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曲采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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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前脚一走，曲晏晏立马蹦起，她揉了揉腰肢，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活咬下狗皇帝的一块肉。
拖着累极的身躯回了二殿偏房。
林静言今日不用当差，曲晏晏一推门便见了她，见她小脸无怨恨，唯有一抹担忧，曲晏晏满腔悲愤顿时歇下，满满的暖心，小跑去抱着她：“姐姐。”
林静言触碰当她冰凉的手，蹙眉：“昨夜没睡好么。”
话一出口，她脸颊淡粉，娇羞垂手，恨不得自己没问过这蠢话。
“姐姐不怪我就好。”昨夜，曲晏晏瞧林静言那神色，分明是愿意从了那狗皇帝的。后宫真心难交，没有永恒的姐妹，只有永远的利益。
林静言扶她上床榻：“你昨夜劳累，还得好生歇着。你放心，皇上临走前让云婉仪莫要为难你，我替你去门外守着，若有大事，再来唤你。”说着，她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昨夜孤男寡女，若曲晏晏解释她与皇帝两人大眼看小眼一宿，遑论他人，她自己也觉得荒谬。若执意要与林静言解释，恐怕她会恼了自己不信任她，要撒谎欺瞒。
憋下一肚子委屈，曲晏晏抱着枕头欲哭无泪。
没一会儿，郑明松来传旨。
“景桂宫曲晏晏，端庄秀丽，克娴于礼，朕心悦之，旨到之日，着居和田宫，着晋为九品采女。钦此。”
曲晏晏跪着谢恩，昨日该受的惊吓已经受完，此刻内心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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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宫是九品采女住所，比铜池宫要好上许多。
亭廊环绕，花草各异，一名袅袅宫婢侍立在侧，头垂地，眼观鞋，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郑明松把圣旨递给曲晏晏，连说了三句恭喜。依着大秦后宫的规则，宫女嫔妃若是晋封，送旨太监和宫人都该得到丰厚的赏赐，可曲晏晏一穷二白，出宫美梦落空，满心颓废，压根顾不上旁人。
郑明松该提醒的提醒了，可新晋的曲采女没有丝毫表示，皱眉候着。
新提拔伺候曲采女的宫婢素娥悄悄挪了两步，附在曲采女耳旁低语。
郑明松以为有戏，便又耐心了两分。
曲晏晏抬了抬眼皮子，差点“呵呵”笑了两声。她用郑明松也能听到的音调，附在素娥耳旁说：“咱们的月例多少，你该知晓。”
哪有新晋采女这般寒酸，素娥满脸呆滞。
郑明松更是黑脸煞气，但宫规并无新晋采女非要赏赐送旨太监，这本是一门规则。曲采女宫婢出身，没钱和不懂都在情理。他面色很快恢复如常，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接完圣旨的曲采女哀莫大于心死，敛了敛眉，径直步入和田宫：“若是无事，不要打扰我歇息。”
按照规矩，曲采女该有两宫婢和一内宦伺候。圣旨下，内务府该准备好宫女和乔迁赏赐的物品，祝采女乔迁之喜，可今日就素娥一人不说，皇上让郑公公来宣圣旨，只赐了采女的头衔，其余的珍珠翡翠宝石银两，劳什子都没一件。
素娥进宫时日不长，可想到分到这般不得宠的曲采女手底下做事，心里暗叫晦气，本该伺候曲采女梳洗打扮的活儿也不想做了，就这么看她自己去睡觉。
待曲采女自己小歇后，更是认定她毫无出息，宫女出身，当了采女还是宫女。
烂泥扶不上墙。
*
叮叮咚咚的琴声悦耳动听，透过温萧殿的宫墙，传到秦煜耳中。守门内宦见了皇上欲行礼，皇上伸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随后他踏入金碧辉煌的宫殿。
锦花绣圃中，亭台楼阁下。一着翘绿宫装的美貌女子坐于池水边，玉指抚琴，叮咚作响。池中锦鲤争先跳跃，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宫婢跪地呼万岁，琴音戛然而止，洪婕妤不徐不缓起身，盈盈一拜：“妾拜见万岁。”她屈膝行礼，发髻上的流苏如流水般浮动，美丽的眼眸看了眼皇上，慌忙垂下，娇羞一笑，按照规矩摆放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不好意思。
秦煜让她起身坐好，洪婕妤乖巧坐回原处，略施脂粉的容颜美丽又不庸俗，头微微垂下，耳坠微粉。
秦煜坐于她身侧，轻轻捻了跟琴弦，指甲与之碰撞，弹出一个蹦炸的音符。
洪婕妤轻笑，抓住秦煜的大手，共同放在琴弦上：“琴有灵，需细细拨动，让它随心而动。”
洪婕妤摆弄皇上的手指摆弄得正是高兴，没注意到他眸光越来越阴沉。往日她与皇上相处，因皇上说要守节，稍稍触碰一下皇上衣角便觉得是越矩。可她今日听闻皇上昨夜在景桂宫宠幸了一个贱婢。
呵！能打云婉仪那虚伪小贱人的脸，她自然高兴。可皇上与她相处数月，偶尔来温萧殿也不见得对她有丝毫的动心。
幸好，皇上也没对别的小贱人动心。
如今，皇上已经不吃素，要吃肉了。她自然该好好表现一番，只要拿下皇上，比其他小贱人早生个皇长子，届时母凭子贵，她此生无虞。
洪婕妤美梦做得高兴，还没想出该如何哄皇上夜宿，皇上猛地把手抽了出来。
洪婕妤如花似玉的美丽容颜瞬间垮了下来，低头杵在身旁，鼓了鼓腮帮子，柔嗲喊了句让男人心碎的“皇上。”
秦煜冷漠神色消失无踪，拿起焦音琴旁的茶盏递给她：“你也累了。”
洪婕妤嘴角勾起，媚眼如丝，就着秦煜的手浅抿了口茶盏，再垂头含笑不语。
秦煜端着杯盏的手僵硬，面色也渐渐僵硬了起来。本还打算再听她弹奏一曲，可如今没那心情。
洪婕妤只想快点成就好事，迫切给宫女金珠递了一个眼色。金珠害羞偷偷看了眼皇上英俊的容貌，福了福身便领一众温萧殿的宫人退下。
银珠还伺候在旁，给皇上端茶倒水。方德一个箭步拦住她，亲自给皇上斟茶。
洪婕妤这才注意到皇上脸色不对劲，唯恐惹恼皇帝，嘟起嘴巴，满脸委屈说：“皇上不喜妾么？”
秦煜没说话。
锦鲤扑腾，溅起一串水花。洪婕妤美目含水，虽提高了音量，依然是温柔如水：“皇上真不喜妾么？”
“失神”的秦煜恍惚回神：“非也，只是朕刚想起曲采女。”
后宫唯一一位姓曲的采女，便是刚晋封的那位。
她不仅得了皇上宠幸，还让皇上挂念不忘，洪美人右手掐住大腿，暗恨不已。
秦煜见她一张妩媚俏脸因嫉妒扭曲得面目全非，十分丑陋。心下厌弃，却还是耐着性子不推开她：“曲采女秀外慧中，聪明雅秀，甚得朕心。”
洪婕妤虽只有七品，却因能弹一曲皇上喜欢的琴，成为后宫皇上心心挂念的宠妃。不仅白贵妃待她极好，连跋扈如叶妃也给她几分脸。
可皇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夸赞一个昨日刚爬了龙床，今早晋封采女的狐媚子。
秦煜今日来温萧殿没有待多久，洪婕妤百般请求皇上再听她弹一曲新学的曲子。秦煜满脸无奈：“云采女刚搬和田宫，朕得去瞧瞧。”
眉眼间全挂着对另一个女人的关怀和思念。
洪婕妤没了拦皇上的理由，修剪整齐漂亮的手把大腿掐得青紫。金珠见皇上离开，又来近身伺候主子，见她恼怒，劝说：“主子莫急，皇上不过是在行头上，过几日......”
洪婕妤不等她劝完，一把推焦音琴入水池，惊得锦鲤四蹿：“狐媚子，小贱婢，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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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气燥热，曲晏晏汗流浃背，睁眼看到床榻的深蓝被褥，恍惚间觉得自己回了铜池宫，摇头把脑子的荒谬甩去。她爬起床榻，因昨夜睡玉石地板导致的腰酸背疼未好，很是劳累。眸光环绕寝室一眼，桌案的那套深蓝色宫装异常打眼。
曲晏晏唤了几声素娥。小宫女不知去了何处，没人说话。
曲晏晏下了床榻，关上门扉窗棂，梳妆打扮后，换了采女常服。屋子闷热，她行出门扉纳凉，忽见不远处一廊亭下，素娥坐于石凳，依靠廊柱，身前一盆冰降暑，瞌目逍遥。
她避开太阳，行至素娥前，端起冰盆，倒冰砸她脸上。
素娥惊醒，浑身一个哆嗦。
曲晏晏冷笑：“你倒是逍遥自在。”
素娥蹙眉，正想反击。曲晏晏怒喝：“跪下。”
素娥想了想，还是跪了。
“素娥，谁给你胆子。”
素娥虽跪地，却并无悔过之心。昨日的曲采女与她并无二样，明日的她或许也会成为采女。如此心态，对待主子更加敷衍：“主子让奴婢莫打扰，奴婢不敢放肆。”
“所以这给我的冰盆，你便自个儿享用了。”曲晏晏虽入宫时日不长，但也知绝不能心软让宫人踩到头上，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素娥还想反驳，曲晏晏却没给她机会，一巴掌甩到她脸上，那张俏脸的脸顿时起了五指红印。
素娥没料到看似善良软弱的曲采女忽然发狠会掌刮她，疼得捂住脸颊，眼眶发红。
曲晏晏依然没有心软，学着青瓷嬷嬷那张凶狠的老脸，狠狠瞪她。
“愣住作甚，罚你守门，若有人来，速速禀报。”
曲晏晏气势十足，如恶霸欺负完良家小媳妇，一脚踢开碍眼的冰盆子，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曲采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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