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女主剧本》术业专攻

63、得知当年真相

　　这种窒息的感觉牢牢包裹着陈渊，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年幼的自己被父亲强行拽进水里，他被死亡的恐惧团团包围。

　　又像是回到两年多前，许淮舟绝情的对着自己胸口开了一枪，他中枪坠入深海里，那个夜晚的风很大，水很深，海水也很冷，海水无情淹没他的口鼻，等待他的是死亡，也仅仅只有死亡。

　　可是，现在不过是死了一个许淮舟，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冻僵了一样，无法动弹，比直接死亡更痛苦的是凌迟，他现在就像古代那种被处以贴加官刑法的犯人。

　　冰冷，黑暗，窒息，恐惧，痛苦等，一时间所有情绪铺天压地而来，说不清，道不明哪种情绪更甚，又或者统统都有。

　　“许淮舟，我也冷。”陈渊把枕在腿上的人托起来，他双臂收紧，紧紧搂住，只是怀中的尸体俨然没了温度，也没有再回应，他握着许淮舟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脸，触手冰凉。

　　陈渊在想，一定是刚才自己没给他摸脸，他才会生气不理人，“许淮舟，你不就是想摸我的脸吗？我给你摸，也给你亲。还有，我原谅你了，哪怕你三番两次背叛我，我都无条件的原谅你了。”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从一数到十，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就什么，陈渊不知道，他语无伦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用脸颊轻轻蹭着那只凉透的手心，嘴上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数到九后，他就一直在重复这个数字，迟迟没得到回应，他才附身凑到许淮舟耳边，像以前他们亲热时那样轻声说：“许淮舟，我已经数到九了，你听到没有。”

　　雷力处理完赶来，看到陈渊背对自己坐着，怀中躺着个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许淮舟。

　　待走近，借着今晚皎洁的月光，雷力看到陈渊脸上沾有血，眼底更是一片溃败，哪有往日的果断狠辣，而他怀中的许淮舟睁着双眼，胸口是子弹穿过的痕迹，上面还留着暗红色的血，只是血早已干涸，他显然没了气息，似乎到死都不能瞑目。

　　其实，卢有为那一枪本来是瞄准陈渊，同时枪响，但雷力这一枪还是抢先了，中枪的卢有为最后关头还是成功开了一枪，虽然打偏了，却还是正中刚起身的许淮舟。

　　此情此景，雷力不知道说什么，他静静的站在边上好一会儿，陈渊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上前一步，“老大，许淮舟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陈渊纹丝未动，他第一次嘴硬的反驳，“谁说他死了，他只是在跟我闹脾气，气我不肯原谅他，气我刚才不肯抱他，到现在都不肯跟我说话。”

　　话口未毕，他抬头看向雷力，“他说冷，我却不肯抱他，他现在连眼睛都闭不上。”

　　雷力看着他怀中睁眼的许淮舟，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老大，你别这样。”

　　陈渊突然笑着说：“你忘记了吗？在魅影会所那天晚上，他就像现在这样，还是我让你叫的救护车。”

　　雷力：“老大！”

　　陈渊：“叫救护车！”

　　第一医院连夜接到紧急通知，医护人员准备就绪，结果送到医院的是具早已凉透的尸体，在手术室里等候的几个医生面面相觑，不知从何下手。

　　几个医生互相推搡，谁也不敢出来，最后还是个大冤种被强行推了出来，他冷汗直冒，看着全身染有不少血的陈渊，哆哆嗦嗦的说：“陈、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节哀顺变。”

　　“你说什么？”

　　“陈先生，人已经走了，节哀顺、”

　　下一秒，医生就被打倒在地，眼镜都飞了出去，陈渊揪着他的领口，高举拳头，“你再说一遍？”

　　医生不敢直视他，闭着眼睛说：“陈先生，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哪怕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还以为那一拳会落下来，结果没有，领口的束缚也松开了，医生睁开眼，看到陈渊一步一步的走进敞开的手术室，里面的人争前恐后跑出来。

　　陈渊走进手术室，脚像是灌铅一样，每一步都很沉重，沉重到每走一步都很累，似乎费了很大的劲，他才走到手术台前。

　　他冷冷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尸体，在那一瞬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就死了呢？”

　　这话像是问许淮舟，又像是问自己。

　　“不对，你确实该死，当年你打了我一枪，这是你应得的，你活该。”陈渊放声大笑，他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只有掩不住的悲戚，“我恨你，恨你当年的狠心和决绝，更恨现在的你。你放心，我一滴泪都不会为你流，绝不！”

　　雷力也跟来了医院，不过进来前，他接到了快递电话，说是有陈渊一个很紧急的包裹，急需马上签收。

　　雷力正想挂断，对方就提了寄件人是许淮舟，他就让快递员送到医院，他在门口等。

　　因为许淮舟没有陈渊的号码，当时没能留联系方式，让快递员一顿好找，找到了公司，通过各种渠道，才拿到何宴的号码。

　　何宴没给快递员陈渊的号码，而是给了雷力的，所以电话就打到了他这里。

　　签收快递时，快递员把许淮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雷力想到人已死，便点了点头。

　　许淮舟寄来的包裹，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纸箱，箱子不是很重，相反的很轻，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收件人写的是陈渊。

　　雷力在手术室外徘徊了十来分钟，里面的人半天没动静，似乎要没有出来的意思，他这才进了手术室。

　　手术里陈渊席地而坐，背靠身后的手术台，手术台上的许淮舟还是死前的模样，雷力来到身侧，弯腰把纸箱放到他脚边，“老大，这是许淮舟寄给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自己看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雷力是不喜欢许淮舟，当年要不是他，老大就不会差点失去半条命，只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又在那样的情况下，再继续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渊捡起纸箱放在怀中，他撕开胶带，打开箱子，看见箱子里躺着支录音笔，没拆包装的剃须刀和围巾，还有一张银行卡，银行卡背面还附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几行小字，字不怎么好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这张卡是我这一年来所有的积蓄，钱是不多，但都是我的心意，密码是你的生日。

　　陈渊把卡和纸条都放了回去，他拿起录音笔打开，许淮舟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我不知道这个包裹能不能送到你手上，但我敢肯定你收到后是不会扔的，因为你舍不得。毕竟，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没能阻止那件事发生，险些害死你。

　　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现在你回来了，‘他’也疯了，这个人一心想置你于死地，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就算是我求你。

　　你一定想知道，我说的‘他’是谁？其实，‘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都是许淮舟，不是人格分裂症，更不是双重人格，我是另一个世界的许淮舟，无意间来到这里，占用了这个也叫许淮舟的身体，我和他共用了一个身体，这个身体拥有了两种意识，不同时间段的苏醒。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别再来找我了，‘他’真的会杀了你，我不想哪天睁眼醒来，看见你再次死在我手里，我不能接受，我想我也会崩溃。

　　不过，你放心，真有那天，我一定会跟‘他’同归于尽，然后去找你，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独。

　　以为你死的那两年，我原想杀了‘他’，可是我又怕自己死了，你回来后找不到我，又该怎么办？你能活下来必定要来找我算账，我要等你。

　　我一边等你，一边努力赚钱，我想如果你回来了，没准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我得赚钱养你，你小时候过得已经够苦了，下半辈子怎么可以过穷日子，我不忍心，我会心疼。

　　赚钱快，又能赚很多钱的地方，只有魅影会所，我选择在这工作，这个一开始我拼命想逃离的地方。

　　他们没有你温柔，他们更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有的出手很大方，有的就很抠门，每次被同行欺负，我就更想你了。

　　我知道，如果你在这里，他们绝对不敢动我半分，也真有你能护着我，肯为我出头，但我也知道，你可能真的死了，只是我不肯死心，自欺欺人罢了，每多等一天，希望就越渺茫，我很绝望。

　　每次午夜梦回，我习惯性的摸向旁边的位置，一如既往的空荡荡，那种怅然若失的滋味，好不难受，幸好我还能在梦里见过你。

　　哪怕梦里的你从不待见我，你说我狠心，说我绝情，还说永远不想再看见我，哪怕如此，我还是每晚都期待梦到你。

　　毕竟，这是我唯一能看见你的机会。

　　可惜每次做梦的时间都很短暂，我不满足于此，后来我吃了点安眠药，终于睡了很久很久，梦变得很长很长，那一次我特别高兴。

　　去魅影会所工作后，我就不敢再梦见你了，怕你生气，怕你嫌弃我，就连你生日，我也是连续请假三天才敢去找你。

　　剃须刀和围巾都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一直都期待着和你等一场初雪，想来是不能实现了，也罢。

　　如今，你活着回来，我也见过你，虽不能好好道别，却再无遗憾。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一次，该轮到我了，我也要护你一次，不能次次都是你挡在前面，这样不公平。

　　那天，你曾问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

　　不是不爱，是不敢爱，也没资格爱。

　　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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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录音时，他没想到自己会死，目的是让陈不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