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能补拙gl》毓昱梓嫣

4、同意和离

　　为什么会突然闹到了要和离的地步？柯成启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几年他一直呆在齐心书院读书，甚少回家，但是家里的情况大致是知道的。祁家莫说在兴河村，就是在剡城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家庭。祈瑾琸虽然不是祈东诚的女儿，但能和祈家结成姻亲，他们柯家已是万分欣喜了。

　　再说，要不是当初大哥柯成韬对祈瑾琸穷追不舍，后来祈瑾琸不顾家里反对硬是认定了柯成韬，以他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攀上祈家这门姻亲。

　　成婚后，大哥比以前更努力赚钱。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同时也为了供他读书，貌似是去了县里的一家商行做事，回家也不多。难道两人因为聚少离多，产生了间隙，所以才走向了和离的地步吗？

　　第二天早上，柯成启便跟着祈东诚他们回尚溪村。尚溪村在剡城的西北方向，距离兴河村130多里，要是全靠徒步走，得走到天黑，还是半路不能休息的那种。为此祈东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在县里雇了一辆马车，方便赶路。

　　坐马车人不易过多，所以就去了四个人，祈东诚、祈东诚弟弟祈东远、祈东远儿子祈景宏再加一个柯成启。柯成启因自己哥哥的事，心中多少有愧，为了避免尴尬，便和车夫坐在马车外头，也正好给车夫引路。

　　一路上祈东远一直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说，是气得不想说，也觉得没脸说。当初他就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无奈他女儿被猪油蒙了心，愣是看上了那个柯成韬，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他。折腾一段时间，想想也罢，柯家虽然并不是什么富足之家，但是柯成韬好歹算个上进的，年纪轻轻便支撑起一个家。若是他能对自己女儿好，想来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苦。

　　谁知这还不到三年，居然又要活要死地要和离，还是柯家主动提出的。虽然不是休妻，但也是完全没把他们祁家放在眼里了。丢脸丢到这个地步，真是把他气得够呛。气女儿不争气，咎由自取，但是更气柯成韬敢如此错待他的女儿。今天过去，若他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一行人匆匆赶到尚溪村，已是午后未时。到了柯家门口，马车刚一停，柯成启便率先跳下马车，跑进院内，朝屋内喊道“娘，大哥，祈村长和亲家老爷来了，你们快出来！”

　　没过多久。他大哥柯成韬便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眼柯成启，便对紧随其后的祈东诚、祈东远拱手到“大伯、岳父，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屋内已备了茶，请进！”

　　祈东远看到他一副淡然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事情还未搞清楚之前，又不好贸然发作。只能先忍下，拂袖踏入屋内。

　　祁家整个院子并不大，但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屋内小客堂里，坐了柯母和柯家的几个叔伯，想来是早就等着他们了。

　　柯母见他们进屋，便率先开口道：“亲家大伯、亲家公，这次冒昧地将你们请来，实属无奈，还请见谅！”

　　“柯大嫂，我等既然已经来了，你们就不妨开门见山地说吧。到底发生了何等不可忍受之事，以至于成韬要和琸儿和离。婚姻乃是大事，决不可随便儿戏！”祈东诚也不想他们客套兜圈子。

　　“亲家大伯，老身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余生最大的心愿无非是大儿成韬婚姻和顺，家业有成；小儿成启学业有成，他日若能考取个功名，我走了也算有脸见他们的爹和柯家的祖先了”柯母说着便拿起手帕擦了几颗泪，看起来一副伤心的模样。

　　“本来成韬和瑾琸两人彼此钟意，才结成夫妇，生活合该幸福美满的。婚后成韬为了多赚些钱，让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些，也是费劲心力。辞去了镇里酿酒场的工作，好不容易到县里的”大鸿木材行“谋了一份差事。成韬本就是一个上进的孩子，在木材行工作了一年多，便有幸得东家赏识，让他做了一个小掌事。此后每月工钱也是涨了不少，家里的生活也因此改善了很多”。柯母说到儿子这两年的成就，脸上露出了骄傲之色。

　　但说着她又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瞬便又泫然欲泣：”可是做了掌事，要操持的事情也就多了，忙得一个月也难得回一趟家。瑾琸不知是听了哪里的人嚼舌根，竟怀疑成韬在外面有了女人。成韬一回来，两人就闹腾，好好的孩子也硬给闹得没了。两个月前瑾琸又赶到商行当着东家的面大闹了一场，害成韬差点丢了工作。如此这般，家无宁日，无奈之下唯有和离了！“

　　”好，真是好一个无奈。合着你们的意思是瑾琸无子且善妒，惹是生非，你们不休妻给个和离已经算是客气了！”祈东远再也按捺不住愤怒，拍着下桌子指着站在远处的柯成韬：“柯成韬，你说！当初我女儿不顾家里反对，硬是跟了你这个穷小子，你如今这般对她，还算个人吗？”

　　”东远，你先别动怒。”祈东远用手挡了下差点暴走的弟弟，转而对柯母说道：“柯大嫂，你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偏听则暗，我们还需听听两个当事人的说法。瑾琸在哪，可否让她出来见我们一面，把事情说清楚。”

　　“这个自然，”柯母点头道，转而吩咐儿子：“韬儿，你去叫下瑾琸。”

　　没等柯成韬应声，便听到内堂走出一女子说道：“不用叫了，”看了眼柯母，转头对祈东远说道：“大伯，刚才她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已是家无宁日，夫妻反目，恩情不在。和离是唯一的办法，我同意和离。”

　　“你同意和离？你刚才没听到柯成韬母亲说的话么，你和离不就是认下她说的话，承认自己善妒，无妇德，导致家无宁日被夫家休弃么！祈瑾琸，你是非要把我气死不可么！“祈东远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气得全身发抖。

　　祈瑾琸看着盛怒的父亲，跪了下来：”爹，女儿自知不孝，一直让您生气。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不顾您的反对，硬是要嫁给柯成韬，已是大错。如今，又为了我害您在这难堪，更是错上加错。但是爹，现在计较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了，认与不认他们指责也没有意义了。我若是说柯成韬朝三暮四，背信弃义，柯家会认么？即便退一万步，他认了又怎样，我也不能休夫，谁让我只是一个女人呢？他铁了心要和离，我也不愿再与他一起生活，所以我同意！”

　　祈东远的心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女儿的话刺痛了他，也让他在盛怒中拉回理智。是啊，本来想着若是柯成韬的错，他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女儿主持公道。可是现在发现哪里有公道可言，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公，知道了是柯成韬的错又怎样，不准他们和离么？

　　现在柯家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将来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吃亏的还是自己女儿。且若是一直揪着不放，闹僵了，指不定还要泼什么脏水给她女儿，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总得为女儿以后打算。

　　祈东远看着跪着的女儿面容憔悴、形体消瘦，想来这段日子也是受尽了煎熬。刚才柯母说到曾经还流产过，也不知身体是否受到了损伤。他好后悔，当初因为跟女儿怄气，在她嫁人后便不曾来看过她，难得几次女儿回娘家也不曾与家人说起什么。竟全然不知她是过着这样的生活。面子比起女儿，终归是女儿重要啊。

　　”好，我们同意和离。但你们对于我女儿的说辞我们一概不会认。柯成韬，人在做，天在看，你若是还有良知，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然，你平白玷污我祁家的名声，我绝不会放过你。”祈东远强忍悲伤与愤怒，不得不做出让步。

　　“是，是，我和瑾琸本是夫妻一体，如今夫妻失和，彼此都有责任。当然主要责任还是我，常年在外工作，对妻子缺乏关心与体恤。才会让误会加深，伤了感情。如今覆水难收，伤痕难补，方才和离，但绝无休弃之意。”柯成韬听到对方同意和离，连忙应声道。

　　折腾这么久，他的目的就是和离，他也不想跟祁家搞得太僵，万一对方闹起来，对自己也是百害无一利。对方想要好听一点的分开理由，他给就是了。

　　看着柯成韬从一开始的全程沉默，到现在带着讨好的应答，祈瑾琸轻蔑地笑了笑，瞧，这就是当初眼瞎看上的男人，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