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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5颗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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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鲁斯虽说来训练营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显然已经摸透了那些复杂的小径。如今暮色四合，除了巡夜的卫兵大部分人都回住处休息去了。他牵着尤妮丝绕过卫兵，穿过一条树木掩映的小径，一直往后山走去。
“你的新朋友住在这种地方？”这里远离训练场，平日里也算是人迹罕至，天黑了以后甚至连照明的火把都没有。幸好圣域的地势高，漫天的星斗照亮了地面，让他们不至于被石块或者树枝绊倒。
雷古鲁斯倒是熟门熟路，也不知道在繁杂的训练之外，他是怎么挤出时间往这边跑的。
绕过几乎比膝盖还高的灌木丛，雷古鲁斯贴着山崖边仔细寻找，最后扒开那些层层叠叠悬挂的藤蔓，找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就是这里！”小男孩压低了声音，开心地道。
尤妮丝弯着腰走了进去。山洞里不像想象的那么漆黑，顶上有几个空洞，月光洒下来勉强照亮了里面的陈设——一张缺了脚的木桌子放在一边，另一边则是一张粗糙的石床，上面铺了枯草和破布，一个人正躺在上面。
“面具叔叔！我来看你啦！”因为尤妮丝拉着他，雷古鲁斯没办法跑过去，只能站在入口的地方喊道。
里面没有传来回应。
尤妮丝皱了皱眉，把雷古鲁斯往身后带了带，往石床的方向走去。
一个男人躺在上面，长发杂乱，在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他的额头上用一团脏兮兮的布条随意地绑着，双眼紧闭，鼻子以下戴着一个黑铁面罩。
但是这面罩看起来与尤妮丝常见的防护面罩有着本质的区别：铁链子紧紧地箍着他那下半张脸，更像是一个枷锁。
尤妮丝还没细看，对方突然闪电一般的出手，袭向尤妮丝的喉咙。幸好尤妮丝一直保持警惕，她连忙后仰躲避，同时一手格挡住对方的突袭，手臂相撞发出了响亮的“啪”的一声。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尤妮丝，露出野兽一样的竖瞳。
像是一下子用完了力气一样，他倒是没有再出手。
雷古鲁斯从尤妮丝地背后探出头，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面具叔叔，你怎么样啦？我跟尤妮丝姐姐来看你啦。”
看到雷古鲁斯的时候，男人刺猬一样的杀气稍稍减弱了。他像是想要坐起身，但是没能成功，尤妮丝看到他鬓角溢出的汗水。
借着月光，除了头上被草草包扎却依然渗出血水的伤口，男人略显黝黑的皮肤上同样布满了各种伤痕。新的旧的交错相间，尤妮丝甚至有些惊叹这人的生命力，像是墙脚的野草一样挣扎着活着。
男人身上的肌肉紧实，刚才那一下让尤妮丝的手臂现在还有些发麻。他强大的小宇宙也没有因为身体的虚弱而黯淡，尤妮丝有点想不明白对方的身份。
一个强大却被圣域里的人排斥的存在，没有被驱逐出去，而是放任他躲藏在后山。
她弯下腰，扶着男人坐起身，然后动手解开他头上的布条。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倒是没有抵抗。
“去找点清水来。”尤妮丝头也不回地对雷古鲁斯说。雷古鲁斯连忙应了一声，这几天他也没少跟这个“面具叔叔”一起玩冰块，很快就找到了放在里面的水。尤妮丝手脚麻利地给对方清洁伤口，只在撒药粉的时候说了一声：“有点疼，忍着些。”
男人依然沉默，像是习惯了疼痛一般一声不吭。
尤妮丝知道圣域的伤药的厉害，他们也是经常受伤的人，圣域的药疗效快但是也疼的厉害，反正卡路迪亚刚从南美回来的时候就没少哼哼。而眼前的人甚至连一般人因为疼痛而产生的肌肉应激反应都没有，可想而知他一直以来是忍受着什么生活的。
幸好没有伤到眼睛。虽然伤口很深，拆开绷带的时候还裂开糊了满脸的血，看起来有点恐怖，但是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尤妮丝又接着帮他清理身上其他显眼的伤口，一直到靠近腹部的时候，对方做出了一个推拒的动作。
尤妮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把伤药和剩下的绷带都放在了对方床边：“你自己处理，我们先走了。”
“……德弗特洛斯。”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不知道是因为不常开口还是铁口罩的缘故。
尤妮丝没听过这个名字，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雷古鲁斯见尤妮丝说走就走，连忙小跑着追上去，去抓她的手。
他还不忘回头打招呼：“面具叔叔我明天再来看你！”
“人家不叫面具叔叔，你也听到了他有名字的。”大概已经走出山洞了，少女的声音隔着藤蔓，不太真切。
“嘿嘿，姐姐你看他的确不是坏人吧。”
“我又不是雅典娜大人，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反正你已经长大了，要闯祸也是要自己担着。”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德弗叔叔玩吗？”
“你不是都约好了？”
“嘿嘿……”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了风里。
德弗特洛斯看着脏兮兮的床边放着的洁白干净的绷带，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拿起来握在了手里。
他又想到那一天，风把枝头刚筑好的鸟窝吹了下来，他原本在树上看其他人训练，就想趁人不注意把鸟窝放回去。
却被一直讨厌他的卫兵们看到了。
身为双子座的暗星，不应该存活的诅咒之子，他早就习惯了他人的谩骂和伤害。但是那一天，那些人如往常一样殴打他的时候，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了他面前。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小豆丁还没有他腰那么高，穿着普通的护具，就连声音都还是清亮的童声。
但是他却坚定地挡在了德弗特洛斯的面前。
“是雷古鲁斯。”有人像是认出了小男孩的身份，悄悄地跟领头的卫兵解释，自以为音量很小地道，“是希绪弗斯大人刚带回来的，下一任狮子座黄金圣衣的候补生。”
“雷古鲁斯大人，您不知道这个低贱之人的身份。”于是领头的卫兵只能好声好气地跟雷古鲁斯解释，“他是受诅咒的不祥之人，会给圣域和雅典娜大人带来灾厄的凶徒……”
“可是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呀。”然而小男孩却指着德弗特洛斯怀中护着的鸟巢，“希绪弗斯叔叔说，力量是用来守护的。”
众人顿时被堵住了话头，总不能说射手座黄金圣斗士、未来教皇的有力竞争者希绪弗斯，说的话是错的吧。
他们只能不甘不愿地散开了，末了还不忘狠狠瞪一眼德弗特洛斯。
见他们走远了，小男孩终于转过身。
希绪弗斯是阿斯普洛斯的挚友，德弗特洛斯也远远地见过他。小男孩跟希绪弗斯很像，同样是棕色的头发，天空一样包容的蓝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希绪弗斯像一缕春风，而面前的小男孩像是一轮小太阳。
“我叫雷古鲁斯，你呢？”他伸出手，想把德弗特洛斯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德弗特洛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反而将鸟巢递了过去道：“先把鸟巢放回去吧。”
“好呀好呀！”雷古鲁斯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突然，他的声音一顿，然后惊喜地道：“好像有鸟叫声！”
德弗特洛斯一愣，立刻看向手中的鸟窝。果然，鸟窝中的几枚蛋里，有一枚的顶端出现了裂缝，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微弱却生机勃勃的啾啾声。
“哇，要孵出来了！”雷古鲁斯也凑过来，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吓到即将出生的幼鸟，“那、那面具叔叔，我们趁着鸟爸爸和鸟妈妈还没回来，赶紧把小鸟放回去吧。”
面具叔叔……吗……
德弗特洛斯点头，把鸟窝交给了雷古鲁斯。他的腿刚才被踢伤了，不太适合再去爬树，很容易不小心就把鸟蛋打碎了。
在德弗特洛斯的指点下，雷古鲁斯很快就把鸟窝给放了回去。小男孩的头发被树枝勾的乱七八糟地胡乱翘着，脸上却挂着有点傻气的笑容。德弗特洛斯本想马上离开，谁知道雷古鲁斯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来：“面具叔叔，你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呀？”
“……”
“面具叔叔，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
“……”
“面具叔叔，你也喜欢小动物吗？我一直在森林里长大，见过很多好看的小鸟！”
“……”
“面具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跑步啊？姐姐说这样能变得更强壮，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
“面具叔叔……”
“小矮子，闭嘴！”
德弗特洛斯瞪了他一眼，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要吓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雷古鲁斯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委屈：“我已经长高了一点了。”
德弗特洛斯：“……”
重点是这个吗？
“你没听到他们跟你说的么，离我远点。”
雷古鲁斯声音有些低落：“他们听说我是希绪弗斯叔叔带回圣域的，就都不愿意跟我玩了。明明姐姐教了我很好玩的游戏，你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你不需要去训练吗，今天是白银圣斗士来示范绝技的日子吧？”德弗特洛斯只想赶紧甩开这个聒噪的小豆丁。
雷古鲁斯想了想：“可是他们每次都来示范一样的招式，我看一次就会了呀。”
天才吗……德弗特洛斯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孩子交不到朋友了。
天才都是孤独的，因为世俗之人怕在他们面前，暴露出自己愚钝浅薄的一面。
德弗特洛斯拧着眉毛，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温和了一些：“我没空陪小孩子玩……”
“你看！”却见雷古鲁斯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冰制的小狮子。小狮子似乎正在伸懒腰，两只前爪向前伸着，背部舒展成了一个往下弯的弧线。冰块稍微有点化了，表面上挂着水珠，德弗特洛斯却知道，在这种高温下，正常的冰块早就融化成一摊水了。
雷古鲁斯抹了几下那只小狮子，把水珠都聚集到自己的手中，不多时，一个很小的冰球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而德弗特洛斯更加在意的是他在凝结冰球的过程中，因为专注，小男孩的小宇宙一下子提升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
“很好玩吧！”雷古鲁斯像是给同伴展示玩具一样，把小狮子放到德弗特洛斯手中：“姐姐每天都给我做小狮子！尤妮丝姐姐可厉害了，还能做出好看的花。她说只要每天练习，我以后也能做出来！”
说罢，他像是有些期待：“你愿意跟我一起玩吗？”
德弗特洛斯觉得自己大概是想要变强，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这才沉默着答应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片阴影，用来衬托出阿斯普洛斯的光辉璀璨。但是雷古鲁斯就像是一束不容人拒绝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
***
大部分的屋子都已经熄灭了油灯，一排排的住宿房子像是一只只黑夜中的凶兽。
雷古鲁斯虽然只有十岁，但是毕竟是男孩子，尤妮丝并不跟他住在一起。她先把雷古鲁斯送回房间，检查了一下他的防具，然后把干净的衣服整理好放在桌上，再一转头，小男孩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尤妮丝觉得自己还没结婚，已经当妈了。
她无奈地把毯子抖开盖在雷古鲁斯的肚子上，熄灭了油灯关上门。她住的地方稍微有些远，在白银圣斗士们居住的地方，走到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门边靠着一个人。
对方半倚在房檐下的墙上，双手抱胸，右手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手臂。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黄金圣斗士们出任务时常穿的长风衣，脚边放着一个盖着布的箱子。
看到尤妮丝回来，对方直起身，一手拎起圣衣箱的背带挂到右侧肩膀，走到了月光下。
尤妮丝这才看到对方那一头海蓝色的长发。
撒加……
“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我们有任务需要马上出发。”
仿佛刚才的不耐烦只是尤妮丝的错觉，男人绅士地向她解释，弯起双眸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他的声音把尤妮丝拉回了现实。这不是撒加，她记得这是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是希绪弗斯的好友，曾经在教皇厅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双子宫跟射手宫实在是隔得有些远，她跟这个男人并不算太熟悉。
好像叫做……什么白色……？
大概是猜到了尤妮丝在想什么，男人道：“我叫阿斯普洛斯，是双子座。您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么？”
果然是白色啊。
圣衣牌一直挂在尤妮丝胸前，其他也没什么需要拿的了。尤妮丝摇摇头：“叫我尤妮丝就好了，直接出发吧。是什么任务？”
要知道她基本都是跟希绪弗斯一起出任务的，与圣域的其他黄金圣斗士们真的不算太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教皇塞奇应该也不会把她搭配给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双子座。
阿斯普洛斯却说：“拿件披风吧，晚上冷。”
我是水瓶座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会怕冷！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尤妮丝还是推门进屋去拿了披风。她出来的时候，又听到阿斯普洛斯补充道：“希绪弗斯说他明天自己过来照顾雷古鲁斯，叫你不用担心。”
尤妮丝整个人都裹在了披风里，即使如此，阿斯普洛斯依然贴心地走在风吹来的那一侧。
果然是希绪弗斯的朋友，照顾人的性格都一模一样。
尤妮丝又问了一次：“这一次任务是什么？”
阿斯普洛斯反问她：“你知道图林根么？”
图林根……尤妮丝觉得有些耳熟。
“啊！”她猛地抬头看向阿斯普洛斯的方向：“德意志图林根，传说中每一世潘多拉，哈迪斯的姐姐，转世的地方！”
“我们要去那取一样东西，教皇大人不希望引起太多关注，所以你一起去的话会比较方便。”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希绪弗斯说的。”
尤妮丝想了想：“因为潘多拉转世的缘故，图林根冥界势力众多，每次圣战大部分冥界士兵都诞生在那里，暴露的话的确有点麻烦。”
只是有点麻烦，倒不至于没法处理。哈迪斯没有觉醒之前，三巨头不足为惧，只是死神和睡神如今还不知所踪，让人有些顾虑。
阿斯普洛斯似乎轻笑了一声，“要是来了，就直接送他们回冥界就行了。”
果然是最强的星座之一双子座，即使外表再温和，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阿斯普洛斯又解释道：“不过教皇大人说那东西在普通人手上，所以不让冥界那边发现是最好的。”
“所以是去取什么？”尤妮丝又问。
“传说中能封印神的灵魂的容器——圣柜。”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双子星出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