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30、三十、举报信

　　“姚安，你怎么会对吴磊做出如此举动，好歹他是前辈，以事论事，你打他干嘛呢？”刘仁和自听闻这俩人因为客户归属问题大打一架后，马不停蹄赶到金川，去了解情况。
　　“刘总，吴磊那小子有多嚣张，你怕是还蒙在鼓里，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对韩总及华东区近来的发展出言不逊，而且，他先骂我是猪的！”
　　“那你怼回去啊，你不是挺会说的吗？”
　　打架一事被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陆遥想把势头压下去，遂特意过来寻男友商量，仔细瞧了眼，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徘徊于书橱前，里面放的些资料与寥寥无几的书籍，踮起脚尖，一扫而过，原来除了唐诗宋词、史记外并无其他，难怪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心想这些个诗书看来自己也要淘几本回来放放。
　　怡然自得坐在男友的座椅上，这高度与视野，真是舒服极了，随手整理起有些杂乱的桌面，发现有个用钉书钉加封的信件，未有署名，怀着好奇的心态，她四处打量，确定没有人，小心翼翼拆开，几张纸，倒写了些的东西。
　　有关尹小春的描述，映入眼帘，从家庭情况、工作经历，兴趣爱好乃至微博社交，关键是这妞还以笔名发表过短篇小说，怎么连微不足道的获奖经历都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他早就有所怀疑？明明自己就是梦遥，明明天衣无缝，怎么还能够反转？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打开电脑，大致阅览了后，重新编辑了一份资料，替换掉后塞入信封，默默离开。
　　知道尹小春可能、也许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了，但到底是暂时还是从此呢？韩清明表面上默不关心，表现得可有可无，有次忍不住向好友提及，旁敲侧击，丝丝凉凉掠过心头，当着陆遥的面只能云淡风轻。眼前的信封，打开它，字里行间，尽显匆匆过客。他泡了杯速溶咖啡，抵挡不住深深倦意，趴在桌子上昏睡而去。
　　杨立远半夜从以色列回了国，外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也未向任何人透露此次回来的行程与安排，一下飞机直接赶往位于深思大楼的办公室，盯着电脑，这是一封很长的实名举报信，密密麻麻地诉说，一口气读完，摘下眼镜，望向远方，于其而言，在办公室过夜已习以为常，因为深思是他的家，乃至可以说胜过家。
　　满面愁容，合上电脑，杨立远一声叹息，手指敲打着冰冷的桌面，这封邮件里全部是对韩清明的控诉——结党营私，分裂深思。另外电邮最后还着重提到：倘若他再不回来，深思就要失控。撰写信件的人逻辑无懈可击，不乏慷慨激昂之词，这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杨立远如坐针毡，立即购买了返程机票。
　　通过几天悉心的观察，杨立远无论如何说服自己没有关系，也不得不承认韩清明的威信树立得实在是太快太高了，在深思人员调度或是在财务把控方面，貌似都由其说了算，一手把控的局面板上钉钉，集团总部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更别提数个重要的分公司和华东区域了，这对身为董事长的他来说完全不在预期之内。
　　紧闭双眼，陷入深思，韩是其一手提拔，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个年轻人会背叛，相信对方身上的品质，怎么也做不出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再者也没有这个实力。
　　可，作为董事长，他必须对深思集团的其他管理层有所交待，必须要正视和处理这个棘手问题，思来想去，终于有了个折中的办法，既可以暂时保住爱将，又能顺利解除深思管理层们的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事业上干得红红火火的韩清明哪里知晓，当他在前方努力打拼的时候，后方却有人在为其布局，一个大得都看不清的连环套，只等时机成熟，便会将他收入囊中。
　　陆遥留意到男友疲倦憔悴的面庞，心生怜惜，看着他倒头就睡，未有丝毫打扰，默默呆在一旁，安抚着、陪伴着。忽然间，听到了韩清明的手机声响，原来是闹钟，当时已接近夜晚，她本能地关闭。
　　被通知的员工陆陆续续抵达了会场，杨立远坐在最前面的主席台上，见人微微一笑，临近会议开始，有些人仍没有到达，因为是临时告知且走的是非正式流程，故而有请假或是未能来的算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会场逐渐恢复宁静，台上表情较为严肃的董事长，让台下交头接耳的人们开始保持沉默。
　　“因为以色列那边的项目快峻工，所以乘年底之际，也和大家伙儿就国内外业务的联动与深思未来的发展随意谈谈。”
　　说完，下面仍旧一片寂静，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谁要发言。
　　“大家都放松点，出来聊聊，我们不搞一言堂，无论你说了什么，我们所有管理层都会认真采纳，逐一回复。”
　　“在韩总带领下，深思的现在与将来都会越来越好的！”一位年纪轻轻的员工站了起来，自信满满道。
　　“好好，既然提及韩总，我在这里和大家先告知下，韩清明总经理即将调离发展部和华东区域，但他将继续担任业务部主管及打理华中区。”
　　消息一出，当场掀起了阵阵不安与窃窃私语。有些员工算是韩清明多年的下属，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日里素来对上司爱戴有加，他们欣赏崇拜这个有情有义的领导，如何也想不通，为深思打拼至此的上司而今落得被调离职位的下场？
　　“为什么要把韩总调离发展部？”
　　“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是否可以告知一下我们？”
　　会场顺势而下，沸腾了来。
　　“根据公司章程，董事会有权对管理层岗位进行适当调整，至于原因，我无法告知也不认为有必要将此开诚布公。”杨立远的回答与自身的地位一定程度堵上了悠悠之口，但奇怪的是，屡屡有甚者扬言：“管理层中只识韩总，别人一概不识”的话语。
　　这种心态与言论，有真正心疼的，也有别的，你来我往中，他们当即同出席此次会议的高级管理层及其他董事会成员们争吵了来，故由此惹恼了董事长杨立远。作为公司员工，堂而皇之顶撞与挑衅总裁，也就是根本没有把企业规则与章程放在眼里，更别提遵守了，如果每个员工都怀着如是态度，试问以后还怎么管理呢？
　　实际上，会议现场，杨立远完完全全有权力将几名厉害的员工开除出局，最终也没有选择这样做。
　　待员工们走后，他坐在位置上，久久未离开，眼前空空如也的大厅、彼时历历在目的对峙，思虑会儿，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如梦初醒的韩清明，看了看手机，发现自己睡过了头。餐桌上放着几个小菜和陆遥留下的纸条，来不及品尝，便夺门而出了。
　　杨立远要爱将亲自将刚刚几名肆无忌惮的员工开除，借此，正好让深思集团的管理层们相信韩清明对他本人及对整个集团的忠诚。
　　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风尘仆仆从家中赶到领导办公室的韩清明，认认真真听了相关描述后，颇为震惊，他很想确切的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严重呢？但是要通通开除掉吗？
　　“杨董，我想，我不能开除他们，或许，他们只是向您提出了一些意见，好像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开除他们。”掷地有声的回答，杨立远尽收耳底也未曾抬头，把眼镜框架到头顶，甚至没有看下属一眼便直接打发其走了。
　　姚安的来电，陆遥心里咯噔了下，每次接到对方电话就会难受纠结，看似听话的个性，分明是个爱闹事、易闯祸的小祖宗。
　　“陆姐，告诉你个消息，韩总貌似被贬了，你也吓一跳吧，我们当时也大吃一惊，即刻附议，我想应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杨董老了，深思的未来不还得靠韩总。”姚安说得兴致勃勃，陆遥听得心生疑虑。
　　“姚安，你没乱说什么吧？”
　　“没啊，我就附和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