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一颗红心为女神》东方御人

102、第97颗星星

　　卡路迪亚这个人，一直都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

　　乖戾、自我、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只享受当下……似乎周围的人给予他的都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

　　他与希绪弗斯或者艾尔熙德这种正统的黄金圣斗士好像完全不一样。一旦他的头上加上了“正义的伙伴”或者是“人类的守护者”之类伟光正的称呼，总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他就适合做一位乱世的游侠，肆意挥洒自己的热情。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毒针插|进心脏，只为了那一滴女神之血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承认，也许身为同伴的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解这个天蝎座。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女神的石像闪烁出刺眼的金光，不过是一瞬间，那巨大的石像化作了一尊巴掌大的金色雅典娜神像，啪嗒一声正巧落在了萨莎怀里。

　　“啊啊，果然来了。”阿释密达睁开了双眼，他那向来不喜不悲的面容流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模样。

　　盲眼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他所“看”到的远比其他人更远。

　　这是雅典娜的神圣衣！

　　金色的女神铠甲散发着太阳一般的灿烂光芒，那是可以驱逐一切黑暗、温暖亘古寒冬的光芒。

　　柔弱的白裙少女被铠甲所笼罩，就连那原本因为失去力量而显得黯淡的奈姬权杖，也不甘示弱得被重新点亮。

　　被哈迪斯夺走的力量，重新回到了萨莎身上！

　　蝴蝶瞬间就明白，雅典娜重新获得了神圣衣，自己的使命已然失败。只是，他没有时间去疑惑，为什么那珍藏于占星楼的神血居然早有外漏，或是那冥河的船夫居然没有完成报酬所对应的任务。

　　——等到这些圣斗士反应过来，一定会优先对付自己。

　　他必须要趁着他们还在惊讶于这神圣衣的现世，马上逃离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脑海中刚闪过逃跑的念头，凛冽的寒气夹杂着冰雪将他的那对翅膀都冻成了冰块。

　　“我们的帐还没有算。”水瓶座的女子对他一字一句地道。

　　蝴蝶心中哀叹，自己终究还是轻视了这些圣斗士。

　　自以为控制了圣域中人，偷盗了占星楼中的古籍和神血，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谁知道最后全都被一一化解。

　　然而，萨莎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她并没有来得及去研究那身神圣衣，而是疾步冲向了卡路迪亚。

　　鲜血顺着圣衣心口的空洞染红了天蝎座的胸口，他无法保持站立，幸亏一旁的笛捷尔及时搀扶住了他。

　　“你们别一副我已经死了的模样啊。”卡路迪亚半眯着眼睛。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偏偏他的语气还是故作轻松的漫不经心。

　　“你闭嘴。”虽然对方已经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笛捷尔还是费了好大劲，才忍住自己一巴掌拍死这家伙的想法。

　　希绪弗斯伸手，一把按住了想要把指甲拔出来的卡路迪亚——即使是黄金圣斗士，在要害受伤、大量出血的情况下一样会死。

　　卡路迪亚只能去看萨莎，然后他轻佻的嘴角凝固了。

　　泪水从少女翠绿色的大眼睛里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在天蝎座的圣衣上，明明是微弱到无法捕捉的水滴声，偏偏就像是惊雷落地一般，响彻卡路迪亚的脑海。

　　像是精致绝伦的玻璃艺术品，狠狠地砸在了石板路上一样。

　　萨莎哭了。

　　惹哭她的人是自己。

　　“卡路迪亚……你这个笨蛋！”

　　明明是骂人的话，却偏偏带了哭腔。

　　天蝎座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女神，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哭泣。

　　明明拿到了女神的神圣衣，应该是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啊。

　　萨莎为什么要哭呢？

　　“我……”

　　他刚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腥甜的液体争先恐后得从喉管中涌出。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心口处的伤口因此被牵动，疼得像是有人硬生生地用钉子敲进了他的心脏一般。

　　“都说了闭嘴，听不懂人话？”马尼戈特已经迅速点了卡路迪亚的星命点止血，但是那似乎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他恶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语气暴躁，“如果不想我去黄泉比良坂嘲笑你，现在就给我省点力气。”

　　卡路迪亚的眼神甚至显得有点无辜，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

　　“你们必须抓紧时间前往哈迪斯那边。”尤妮丝甩着手上的冰晶碎屑走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个虚幻的钟表盘，“现在不知道阿斯和德弗那边怎么样了，至少在他们拖住杳马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必须战胜哈迪斯。”

　　如果拥有时间之神的辅助，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被流放的、没有完整力量的堕落之神，于圣域而言，战胜哈迪斯的概率恐怕会愈发渺茫。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大概是希望萨莎振作，尤妮丝道，“蝴蝶说了，现在的哈迪斯还没有完全觉醒。”

　　“什么意思？！”天马惊叫。

　　“难道是亚伦还没有死？”童虎拧着眉毛，他不适合这种要动脑的事情，下意识求助性地看向好友史昂，“一定是蝴蝶骗我们，亚伦那孩子怎么会想着毁灭世界呢？”

　　然而，史昂却是示意童虎噤声。他似是在倾听什么，神色越来越严肃。半晌，他看向萨莎：“雅典娜大人，我收到了教皇大人的传信。”

　　“白礼大人……”

　　“教皇大人说，他们捉住了入侵圣域的女神刻尔。刻尔透露，星宫中藏有雅典娜的神血可以解除神圣衣的封印，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

　　他看了一眼蝴蝶的方向，但是只能看到一堆反光的冰晶。

　　“还有，如今的冥王并不是哈迪斯……而是亚伦。”

　　这就是为什么，向来滑溜的灾厄女神刻尔在自己的兄长们都被封印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溜之大吉。她想要看一出戏，一出人类与人类相争、一出亲友与兄妹为敌的大戏。

　　这多有趣啊。想要破坏大地的，正是雅典娜日思夜想要营救的兄长，即便是神话时代混乱的奥林匹斯也不多见。

　　更何况，他们这些次级神看主神笑话的机会可不多，这足够成为她没有尽头的生命中的鲜亮一笔了。

　　“雅柏菲卡和哈斯加特已经在来星宫的路上了，有我的念力呼应，教皇大人会想办法把他们直接送到这里。”史昂又接着道，“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会想办法治好卡路迪亚。”尤妮丝当机立断，看着萨莎的眼睛，“请带领着您的圣斗士们，战胜哈迪斯，带回亚伦，守护好大地。”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悲伤或者震惊了。

　　这一次，他们肩负的不仅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更有两百年后的人类不屈不挠的灵魂。

　　萨莎咬着嘴唇，用力点头：“我会等你们！尤妮丝也要来！”

　　天马其实很想问，尤妮丝难道是会医术吗，为什么在场没有人反驳她的提议。但是他知道时间不多，只能将这些疑问咽回了肚子里，因为最前面的艾尔熙德已经率先朝着冥王星宫跑去。

　　“喂尤妮丝，别管我了。”卡路迪亚又咳嗽了两声，他的嘴唇苍白，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但是他依然抓紧时间说道，“去帮他们。”

　　“我可以治疗你。”尤妮丝依然这么道。

　　“别开玩笑了。”卡路迪亚以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老头子和笛捷尔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治好，我这是先天的。其实，只要是为了雅典娜大人而死，我没有遗憾。”

　　“但是雅典娜大人会遗憾。”尤妮丝一字一句说道，“你对雅典娜……对于萨莎大人非常重要。不，你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重要。你应该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种地方悄无声息地烂掉。”

　　卡路迪亚沉默了，但是他的心情恐怕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因为他又咳嗽了起来。

　　最终，他只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睛看向遥远的冥王星宫——那里即将成为这次圣战最终的战场。

　　他是天蝎座黄金圣斗士，他自然也想陪伴他的女神，与自己的战友们并肩作战。

　　“那你有什么办法？”卡路迪亚的声音有些轻。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你冷冻在冰灵柩里。只需要两百年，两百年后的科技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尤妮丝看见他挑眉，笑了，“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

　　她的手心里泛起了冻气，一个个浅蓝色的圆形图案渐渐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失血过多，卡路迪亚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觉得这些图案隐隐绰绰得有些像时钟，但是又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一路走来见到了太多时钟相关的图案，所以大脑下意识将它们定义成了时钟。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所以努力保持清醒：“这些是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个时空。”尤妮丝也刻意跟他说话，她手上的动作未停，“我和阿弗尼尔被送到这里以后，一直在探寻回去的方法。如果是时间是一条直线，我一直以为我是从前面的一个点被送回了过去的一个点。但是，遇到杳马以后，我发现我错了。”

　　“在我们的时间点上，关于时空的研究上一直有一个经典的祖母悖论，即是我穿越回过去，杀死了我的祖母，那么我是否还存在。同样的，来到你们的时代以后，我一直无法想通这一点。在水瓶宫的记载之中，大部分的黄金圣斗士都在上一届圣战中牺牲，但是或许是因为我的到来，直到决战之前，所有人都依然活着。”

　　“我本来就是为了改变未来而回到过去，但是我怎么知道，改变了过去之后，未来的我是否会因为这些改变而消失？”

　　卡路迪亚觉得脑子有点晕。

　　“直到我发现，杳马的生命回溯无法影响我。”尤妮丝看着身边那些逐渐变成浅金色的钟表盘，“柯罗诺斯大神并不是简单得将我们平移到了过去，他是在我们的身上施加了时间的控制，以此来论证我们在这个时代的存在。我的身上残留着他的力量，杳马对时间的权柄不如大神，所以他无法影响我身上的时间。”

　　“所以，你是想做什么？”天蝎座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尤妮丝看向那被蝴蝶捏碎了的血瓶——地上只剩下了玻璃碎渣和一滩暗红干涸的血渍。

　　“我要让时间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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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各种原因，鸽了能有一年，抱歉OTL
这篇文其实马上就要完结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虽然没有办法日更，我争取在过年之前全部更完
PS最新的圣斗士冥界新篇看起来很有意思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