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能补拙gl》毓昱梓嫣

44、七夕临别

　　陆简勤被她软语一哄，自然是没出息地缴械投降了。心下想着大不了到时候若真的辛苦，再极力劝说姐姐放弃也不迟。现在还没去，就说好与不好既过于武断，又没什么说服力。

　　隔了一天便是七月七，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县城里人们一早便开始搭制香桥，用各种粗长的裹头香搭成桥梁，装上栏杆，在栏杆上扎上五色线制成的花装饰。

　　等到入夜，大家便开始祭祀牛郎织女双星，乞求福祥。之后再将香桥焚化，象征着双星已走过香桥，欢喜地相会。

　　七夕节也叫乞巧节，所以还有一件纯是 少女、少妇们做的事，就是“拜织女”。她们大都是预先和自己朋友或邻里们约好五六人，多至十来人，联合举办。

　　祁瑾琸早一天就被曾碧清邀约一起去参加“拜织女”。主办的地方是以前曾碧清在绣坊认识的一个姐妹那，她在绣坊工作了很多年，也带过不少徒弟。正好趁此机会，给祁瑾琸搭个关系，为之后去绣坊工作做铺垫。

　　举行的仪式比较简单，在月光下摆一张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取鲜花几朵，束红纸，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

　　约好参加拜织女的少妇、少女们，当天斋戒一天，沐浴停当，准时都到主办的家里来。于案前焚香礼拜后，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一面吃干果，一面朝向织女星默祷。

　　女子，尤其是已婚妇女，平时都被家里的人、事束缚着，难得拥有自己的时间。如今私下跟姐妹们聚在一起，无拘无束，自然是聊得甚欢。所以直到亥时已过，大家才起身散去。

　　祁瑾琸本意是想早点回去的，奈何大家聊得欢，何况自己来并不是单纯聚会，主要还是打好关系，自然不能提前走。

　　散会后，和曾碧清两人结伴回来，先送她回了家，再折回自己家。快走到门口时，却发现陆简勤站在那里。

　　于是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简勤，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是在等我么？”

　　陆简勤笑笑：“我看时辰不早了，便想出来看看，刚巧见你和穆嫂子在说话，便不走过来了。今天聚会，玩得开心么？”

　　“还好，就是吃吃东西聊聊天。与会的大都是在绣坊工作的，比较有共同话题，所以聊得有些晚了。”祁瑾琸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把简勤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却出去聚会到半夜。

　　“这样便好，说明大家关系和谐融洽，以后姐姐你若真要去绣坊，也可以相互有个关照。”走进门后，陆简勤关了院门，插上门栓，转头说到。

　　这么想来，若是姐姐真去绣坊工作也不见得不好，至少若自己不在一段时间，她也不会孤单。

　　“姐姐，七夕快乐！”回到房间，陆简勤从床头取过一个盒子，递给祁瑾琸。

　　祁瑾琸接过的时候，心里便有些明了，大概她又要送自己礼物了。但打开发现是一只金簪子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下。脱口而出：“前天还说过要省钱的，今天怎么又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是大前天买的，那个时候姐姐还没说，不算违反。”陆简勤反驳道。

　　祁瑾琸瞥了她一眼，佯装生气，“你就尽诓我，前天我看过，家里的银子可没少。”

　　“我先付的定金嘛，今天才去取来的。姐姐，你就收下吧，一年就一个七夕节，又不是时常买。”陆简勤继续打哈哈。

　　祁瑾琸终是软了心，“我知你心意，只是买个普通材质样式耐看的便可以了，不过是装饰，图个好看，没必要买金的，浪费钱。”

　　“若是花点钱，能让姐姐开心，就不算浪费。虽然省钱过日子很重要，但偶尔尊循下节日气氛，留点纪念，生活才更有滋有味嘛。”陆简勤觉得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纪念重在心意，不在价贵，所谓礼轻情意重，把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才对得起自己的辛劳工作啊。”虽然不可否认，陆简勤真的很会选礼物，她每次送的东西，自己都是喜欢的。她表现出的重视，自己也是理解和受用的。

　　只是这喜欢和理解自己却是却不敢表现出来的，否则简勤怕是以后会更加把钱花在这些地方。两个人过日子，互相体谅最重要，这些身外之物她确实并不看重。

　　“好，我知道了，下不为例，这次姐姐就原谅我吧。”陆简勤不与争辩，反正已经买了，自己的心意也送出去了，何必让姐姐生气，顺着她的话便是了。

　　说着又一阵风似地跑出了房间，没待祁瑾琸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提了热水和洗脚盆回来了。

　　“来，姐姐，今天你走了不少路，肯定是乏了，我帮你洗洗脚，顺便按摩按摩，也让我有个将功折过的机会。”陆简勤将热水倒了一些到脚盆里，拿到祁瑾琸身旁蹲下，准备帮她脱鞋。

　　“这怎么行，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就走了几步路，哪里会累，倒是你工作了一天了，应该早点洗漱休息才是。”祁瑾琸一听她说要给自己洗脚，顿生羞意。再说什么将功折过，自己又不是真的生气，好意买礼物给自己，怎么也不能算是过。

　　简勤这样事事顺着自己，要说过，倒不如说是过于“宠”自己了。

　　宠，想到此，作为年长的一方，除了觉得不好意思，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自己又本能地不敢去深想。

　　在祁瑾琸千思百转愣神之际，陆简勤眼疾手快地脱了她的鞋袜，嘴上叨叨着：“不行不行，姐姐要是不让我帮你洗，就是不原谅我。若是一直不原谅我，我就难受睡不着，晚上睡不好，白天就不能好好工作。这样就会被扣工钱，更加浪费钱了！”

　　祁瑾琸被她说得一时忘了挣扎，“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守财奴，满心满眼都是钱似的。”

　　“哪能啊，姐姐满心满眼都是我们这个家才是。”陆简勤小心翼翼将她的脚放入水里。

　　祁瑾琸望着她的头顶，有些恍惚，“简勤，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陆简勤一愣，片刻又恢复手上的动作，“因为姐姐现在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是除了娘亲以外对我最好的的人。”

　　“是因为这样么？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也对我好么？可是我对你并不够好，也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祁瑾琸心里默念道。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迟早会亏欠陆简勤的。

　　“姐姐，你说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面，是不是太可怜了。在无法相见的日子里，只能日复一日守着相思过日子。”陆简勤的语气比之前明显有些低落。

　　祁瑾琸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为此感伤，但还是笑着劝慰道：“虽然一年只能见一次，但他们彼此相爱，彼此思念，为这一次的相见，余下的生活便也有盼头。比起世间很多同床异梦的夫妻，相看两相厌，度日如年，没有盼头的生活，那却要幸福多了。”

　　陆简勤点点头，这倒也是，生活有了盼头，便不觉着苦了。

　　洗漱完，祁瑾琸打开衣柜准备拿干净的衣服时，发现一边陆简勤的一些衣服都被拿走了。甚是疑惑：“简勤，你的衣服都拿去哪了？”

　　“噢，我把这些衣服打包了，”本来陆简勤想明天早上再和她说这事，现在看来也瞒不住了，于是走过去说道：“姐姐，我也正要和你说，后天早上我要出趟远门。师傅让我跟他去北方采购药材，说是这次采购的都是名贵的药材，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那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要是知道，今天就不去参加聚会了，可以帮你一起准备要带的东西。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祁瑾琸有些懊悔，也更有些生气。“你要出去多久？”

　　陆简勤看她一副气结的样子，陪笑着拉她走回床边坐下，安抚到：“没关系，师傅放了我一天假，明天可以慢慢准备。其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至于具体要多久才能回来，现在也说不好，快则三四个月，慢则半年。不过我想，年前应该是能回来的。”

　　“要去这么久？”祁瑾琸蹙眉。

　　“是有点久，不过想想，比起牛郎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我倒是幸福多了。”陆简勤假装轻松地玩笑道。

　　“说的什么傻话，这个怎好乱比的。你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出去居然要这么久。虽然有伴，但是身边到底都是男人，生活上多有不便，你要多加警惕、注意，知不知道？”
　　“嗯，我会的，姐姐你别担心。”

　　“若是可以，要记得时不时托人带信回来，报平安。”

　　“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托人带信回来。”

　　“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万不可逞强，工作没了就没了，无论何时，要把自身安全放第一位。”

　　“好，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保护好自己，别担心，夜深了，我们早点休息。”

　　祁瑾琸不再言语，躺下后在心里默默打算明天要准备哪些东西。所谓穷家富路，在外的突发情况那么多，简勤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多做些准备，就多一份保障。只是就剩一天时间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准备齐全，心下很是担忧。

　　陆简勤让祁瑾琸早点睡，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姐姐对她毫无保留的担心与嘱咐不完的叮咛，心中愈发酸涩不已。若是可以，她也不愿离开家，不舍离开姐姐。

　　两人各有所思，都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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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