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t》悠悠阿欢

24、假日

　　春节是一年一度阖家团圆的日子，可天青到了年三十才见到自己的父母。林潮济一从工地回来，就和吕慧忙着对账和发工资。天青接到妈妈的电话时候正在准备祭拜祖先的供品，这是林家村除夕的风俗。

　　“囡囡，今晚晚上我和你爸会回来的，你和亲家还有荆风先吃噢。”

　　“我知道了。”

　　“妈妈让你摆的供品摆了没有，你要多听听祁家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天青无奈地挂掉电话，往年她都在心里盼着，爸妈回家能早一点，比去年早一点。

　　“是你妈妈打来的吗，也不知道天天忙个啥，除夕了也不早点回来。”

　　“阿姨，麻烦你了。”

　　“哎哟，天青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嘛，不过你爸爸妈妈年年在外奔波，辛苦啊。我们忙完了赶紧回我家做饭去吧。”

　　祁妈妈说着把红枣拾起，麻利地装进一个盘里。天青想，要不是有祁妈妈在，她怎么做这一桌子菜啊？以前家里都是提前祭拜祖先的，今年这担子落到了她的身上。好在她身边也有家人陪伴。

　　“天青，快来洗芹菜，我抽不开身啊！”

　　“来了。”

　　看到祁荆风端着锅出来的样子，天青立马跑了进去，就是放假了她也不轻松啊。

　　等他们收拾好了一切，天青锁上门，在走前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不知道爸妈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当央视开始播放全国各地年夜饭的时候，祁荆风的家被车灯照亮了，天青放下遥控器跑了出去。这么多天没见的林潮济和吕慧正从车上走下来。

　　“我想着这个时间还能赶上吃饭的时间，所以……”

　　“哎呀，别说了，林家嫂子，我们正准备开饭呢！亲家，快来快来。”

　　天青倚在门框，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祁荆风默默为她披上外套，把手放在了天青的肩膀上。

　　看到四目相对的这对小情侣，祁妈妈笑着对吕慧说：

　　“您不知道，我家荆风啊平时早就把我接到城里去了，有时候一天都看不见他。现在好了，天青来了，我可算过上真正的年了。”

　　“您别这么说，是我家天青有福气，今天多谢谢您了。”

　　“客气啥！”

　　祁荆风看着越来越开心的长辈们，喊道：

　　“妈，你让叔叔阿姨先进来吧，外面天凉。”

　　一家人坐好以后，一道道美食上了桌，里面有祁妈妈的拿手好菜，祁荆风也露了一手，就是天青也帮了不少忙。林潮济拿出早已备好的好酒，拉着祁荆风就要喝酒。

　　“哎哟，少喝点。”

　　“没事，高兴对吧，小祁？”

　　“爸，天凉你少喝一点。”

　　还是吕慧看不下去，去厨房帮家人热起了酒。这热酒也有讲究，温度要刚刚好，太低了加不了热，太高了又要沸出来，必须要时时看着。天青手拿红糖一步步蹭过来，看到妈妈挺直的后背天青直接靠了上去。

　　“怎么了，囡囡？”

　　“妈妈辛苦了。”

　　“要不要妈妈给你卧个蛋？”

　　“谢谢妈妈。”

　　虽然天青在祁荆风旁边一直暗示，可是他和自己的未来岳父今晚喝得就没有停过。眼看春晚的节目就要开始了，吕慧果断地把林潮济的酒杯抢了过来。

　　“还要不要守岁了，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啊？”

　　“高兴，高兴嘛！你说对不对，小祁？”

　　祁荆风这个时候已经趴在了桌上，林潮济只得作罢。吕慧面带歉意地看向祁妈妈，祁妈妈却笑着去给两个喝醉的人拿毛巾去了。但是他们没有错过节目，只是祁荆风一直靠在天青的怀里。

　　天青努力地想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但怀里热乎乎的，电视上又是花花绿绿的，最后她还是选择带着祁荆风回了卧室。

　　祁荆风好像睡着了，在老家他是不戴眼镜的，白色毛衣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净，还好酒气已经散了，不然天青今晚就要对着一颗寿桃了。但是当天青准备稍微移一下手的时候，祁荆风拉住了她。天青笑着弯下身子，轻轻吻在祁荆风的脸上。祁荆风可能是醉了，但显然还是有知觉的，天青靠近他可以闻到酒香，如果不是怕吵醒他，说不定她会忍不住吻上去的。只有现在这个时刻他才能好好休息吧，天青用手轻轻描画着爱人的轮廓，既想让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又想就停留在这一刻，让自己的心也一起享受这份平静。

　　“天青今晚就留下来吧。”

　　祁荆风握住天青的手，眼里只有天青，嘴上却说着孩子气的话。天青看着睁开眼睛的荆风，忍不住吻了上去。她的嘴唇温柔地掠过荆风的眼睛，说道：

　　“今晚我要回家的，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团聚了。”

　　荆风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天青觉得可能他还没有真正醒来。

　　“今天我真高兴，天青，我真的很高兴。”

　　天青懂的，祁荆风说的她都懂的，因为她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在老家的几天，因为除夕的提前入睡，所以祁荆风和天青都是隔天发信息向亲友们拜年。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还有不少林家村的邻居前来拜访。

　　“哎哟，我说，你家孩子和媳妇多般配啊，荆风妈妈，你可是有福了。”

　　“谁说不是呢，吃糖吃糖。”

　　“不是我说你啊，荆风，你也要多回家看看你妈妈啊。”

　　“这是隔壁的五婶子，就在你林叔叔的厂上班。”祁妈妈拉着回来的荆风介绍，天青笑着给谈话的两位长辈送上铁皮枫斗泡的茶。

　　“这就是林家的姑娘吧，长得可真漂亮啊。”

　　“您喝茶。”

　　“五婶子，荆风说过好几次了，要带我去城里，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啊。”

　　“要说也是，孩子们总想着我们，但咱们就是不习惯呢！我呢总想着在厂里再干几年，别让孩子们担心，以为我们什么都干不了了，可是人们都说这厂啊要关了，对了荆风，你也在林氏上班，有没有听说这事啊？”

　　祁荆风刚接过天青递过来的橘子，听到五婶提起的事手中一顿。

　　“五婶，您这是哪里听来的？”

　　“村里都在说，因为不少人都在厂里上班，说是林家大老板啊放弃这一块了，有些人就动了心思想尽早找下一家。五婶啊也不知道去哪里哟！”

　　本城在城郊开发了工业园区，早期发展起来的工厂都迁到了这里，林家村正好靠近这个园区，所以不少村民都在这个厂上班。林家的这家工厂一直生产的都是出口海外的工艺品，而且也是林氏最早的工厂。祁荆风没想到林氏动作这么快，那么多工人要怎么办？

　　“五婶，这事我也不清楚，我会问问我的同事，到时候再和您说。”

　　“好好好，哎哟，祁家嫂子，你家孩子就是有出息啊。”

　　送走五婶，祁荆风的表情已经变得没有那么轻松。天青当然也知道这厂关闭意味着什么，可是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她看着祁荆风拿起手机去了自己房间，自己也只能跟着祁妈妈去准备午饭。

　　“喂，王厂长吗，我是祁荆风。”

　　“祁总啊，新年好，新年好。”

　　“新年好王厂长，我听说林氏工艺品厂要关门了？”

　　因为祁荆风和王厂长曾经一起跑过展销会，所以两个人关系不错，祁荆风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没想到对方的回应是长时间的沉默。

　　“祁总啊，我们厂没法啊。”

　　王厂长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把这几个月遇到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自从海外贸易这一块不是您负责以后，我们厂好久都没有接过单了。之前国内的单子说要改做，那个新来的马总说什么提高追求只出口海外，于是我们根本就没法应付国内的单子。现在，连国外的单子都没有了。”

　　祁荆风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现在只依赖国外的订单怎么经营得下去呢？

　　“……林总，林总听说我们这个厂的报告，决定过完年，结算好了就关厂，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工人们交代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去林氏公司找过您，但每次接待我的都是马总，这些时间我都在整理厂里的资产，想起给您打电话，但想到您已经不管销售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打电话。”

　　听着老友的倾诉，祁荆风心里也难过，一个无法自己赚取利润的工厂又有谁乐意拿资金支撑呢？之前谈过生意的那家国内厂家叫什么名字，祁荆风想，要是给林潮宽看到国内工艺品市场的前景，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可是他现在已经不管销售了。

　　“荆风，吃饭了。”

　　天青走进来，看到祁荆风坐在桌前用胳膊撑着头，心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用想肯定和工作有关，她把手搭在荆风身上，就像祁荆风以前做的那样安慰自己的爱人。

　　“去吃饭吧，荆风，吃完饭再回来忙。”

　　“好。”

　　其实林天青希望祁荆风能在这假期好好休息，但现在看来他们温存的日子只有过年的几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