪请罪时,年轻俊朗的帝王温柔扶她肩膀,脸色笑容如三月春风,话语如莺歌细啼:“朕也没闻到香味。”

      曾经的美好历历在目,想多了,云采女满腔辛酸又憋在心头,喜悦夹着瞳孔的泪水溢出,猛地扫落一地珠钗,伏在梳妆台前哀鸣大哭。

      “主子莫沮丧,奴婢虽入宫不久,可从未听闻皇上送哪位娘娘香囊,就我们铜池宫的主子是头一位。”

      哭泣换不了宫人的怜悯同情,更唤不来帝王的回眸。云采女早已知悉,渐渐止了泪,眸光略带希翼看向曲晏晏,如沉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曲晏晏说:“主子不妨投其所好,让皇上想起您的好。”

      云采女略显迟疑:“皇上能佩戴我缝制的香囊吗?”

      “奴婢的意思是让皇上看见您为他缝制的香囊,知晓您待他的心意。”

      *
      两日前,洪美人到铜池宫把云采女狠狠奚落了一番,还未回到凉风阁就被白谨截住,并领到玉堂宫。
      白贵妃素来端庄,身居高位不怒而威,眉梢一挑。洪美人做贼心虚,软趴趴跪地,把自己的过错一一细数出来。

      白贵人浅浅泯了口茶,听闻她没伤云采女,语重心长教育了一番,罚了三月俸禄,并禁足三日。
      洪美人虽平日仗着有受宠的婕妤姐姐撑腰在后宫四处横行,可在管理后宫的白贵妃面前并不敢放肆,唯唯诺诺谢恩后灰溜溜走了。

      刚出玉堂宫大门,洪美人气得折断了一株清脆嫩枝,恨声说:“是谁告的状。”
      她刚收拾完云采女,就在凉风阁门前被玉瑾拦下。若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贱人告状,白贵妃何以这么快知道。
      两个跟着洪美人的宫女向来也是跋扈惯了,同气连枝骂那个告状的小贱人。

      *
      昨日,洪美人撒泼,不仅让宫女掌了茴香的嘴,更赏了小褛子一顿板子,他今日未能下床,想起曲晏晏那白痴的认路本事,额头滑落几滴汗水,大着嗓门朝门外叫嚷。
      云采女离不了茴香,茴香涂了祛瘀消肿的膏药,嘴巴依然疼得厉害,便蒙了面纱去伺候云采女。

      小褛子的叫唤喊不来旁人,屁股疼得厉害,肚子也空得厉害,捶胸懊恼,暗恨自己:昨夜咋没给她画张后宫地图呢。

      东方泛出鱼肚白。
      晨时,曲晏晏出铜池宫,绕了大半个皇宫去到御膳房,脸上挂满的笑容,朝一负责递饭的嬷嬷说明来意。
      那嬷嬷见过曲晏晏,眼珠子滚动一圈,不作声回了御膳房。半晌后,两个姿色中等,长一样脸蛋和穿一样服侍的小宫女双手负身后大摇大摆走出,眼睛极其不善瞪着她。

      尾随她们走出御膳房的嬷嬷注意到曲晏晏打量的眼神,步伐悄悄往后挪了挪,恨不得今日没当差,免得惹了祸事。

      曲晏晏略一作想,便知洪美人的宫女找她何事,甜甜唤了声姐姐。两小宫女神色一致,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阻她接下来说的话。
      曲晏晏当看不到她们的手势,接着说:“云婉仪心疼我家主子,命人好生照料,劳烦嬷嬷拿膳食来,免得耽误主子用早膳。”

      她虽看着两个面色不善的小宫女,却是对嬷嬷说话。
      云婉仪虽没洪婕妤得圣宠,但她的品级比洪婕妤高,嬷嬷讪讪一笑,转身回御膳房拿膳食。

      洪美人命两小宫女来找曲晏晏的茬,定不能让她轻松过关,见嬷嬷拿了膳食来,珍珠伸手截住。
      翡翠说:“云采女的早膳,自然应该送过去。”

      嬷嬷会意,只递了云采女的早膳给曲晏晏。
      曲晏晏面色微笑淡了三分:“御膳房在两位姐姐面前克扣了铜池宫奴婢奴才的膳食,不知我该找谁讨个说法。”

      嬷嬷拧着膳盒的手一僵,腿有些哆嗦。
      云采女失宠不假,可云婉仪还风光着,他们不敢怠慢;而哄美人跋扈不受宠,但洪婕妤得圣宠。如今两宫婢女在御膳房外争吵不休,无论谁赢了,她都得倒大霉。正左右为难着,曲晏晏脸色又挂了善意的微笑:“还请嬷嬷把食盒给了奴婢。”

      珍珠翡翠两人箭步拦住嬷嬷,神色越发不善,居高临下的神色与她们的主子如出一辙。
      曲晏晏勾唇:“二位姐姐莫不是想饿死我们铜池宫的奴婢。”

      珍珠翡翠异口同声问:“可是你告的状。”

      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曲晏晏没法抵赖,脑袋转得飞快,说:“婉仪娘娘让奴婢好生照顾云采女,奴婢不敢不从。”

      听到云婉仪的名号,拦住膳盒的珍珠略显迟疑,曲晏晏飞快夺过嬷嬷手里的膳食,感激一笑:“多谢嬷嬷行个方便。”

      看着她施施然离去的背影,翡翠蹙眉:“她竟是云婉仪的人。”
      珍珠若有所思:“回宫禀主子。”

      洪美人正吃着早膳,听闻二女的话,黛眉一弯,十分不满:“左右不过是个表妹,怎云婉仪如此挂念。”
      她不得宠,跋扈也不过是因有个得宠的姐姐。可她姐姐再得宠,也没有云婉仪的品级高。她做事冲动鲁莽,却也不是全无大脑,恨得狠狠吞下一碗小米粥,却差点咬碎了银勺。

      曲晏晏把早膳带回铜池宫,本以为要饿死的小褛子喜得多念了几遍多谢如来佛祖保佑。曲晏晏在桌案旁摆好了碗筷,自己拿了个肉包子吃。
      小褛子扒在床上咬了两口肉包子开始发愁:“洪美人来者不善呀!昨日来闹事打人,还不知明日发什么疯病。”

      曲晏晏眉头一皱,关了门窗,压低声音:“你小声点儿。”
      小褛子屁股已经开花,若是那些话让旁人听去,屁股肯定得报废,不敢再嚼舌根,闷闷咬了口包子后,说:“晏晏,你帮我一个忙成不。”

      曲晏晏瞧他那鬼机灵的模样,眨了眨眼睛:“那你也帮我一个忙。”
      小褛子二话不说,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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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炮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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