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新与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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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衣觉得自己遇上了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答谢宴当天她带着五条悟来赴宴，结果刚进场没多久就遇见了爷爷——以及他身边的中原中也。
弥衣愣住了。为什么中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回横滨去了吗？？
两人对视着，眼中的诧异都是一样的，不过一个是因为对方的到来，一个是因为五条悟的到来。
当然了，二十七代和五条悟也没好到哪儿去，前者身形一顿，随后稳住说了句场面话:“五条家的也来了啊……放轻松些，不必拘束。”
后面这句像是说给五条悟的，又像是说给自己身边的青年的。
五条悟心里有数，墨镜后面的苍青瞳孔下移扫了眼焦虑之色溢于表面的弥衣，然后道:“多谢爷爷关心，弥衣也是一样哦。”
“我说过了，不许——”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场合后，二十七代果断止住了话头，“算了，下不为例，弥衣，记得好好招呼客人。”
“……好。”
虽然这场答谢宴包含了一些私人目的，但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二十七有意代替弥衣去迎来送往，把不多的时间都留给孙女和孙女婿，只不过五条悟这边……他分身乏术，龙二和魔魅流这几个贴心小辈又外出巡逻去了，实在找不到可靠的人帮忙，只能交给弥衣自己处理。
宴会厅内华光璀璨，酒香四溢，一片其乐融融，唯独弥衣三人这边形成了诡异的修罗场地带，气氛之尴尬让人只想往地缝里钻。
弥衣双手捏着高脚杯，细长脚勒进皮肉里，手心滚烫的温度在冰凉的水晶玻璃上迅速沾染扩散。
糟糟糟糟糟糕了，肯定是爷爷不放心中也特地去告诉了他花开院家会举行答谢宴的事，这么做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好歹提前知会她一声啊，要是知道中也会来她肯定会错开带五条悟赴宴的时间，这俩人本来关系就不好，再有之前那事儿一激化万一他们直接打起来了怎么办！
弥衣已经预料到这场宴会的结束方式有多惨不忍睹了，忙不迭解释:“中也，五条君之前给花开院家送了贺礼，按照规定应该参加宴会。”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假设场景，无一例外都是中原中也发怒五条悟回击答谢宴秒变世纪大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赭发青年的表现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知道。”
“……啊？”
中原中也的视线从五条悟脸上扫过，最后正对上弥衣的浅金双瞳:“老爷子都跟我说清楚了。”
他一语双关，弥衣很容易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那就好。”
难怪中也看起来比前几天冷静很多，原来是有爷爷在其中调解的功劳，而且爷爷如果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孙女婿的话肯定不止把花开院和五条家的关系解释清楚了这么简单，十有八九还把她隐瞒身份的原因讲给了中也听。
对爷爷的私自行动弥衣既无奈又欣慰，她虽然有跟中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但对方当时正在气头上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她对此烦心得好几天都没睡个踏实觉了，幸好爷爷懂她私底下去找了中也，不然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这是个绝佳的开口机会，弥衣很想把这句话问出来，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事情发展显然不如预想中顺利。
她冷不防感觉肩头一沉，转头一看原来是五条悟把手放上了她的肩膀，然后顶着中原中也锋利得能划伤人的目光低下头，明朗精致的唇线随着说话声一上一下。
“有客人来咯。”
弥衣果断稳住心神进入社交模式。
来者是某家株式会社社长的女儿，自从弥衣当家做主后花开院家的势力范围逐渐扩展到了商圈，跟社长千金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工作，万一以后对方继承家业了也能给家族提供方便。
长相明艳的女人给弥衣敬了杯香槟，然后左右看了看，问:“这两位是……”
“这位是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另一位是——”弥衣稍稍拉长了一点音，余光一直注意着中原中也那边的情况，“我的恋人。”
后者瞬间望了过来，眼中的意外一闪即逝，虽然这个答案理所应当但他没想过弥衣会大方承认。
他的反应被弥衣收进眼底，不过正是因为所有的目光都在聚集前者身上她才没有注意到五条悟轻动了一下的手指。
弥衣微笑了一下，接着介绍道:“他姓中原。”
既然爷爷都帮忙帮到这份上了，她不努力一把怎么行。
女人有些惊讶，立刻跟中原中也搭上了话:“晚上好，中原先生，我是五十岚真幸。”
中原中也很给面子地上前一步，回应说:“你好。”
“真是不敢相信，之前都没听说过花开院小姐有男朋友……”
“我们不喜欢太张扬。”
“也是，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也正常。”女人情商还是在线的，并没有因为中原中也身份特殊就冷落五条悟，“很早就听说过五条家家主的名号了，能在今天见到本人是我的荣幸。”
“客气了，五十岚小姐。”
和两位重要的客人打好招呼后她继续跟弥衣攀谈起来，聊了一会儿后提到了家族的发展问题:“交给新家主来率领，花开院一定会迎来一番新气象的，你觉得呢，中原先生？”
她不打算让场面太冷淡，于是抛出了话头想把其他人也拉进讨论中，而中原中也不完全赞同这个说法:“我对这点没什么感觉，新东西好归好，可有时候还是以前的风景看着更顺眼。”
弥衣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似乎意有所指，五十岚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还没等她俩琢磨明白，一直听着的银发青年忽然开口了。
“也不一定。”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香槟杯，笑道，“毕竟旧物件太占地方了，能淘汰就尽早淘汰了吧，东西还是新点好。”
中原中也:“东西再新也得找到想要的买家才行，否则只是一堆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下场凄惨得让人想哭。”
“嗯？你好像很有心得的样子，有过同样的遭遇？”
“你太不擅长编瞎话了。”
“哪有，只是提出合理的猜测罢了，至于依据么……”五条悟故意放慢了语速，道，“我见过一件被扔掉的旧东西，要是不自己跑回来可能主人家连认都不认识了，啊啦啦，这种死缠烂打的精神真是不管放到哪里都值得赞扬。”
说罢，他还按着脖子摇了摇头，把“真拿这种人没办法”的无奈表现了个彻底。
中原中也嘴角咧出笑容，不过那是跟友善八竿子打不着的嘲弄笑意:“要是对方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可了新物件，那旧的那个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吧，可惜结果跟你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了。”
两人同是罕见的超高级别战力，就算只是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戳人心窝子那神情和气场也是格外骇人，周围的宾客都不知不觉退出了好几米远，生怕波及到自己。
弥衣就不一样了，她身在漩涡中央，想躲都不知道往哪儿躲，一双眼睛在中原中也和五条悟之间来回转，没由来的感到紧张，与此同时心里还有浓浓的困惑。
中也会不爽是因为曾经错误地认为自己成了她和五条悟之间的第三者，那五条悟呢，他又是为了什么要在这种场合下和中也明嘲暗讽——不行，花开院家身为主办方必须得镇住场面才可以，原因什么的还是之后再追究吧。
“等等，你们两个——”
五条悟:“伤脑筋，既然分不出高低的话就让弥衣来做个裁判好了。”
弥衣被他打了茬，下意识问了句:“……你指什么？”
“就是刚才我和这位中原君的辩论啦～”男人看过来，墨镜后明锐的眼神和嘴里轻松的语气截然不同，“更喜欢新，还是旧？”
中原中也:“哈，你倒是真敢问。”
他脊背挺得笔直，仍然是一手揣兜一手拿着香槟杯的姿势，一点都不像是会担心答案的样子。
“这个……我……”
弥衣早就听出来这新旧论里的定位了，讲心里话她肯定想选择“旧物件”，可如果这么明晃晃讲出来又会伤害五条悟……
五条悟是她的伙伴，是花开院家的盟友，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对双方家族都不好，况且他自尊心那么强，万一惹他生气了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掉，弥衣顶着压力杵在原地，感觉头上都在冒虚汗了，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人。
又不能说新旧都重要，又不能从任何一方中做出选择，这问题太难解了！！
好在五十岚是个有眼色的，及时帮对方解了围，让紧绷的氛围软化:“我们又不是搞学术的，这种哲学问题还是丢给哲学家去解决吧，来，为了祝贺花开院小姐继任家主，我们再一起敬她一杯。”
弥衣如释重负，立刻让侍者重新倒了杯酒，中原中也和五条悟也顺势举起香槟杯，这个难题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岔了过去。
放下酒杯后，五条悟沉吟几秒:“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听他开口弥衣就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得警惕起来:“哪件？”
“就是那个啊那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朵，说出的话满是暗示意味，“忘记了？”
弥衣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啊，我记得，怎么突然提起它了？”
之前一起逛街的时候她跟五条悟咬耳朵，把总监部有羂索眼线的事讲了出来，后者现在指的正是这个。
“当然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了，可惜这里不方便，去外面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新与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