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t》悠悠阿欢

13、补偿

　　林潮宽收到签协议的消息时，正在和老友聚会，他在心中感叹，祁荆风真是个人才。他们林氏需要这样的人才，于是他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吕慧吗，我是林潮宽。”

　　“林总，我还没谢谢您呢，天青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天青很好啊。潮济怎么样了？”

　　“潮济说很快回来了，我们那里的工程……”

　　“吕慧啊，关于天青，我呢要跟你说个事……”

　　远在Z市的天青现在正跟着祁荆风在逛街，说是来了都来了就去投资的地段看一看。因为提前调研，所以林氏选择的地段十分优越。邻近街区的几个商场行人如织，即使不是节假日还是让人感受到了此地的繁华。难怪林氏如此重视这个项目了。跟着祁荆风，天青亦步亦趋，走着走着她发现祁荆风不见了。天青转过头，却发现祁荆风站在人流中，如果不是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天青觉得她会错过他的身影了。

　　祁荆风正盯着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出神，那是一件白色的礼服。天青看着这件礼服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即将要迎来幸福生活的新娘。束腰的长裙，梦幻的薄纱，她甚至能想象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可是她又怎么会穿上这件白色的礼服呢？再回过神，已经没有了祁荆风的身影，他按照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天青有些恍惚，刚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人太多出现的幻觉？

　　等他们回到林氏的时候，祁荆风一早就去了林潮宽的办公室。原本拿下项目是值得庆贺的事，可是不知怎的，公司里最近什么动静都没有。天青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祁荆风了，她向陈主任问起，却听说林总直接把他叫到了家里。那就再等等吧，反正她这个助理只要听候上司差遣就行了。

　　祁荆风到林宅的时候，以前工作的工人还认得他。念大学以后他就搬离了这里，只是那段记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出现。祁荆风想，这是他最后一次踏足这里了。

　　“荆风，你来了？”

　　这是他的天使，小时候就带给他温暖的天使。

　　林雪儿听说父亲找荆风的事，特意来看看好久没来家里的荆风。她一脸微笑地看着儿时的玩伴，什么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呢？

　　“雪儿，最近好吗？”

　　阳光下，穿着针织裙的雪儿就像一朵绽放的蔷薇，跟阳光一起映进了祁荆风的眼睛里。

　　“荆风，我听说，爸爸要给你和天青牵线呐，我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且你们俩我觉得很合适呢！”

　　祁荆风想起林潮宽刚才和他说的话，看着林雪儿的笑颜，他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有他的心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还坚持站在这里。

　　“雪儿，你希望我和林天青在一起吗？”

　　“对啊，这样我们就永远都是一家人了。”

　　祁荆风看着眼前的女人，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说着温柔的话语，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如你所愿吧。

　　祁荆风没有再说话，他拿起刚才脱下的外套起身，和林雪儿告别后离开了林宅。站在花园里的林雪儿目送着祁荆风远去的背影，夕阳西下，她觉得天有些变凉了。林雪儿抱紧双臂，任由花园里的花叶被风吹向自己，她想，祁荆风和天青都不知道，他们彼此是多么得相配。

　　天青再遇见祁荆风已经几天之后了，她很好奇祁荆风的行踪，却又不愿多事。那一天她正好查了下今年考试的成绩，她又没有上线。同样的打击同样的结果，天青有时候想过去的努力都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倒霉下去？这个时候，她碰上了吕慧。

　　吕慧来到公司也不为别的事，除了看看女儿，林潮宽和她提过天青和祁荆风相亲的事，无论事成与不成，她都要和女儿说一句。而且，小祁也跟她说，T区的事有眉目了。

　　“最近怎么样，天青，小祁跟妈妈说，M公司的账能算给我们了。”

　　“真的吗，妈妈？”

　　“是啊，你林伯父也是这么说的。对了，你林伯父说，想要给你和小祁牵线啊，你怎么想？”

　　“什么？”

　　“你伯父只是提了一句，当然是要看你的意思。”

　　提到林潮宽，天青踟蹰了下，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天青接到了祁荆风的电话。她看看母亲，听到祁荆风让她去办公室见他，于是她决定去问个明白。

　　“找我什么事，祁总？”

　　祁荆风听到林天青的声音，抬头看向她，今天的林天青穿着白色的镂花衬衫，宽大的袖子像是从欧洲乡间走来的女孩。但是她到底不是什么乡间女孩，林天青防备地站在桌角，因为戴着眼镜的祁荆风从下往上看的样子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我想阿姨应该和你说过了，林总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祁荆风说得又缓慢又清楚，但天青想问问他：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天青不可能说出口，于是她问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我也不可能……”

　　“你先不要拒绝，林天青。我觉得凭我的条件，配你是足够了的，而且我想你也知道为什么M公司会改变口风，那是因为林氏。我知道你妈妈的公司现在也需要工程，只要Z市的项目启动，这一切全都由我说了算。”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祁荆风，我一直以为我以前看错了你，没想到你会用这种事要挟我！”

　　这是天青的心里话，她以为她已经了解了祁荆风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她以为……

　　祁荆风心中一顿，但他重新看向天青，说道：

　　“林氏签订协议的时候说过，M公司必须解决T区的资金问题，不然我们不会注资。而且他们的资金走向林氏必须要清楚，而且是每一笔。”

　　祁荆风坐在办公桌前，毫无感情地复述了一遍当初签订协议的内容，天青看着熟悉的面孔，觉得眼前的人就连嗓音都是寒冰做的，他真的最适合这种黑色，现在把她也一起拉向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可是，她已经在深渊里了，所以他想让自己沉得更深一点吗？

　　“为什么，为什么，祁荆风，难道你要接受这样的婚姻吗，让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决定自己的人生，你难道真的愿意吗？”

　　看着祁荆风紧缩的眉头，还有他紧闭的嘴唇，天青意识到了什么，说道：

　　“难道你想通过婚姻获取林氏的信任，然后再往上爬？”

　　“林天青，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祁荆风看都不看天青，他继续说着自己的条件，“我们只是先订婚，而且我们只是装装样子，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分手的，我们不会结婚。”

　　说到最后，祁荆风加重了声音，这反而激起了天青的怒气，她冲向祁荆风，双手撑着办公桌说道：

　　“收起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祁荆风，没有我你又怎么能获得林潮宽的信任？”如果可以天青真想把祁荆风撕碎，但是眼前的他就像一尊雕塑，仿佛外界的任何波动都不会打扰到他。

　　“所以还是因为你是林氏的人，我们都逃不开林氏，林天青。”祁荆风维持着原来的表情，他就像戴着一副面具，没有任何破绽，“道理你都懂，林天青。我不会逼你，愿不愿意合作全都由你自己决定。”

　　从祁荆风的办公室出来，天青不知道怎么和妈妈说起这件事。回到自己的楼层，她远远就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吕慧正在走廊里接电话，天青看着自己的妈妈，大方得体的穿着，干练的样子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女强人。

　　“哎呀，再宽限几天吧，您知道，我现在实在是困难，帮帮忙吧？”

　　这样的对话天青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有谁能体谅你呢，谁来体谅你呢？即使染过头发，母亲的头发也已经渐渐花白了。

　　“妈，我回来了。”

　　挂完电话的吕慧难以掩饰自己的疲态，但她还是笑着对天青说道：

　　“怎么样，小祁找你什么事，有没有说M公司的事？”

　　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天青点点头。

　　“那就好，这么多年了，总算看到希望了。”

　　“妈妈。”

　　“什么？”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和祁荆风试试看吗，不用这么麻烦了。”

　　“怎么了，小祁很优秀啊，你要不先试一试？”

　　吕慧有些担心地看向天青，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因为我已经和他恋爱一段时间了，我们本来打算以后再告诉你的。”

　　“什么，天青，真的吗？”

　　“是啊，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天青不断地说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她觉得自己丢掉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