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t》悠悠阿欢

11、算计

　　最近一个星期，林氏的千金和宏丰达的公子结婚的事成了公司热议的话题，但公司的规矩他们是知道的，所以只能是私下悄悄聊。杨乔是公司外派的项目负责人，所以当他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件大事，就急忙奔向了自己好友的办公室。

　　“林大小姐就这么嫁出去了，我还以为我是有机会的。”

　　还在打字的祁荆风难得看了杨乔一眼，杨乔收到信息连忙闭上了嘴。

　　“可是，你怎么办呢？你不会觉得寂寞吗，荆风？”

　　“这是好事，杨乔，”祁荆风合上电脑，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关于雪儿结婚的事不要再有其他议论了知道吗？”

　　“好吧，不过，你都不好奇那位驸马爷的信息吗，听说他人一直在国外。”

　　“我比较关心你带回来的资料，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Z市和他们面谈，把这事定下来。”

　　杨乔看着自己的好友兼上司，心想假如他能把工作上一半的心思花在感情上，现在肯定已经当爸爸了。

　　宏丰达的公子马杰明其实一般不叫这个名字，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贾斯汀”，在拉丁文里是“公正”的意思。贾斯汀在美国名校读的法律专业，出来直接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不过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富二代，马公子常年混迹于各种协会举办的活动，他是在休假的时候遇见了林雪儿。结果他们就在加拿大生活了一段时间，从而成就了这段公主王子的佳话。

　　马杰明来到林氏的时候，免不了被小姑娘们多看几眼，这就是所谓的精英气质了，所以也有不少男同事看了他好几眼。不过马大律师都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走出自信的步伐，仿佛这里就是他要上台表演的地方，起码天青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来林氏干什么？

　　“啊，你就是天青吧，雪儿和我谈起过你。”

　　天青看着旁边走过的同事们，心里有些无语，这么多人怎么就自己被叫住了。

　　“你是谁？”

　　“我是你的姐夫马杰明，你可以叫我贾斯汀。”

　　“哪个贾斯汀，唱‘baby，baby’那个？”

　　“哈哈，林小姐真幽默，不过我确实去过贾斯汀的演唱会，如果你想……”

　　“不，我不想。”

　　“那好吧。”

　　林天青难得有气势地在胸前抱起双臂，也许有些人会觉得眼前的人是王子，但在她眼里不过是抢走姐姐的讨厌鬼罢了。

　　“我是来找你姐姐的，雪儿到了吗？”

　　开什么玩笑，姐姐现在会起床吗？连未婚妻的生活习惯都不知道，这是要结婚的人吗？但天青不知道的是，现在她的姐姐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嗨，贾斯汀，你来得好早。”

　　“哦，雪儿。”

　　还好天青闪躲得快，不过该庆幸他们没有说出更夸张的话。但天青迅速来到林雪儿身边，并且直接说道：

　　“林太太不是说，未婚夫妻结婚前不能见面的吗？”

　　天青胸前的手臂就没放下来过，现在她的样子就像是个审视自己未来女婿的苛刻丈母娘。

　　“哎哟，天青，别闹了。不过记住哦，天青，我是来找你的。走吧，贾斯汀。”林雪儿想的是，就是问起她也可以说是去找天青去了，所以她才让贾斯汀直接先来这层办公室。

　　可是，这么招摇的公主王子，就是说是找我也没人信吧。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天青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林雪儿和马杰明上楼的时候，正好经过祁荆风的办公室，因为这层楼有一个不错的露台，是专门供员工闲暇时放松用的，而且一般现在没有人。祁荆风打开门，就看到了和马杰明有说有笑的林雪儿走了过来。杨乔好奇地走到门边，看到的也是俊男美女一副养眼的画面，难怪同事们都说这是一场公主王子的婚礼呢！

　　“啊，荆风，杨经理，你们都在啊？”

　　“林小姐好，这是马先生吧？”

　　“幸会，幸会。”

　　这回向来重视礼节的祁荆风却没有出言问候，反而让马杰明觉得很有压迫感。但他也毫不示弱地挺直身子，因为他也是练过的。只是祁荆风没有理他，因为公主说话了。

　　“荆风，你们在忙啊，我只是路过哦。”

　　“露台上现在没人。”

　　早就猜透林雪儿心思的祁荆风简单回应道。

　　杨乔还想再说几句，却被祁荆风一句话就打断了。

　　“我们还要出去，你们随便吧。”

　　随着办公室关上的声音，祁荆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下次再见，再见。”

　　杨乔和雪儿打完招呼，连忙跟上祁荆风，他算是明白祁荆风的意思了，是真的不能谈论他们的婚事啊。

　　不过，祁荆风也没有说谎，他下来是去找天青的，因为Z市的项目他要亲自去，所以林天青作为自己的助理也必须在场。这段时间她负责的内容也变得多了起来，而且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你准备一下Z市项目的文件，我们下午就出发。”

　　天青看到祁荆风的时候还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但她对他的名字有印象，文件上说的项目经理可不就是他吗？

　　“你家里有问题吗？”

　　“没，没有。需要住一晚吗还是？”

　　“对，住一晚，那你现在就去准备吧。”

　　看来很急，天青连忙站起，问道：

　　“要订高铁车票吗，还有酒店……”

　　“住的事杨经理会搞定的，还有我们开车去。”

　　“是，是。”

　　杨乔还微笑着向同事们打打招呼，可是祁荆风说完话就走了。

　　林天青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想着有没有遗漏的，确定无误后她和余姐打过招呼也跟着出发了。

　　等天青来到门口，祁荆风正在等她。

　　“祁总？”

　　“去你家把你的行李带上吧，事出紧急，杨乔他先走一步了。”

　　“好，好的。”

　　到了天青家，祁荆风探出车窗说道：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明白。”

　　天青一边说一边跑向了家里。她进入房间，把换洗的衣服找出来，想了想天青还是多拿了一套。除了衣服就是护肤品的旅行装，其实她的东西收拾起来确实很简单。

　　再坐上车，祁荆风看了下后视镜里的天青，时间刚好。但是天青只能在车上告知母亲出差的事了。

　　到达Z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杨乔带着他们去了入住的酒店，而项目的另一方负责人今晚就在这里宴请林氏的客人。

　　天青跟着祁荆风入席，没想到公关部的徐经理也在，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哎呀，祁总，祁总，你终于来了。”

　　“客气，客气，M公司的负责人今晚都到齐了，我说什么也不能不来啊。这是小林，我的助理，接下来大家可能会经常碰到。”

　　“好的，好的，您快坐。”

　　虽然从小就和父母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但天青还是不适应酒桌上谈论生意。尤其那个徐经理今晚也在，不用想肯定又会劝酒。她一边吃一边注意对方和林氏的谈话，问到自己负责的地方她也能插上几句。最后饭没吃上几口，她已经渴得不行了。

　　“我还是坚持我们的看法，祁总，难道林总不知道现在在Z市，那么多家公司抢着要开发这个项目，还犹豫什么呢？”

　　“林氏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条件，包括杨经理之前说过的，所以我希望贵公司能好好考虑。”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不好，徐经理连忙说道：

　　“哎呀，今晚说好了给祁总接风洗尘，生意的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M公司的人也顺着徐经理的话往下说，觉得很有面子的徐经理熟练地说道：

　　“服务员，拿几瓶酒来。”

　　“要干红还是白酒？”

　　“有什么都拿过来好了。”

　　祁荆风对于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但他今晚并不打算喝酒，徐经理要醉就让他醉好了。他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于是说了一句出去接电话了。

　　现在坐在一旁的天青心里越来越紧张，林氏这次只有她一个女人，对方公司的女性也不多，可是看起来都是身经百战的样子。当有人把酒递到她身边时，她听到自己说：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哎呀，小林，上次你不是举起了一杯吗？”

　　然后我就吐了。天青看着已经有些上头的徐经理，她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哪一头的。

　　“哎呀，助理小姐，你这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怎么徐经理的酒能喝 ，我们几个的酒不能喝吗？”

　　“就是，就是，大家第一次见面，怎么说也要喝一下的啊。”

　　M公司的女员工，声音好听，笑起来甜甜的，但是劝酒起来毫不含糊。

　　“那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哎呀，喝茶多没意思啊，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公司啊？”另一个女员工也开始起哄，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我真的不会喝酒，所以这一杯饮料就当我敬大家了。”

　　天青也不管对方反应，直接喝下了眼前的饮料。M公司的负责人脸色有些不大好，他没想到林氏的祁荆风不给他面子，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也那么横。

　　“你们林氏看不起人啊，喝饮料就算打发我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M公司在Z市是个什么身份，你们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哎呀，消气消气，小林，这就是你不对了，还不陪酒道歉？”

　　徐经理也很生气，喝酒怎么能弄成这样呢？

　　“我说了，我不会喝酒。”但是天青寸步不让。

　　“你，你瞧瞧你，好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谈了。”

　　“哎哟，小林，您看，您消消气，只是工作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但小林她既然喝不了酒，给您赔不是就是了。”

　　“杨经理，难道你们林氏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工作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看过这样做事的。”

　　对方不依不饶，打圆场说好话的也有，只是M公司的负责人一定要把这事闹大，大有天青不喝酒就要让她好看的意思。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喝酒，至于贵公司与我们公司的事，该怎么谈就怎么谈，我来这里就是吃饭。”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天青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怎么回事？”

　　“好你个祁荆风，这就是你们林氏的诚意吗？我倒是领教过了，你明天还想不想谈了？”

　　望着刚才就在一直为难自己的M公司负责人，祁荆风觉得对方把公事搬到这里来讲，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的助理刚才说了，她不会喝酒。而且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不觉得我们能够谈成什么成果，你如果觉得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下去，恕我失陪了。”

　　“你……哼！”

　　随着领导的一声指令，M公司的人齐刷刷地起身，鱼贯而出。包厢里就剩下林氏的人了，而徐经理好像没搞清楚状况，还一直在努力抓住桌边防止自己掉下去。

　　“对不起，祁总，我不该这么生硬地拒绝，让公司陷入这样的境地。”

　　“但你觉得自己没错对吗？”

　　“对，我没有错，而且M公司刚才的表现根本不值得我们去谈这笔生意。”

　　“哎哟，天青啊，你是没错，可是你也是跟进这个项目的，难道你不知道M公司对这个项目有多重要吗？”杨乔觉得天青和祁荆风一样，都是死脑筋，他刚才也说了，道个歉给对方面子就算了，现在还说什么不能和对方谈生意了？

　　“是啊，天青，我们也知道你委屈，可是跟公司的利益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祁荆风看着满屋子的同事，他们也算是人精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想着按照老规矩办事。

　　“让自己的同事用身体的健康换来公司的利益，那我做上司的还有什么价值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番话？我知道这样的潜规则，可是你们自己想想，这是林天青一个人的事吗？”

　　其他同事不懂祁总的话什么意思，因为小职员被大公司刁难的事太平常了。

　　“他为什么针对林天青一个人？因为一个小职员得罪就得罪了，而且还可以把事情全都推在她的身上，到时候真怪罪下来就说是酒后失言，谁都不会怪到对方头上对不对？可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根本就不想和我们林氏继续做这笔生意！”

　　同事们现在如梦初醒，可是换做他们真的出事了，他们也只会埋怨林天青不懂规矩，但谁又知道是不是对方公司故意的呢？不过，这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该想的事情。

　　“天青说得对，这样在酒局胡搅蛮缠的公司不值得做生意。”

　　从始至终，天青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握在一起，就是不是今天的这次酒局，她也知道M公司，她太知道这些社会上的所谓规矩了，可是这些人又不是你退步就会罢休的。祁荆风的话她也听了进去，所以有些事她必须告诉他。

　　“祁总，M公司说是请客，可是还没付钱，这账……”

　　“让公关部出钱，对了，把徐经理抬回去。”祁荆风看了一眼已经神志不清的徐经理，准备回房和杨乔加班，却被天青拦住了。

　　“祁总，有关M公司，我有事要跟您说。”

　　“没事，天青，这不关你的事，他们是冲着林氏来的，别多想，回去休息吧。”

　　“您和杨经理要加班，我也可以帮忙，而且我有关于M公司的事真的要跟您说。”

　　祁荆风看着林天青真挚的眼神，意识到什么，于是答应了。

　　和杨乔来到祁荆风的房间，天青看了祁荆风一眼，但祁荆风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们家以前为M公司在T区的酒店承包过工程，但是最后一笔尾款拖了我们好几年，”天青看着祁荆风继续说，“而且不只我们一家公司，所以他们在Z市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资金肯定有问题。”

　　“那为什么你接触到这些材料你不说呢，天青？”

　　杨乔之前不知道林天青，所以对于她说的话半信半疑。

　　“因为我只是听我母亲说过，但是Z市的情况我不了解，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不会吧，M公司也是老企业了，会不会……”

　　“今晚林总也打电话来了，他对这个项目很重视，所以我们必须慎重。”

　　祁荆风是知道天青家里情况的，但他出于礼貌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假如天青说的都是真的，对于林氏来说这或许是个有价值的信息。

　　“那你们家现在追回来欠款了吗？”

　　面对杨乔的询问，天青心中一窒，她回答道：

　　“还在谈。”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重新审视这个项目的计划书了，特别是M公司提供的内容，他们三个人都看了一遍。快到半夜的时候，祁荆风叫自己的下属回去休息，天青要走的时候被祁荆风留了下来。

　　“天青，为什么阿姨没有告M公司？”

　　“祁总，你知道我们家那个时候连诉讼费都没有了吗？而且我们和林氏不一样，我们是小公司，还指望着能有工作。即使被M公司骗了一次又一次，人家又怎么会把一家小公司放在眼里呢？”
　　天青说这话的时候停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祁荆风也是为了照顾天青，才留她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天青肯定对自己家的事有所保留。

　　“但无论是多大的公司，拖欠那么久，肯定有问题，资金跟不上的话他们肯定也不好过，所以我们即使要合作也不能退缩。”

　　看着天青熬红的眼睛说出这番话，祁荆风心里有了主意。

　　“我知道了，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好好休息去吧。”

　　“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