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那点事儿

22、王母的新宠（上）（追忆篇8）

　　王母怀中抱着新得到的爱宠冰狐闲闲的坐在玉帝旁边，居高临下的听着众仙对她小宝贝的赞美之词。
　　她的云鹤呢？似是因为失宠后被冷落，童子仙女们忙着照料那新来的雪球似得冰狐，竟无人去管它，被误闯的神兽咬伤，倒在棚中奄奄一息。
　　可怜的一代名禽，命不久矣。
　　她的下场不过如此，那么因她将被囚于鹰愁涧五百年的敖列呢？哈，谁会记得？
　　今天玉帝召各路神仙聚在瑶池宫阙，备上玉液琼浆，八珍百味，为得是给王母的冰狐起个衬得起的名字。
　　这可是难得的机遇，若是能想出个让王母欢喜的名字，平步青云也不在话下。一时间众仙捻须皱眉，摇头晃脑，拼命搜刮着脑海中的学识，只怕给自家儿子取名也没有如此用心过，整个厅堂竟似凡间书孰般，各种声音或故作高深，或刻意低语，抑扬顿挫，平平仄仄，不绝于耳。
　　王母对他们严谨的态度很是满意。她膝上的冰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从此它无需再苦苦修行了，只需本本分分的维持冰狐的样子就好，熬上几千年成仙又怎么样？来到天界只能做个端茶送水，扫地关门的仙童而已，哪个心里不顺都可以借机打骂，哪里能有现在这等机会，鼻孔朝天的听着那帮小丑的可笑恭维。
　　给它起名字？可笑。只要它活着，就只有一个名字，寒黟。
　　天上地下其实没什么区别。

　　在他还是只只能幻化成人，没什么其他本领的幼年冰狐的时候，见识过人间的帝王。那个年轻的皇帝身上强烈的真龙气息将他吸引，像他这样修为尚浅的冰狐，哪怕只是沾染一点点，也可以免去几百年的修炼。一个夜晚，他冒险潜入内宫，化作人形悄声推开皇帝寝室的门，掂脚走近龙床，想先观察下这天子得情况再做决定。
　　床上，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睡得沉稳，即使闭着双眼，他周身的脱俗气息也不容忽视。冰狐小心伸出手，在他脸上虚晃几下，男子没有反应，看来刚才自己施的幻术起作用了。
　　他低下头，在男子身上仔细嗅着，找寻着那真龙气息的源头。然而就像是满园盛开的花海易让人嗅觉失灵一般，过于浓郁的气息让他找不到门路。他把头探得更低，由下而上直闻到皇帝的脖颈处。
　　会不会在贴身的衣物上？
　　想到这里，他把手伸向皇帝的衣襟。
　　猝不及防地，有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他吓得浑身一震，抬头看去。发现本应昏睡的皇帝正直直的盯着他，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发现猎物的狼。
　　皇帝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床上，“说，谁派你来得？”
　　他吓得忘了反应，愣愣的看着皇帝。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这么迟钝的刺客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是在演戏吧？他摁上身下人的喉咙，这么细的脖子，只需一手就可折断。“说的话，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放开我！”冰狐挣扎着。
　　皇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竟真的松开手。
　　冰狐再次愣住。皇帝笑得更加开心，他戳了戳冰狐的头顶，“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只小狐狸。”
　　坏了！冰狐伸手向头顶摸去，摸到了……毛绒绒的两只耳朵。刚才挣扎的时候，他一时慌了神，想变成狐狸逃走，却因为被压住不便施法，就成了这么个样子。
　　“被我的真龙气息吸引来的？”
　　愣了一下，老实的点头。
　　“想偷懒，减少修行时间？”
　　脸红，点头。
　　“……除了变成人会点幻术什么都不会吧？明明是高贵的珍兽，却因为贪玩进度还不如普通的狐狸？”
　　低头，两只耳朵没精打采的趴在头顶，小狗一般。
　　“呵呵。”皇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摸摸冰狐的头，“跟着我吧。”
　　他的笑容真温暖。呆呆的小狐狸眨巴着眼睛，从此有了主人。

　　年轻英俊的皇帝身边从此多了个银发雪肌的少年。这少年样貌可爱乖巧，却笨手笨脚，想给皇帝倒水，打碎茶杯不说，还烫伤了手；想帮他磨墨，却把奏折全都溅上墨点；想帮他铺床，这边铺平了那边又翘起来，反反复复铺好了之后，累得满头大汗，往床上一倒，结果直接酣然入睡……然而皇帝却并不在意，甚至是心情愉悦的看着那个为自己忙碌的身影。
　　时间一长，少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无用，眼圈一红，把自己圈在被子里背朝外躺在床上，任皇帝怎么哄就是不肯转过身来，皇帝无奈，到底是谁错了？
　　虽然很想把这闹别扭的孩子哄好，可是还有很多奏折没批完，皇帝拉下被子，说道，“别蒙着头，小心胸闷。”然后细心的把他的脚塞回被子，虽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看着床上重又用被子蒙住头，浑身裹得像个茧一样的某人，皇帝望天，这带孩子怎么这么难呢？
　　然后他来到书房，坐在桌前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奏折，开始了一夜的工作。
　　不觉已是三更，皇帝停下笔，揉揉太阳穴，端起茶杯润润喉咙。
　　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
　　皇帝拿起笔，继续批阅。
　　一只爪子摁在皇帝的龙足上。
　　皇帝眼皮都没抬。
　　另一只爪子不死心的抓了抓皇帝的裤子。
　　皇帝嘴角微微一翘，又迅速恢复成一脸严谨的模样。
　　最后，一团毛绒绒的雪球滚到皇帝的膝上，又摊开，小尖牙懊恼的咬住皇帝的衣襟泄愤：让你不理我！
　　然后……
　　它的牙卡在密实的衣料里拔不出来了……= =
　　“Q_Q……”小狐狸眼泪汪汪抬起头。
　　忍笑忍到浑身发抖的皇帝抽搐着嘴角，轻轻把它的牙拔了出来，然后左手拿起块点心塞到狐狸嘴里，右手提笔继续写字。
　　嚼着最爱吃的点心，小狐狸决定“原谅”皇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皇帝膝上睡着了。
　　膝上那一团传来的温度直暖到了皇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