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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诡异迷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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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昨天刚出了事,今天,星辰网吧的客人格外少。
网吧老板空虚地在柜台后嗑瓜子,网吧里整个一副民不聊生的场面。
“姑娘,你怎么又来了?”老板瞟她一眼。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哗啦一下,警察都来了。好家伙,客人全都跑了。”老板痛心疾首。
“学生以为来查未成年人上网,卖片的以为来查□□色情,个别手脚不干净的以为东窗事发,都以为来查自己。”老板颇为沧桑地吐了一口烟,“谁知都不是。是冲着一帮混混来的。那群人我认识,本市的四个地痞流氓,偷鸡摸狗,骚扰姑娘,那第五个人,我有点面生,挺白净的一小伙子,看起来挺斯文,怎么就和他们混到一块去了?”
唠了一会磕,季棠很饿。想起还没吃饭。就要了一碗泡面。
忽然觉得周围一片黑了。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了。
是老板忽然关了灯吗?
没道理啊。怎么连热水壶的灯都不亮了。
难道直接拉了电闸?
季棠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摸黑走了两步,拉开窗帘,天都黑了。可现在才是中午。网吧门外是一条小巷子,小巷里面一片漆黑。
犹豫片刻,伸手想去推窗,忽然手指猛的一痛,像被火烧了一下。
一个激灵。
“哎哎,你怎么把手往开水里伸?!”
季棠再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周围是白天。日光灿烂。自己趴在桌子上。右手撑着下巴,手指垂下,掉进了泡面碗的开水里,烫了一下。
“姑娘,这是煮面的,不是煮手的。小心点啊。”老板连忙把碗端远了一些,估计生怕她因为烫伤索赔。
季棠坐在柜台前,日光洒在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刚才……是梦吗?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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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季棠回到家。果然网吧里没什么收获。她打开笔记本,先给主编发了一个邮件。打完的一瞬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扣工资了。
虽然吃了碗泡面,但此时又有点饿,于是胡乱煮了一碗面,端到客厅,坐在一堆杂乱衣物间吃完。
家里很乱。沙发上胡乱堆着内衣。
季棠一向很懒,不喜欢收拾衣服。一般她只会在有人拜访之前,紧急收拾一下房间。想当初,柳非非第一次来她家做客,送一份报表再加一盒年糕,事发突然,季棠就没来得及事先收拾。于是她就听到柳非非发出了一声惊叹——季棠,你丫是真的懒。
A市姑且算个大城市,近年来经济发展迅速,房租也就水涨船高。季棠买不起房,这还是季棠租的公寓。
季棠的老家并不是这里。季棠是从小跟着姥姥一起生活的。季棠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影子,据说英年早逝,母亲也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出国留洋了。后来又回来过几次。但那时季棠还太小,都没有记忆了。
高三报考了A市的A大,随便报了个专业,结果被调剂到了精神心理学。
那时她喜欢随便写点小说,有几篇登到了城里的三流小报上,据说被是A大精神心理学的某位教授看到了,教授姓萧名山海,觉得她挺有天赋,于是就把她调了过来。不过季棠觉得这应该是招生办的某种安慰。因为大学四年。季棠压根就没见过那位萧教授。
读到大三,获得了一个出国交流的机会,当时季棠看了若干所大学,最终选择了法国巴黎狄德罗大学,因为她的母亲当年留洋的时候,就在那里教过书。
毕业了,独自回国留在了A市,在一家三流报社找了份工作,八卦记者,缺少节操,勉强糊口。
洗了个热水澡。季棠躺倒在床上,蒙头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并不在床上,而是在一条小巷子里。
眼前的一切好像很熟悉。仔细回想,就是几小时前,在网吧做梦时见过的那条街。
小巷很窄,很黑。里面连路灯都没有,但她竟然隐隐约约地看清了小巷的轮廓。里面白蒙蒙的,像下了一层雾。小巷幽深,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当时季棠刚从睡梦中脱离,整个人就晕晕乎乎的,看到此情此景,直接懵了。
犹豫片刻,往前走了几步。
这是哪?
周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一片寂静。
刚走出几步。
忽然口袋震了一下,吓得她一激灵。
此时季棠穿着睡衣,低头,看到睡衣口袋亮起了一小片微弱的光。原来是手机。
掏出来一看。
就在刚刚,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发送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短信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
【别回头】
季棠愣了,盯着看了一会,忽然头皮都炸了。
倒吸一口凉气,寒气从脚底升起。
沉默了半天,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去。
又这么走了一会。季棠心脏砰砰直跳。自从收到这条短信,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原先还好。这下便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诡异极了。
但人就是这么犯贱的生物。越是不让做什么,越是想做。季棠抓耳挠腮,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一块小镜子。
不回头,用镜子还不行吗?
其实刚掏出镜子的时候,季棠已经后悔,隐约觉得自己大概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已经晚了,她瞥了一眼镜子,登时就看到了一双眼睛。
深色,幽幽蓝光。
自己身后有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蒙面,手里高举一把尖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季棠顿时手一抖,镜子啪地一下掉到地上,粉身碎骨。
那人拿着刀就刺下来。
“……大,大哥,你是谁!”季棠结巴了一下,掉头就跑。
那人并不理会自己。
也不理会自己双手奉上的钱包。
难道是看透了里面没什么钱的事实?季棠心里暗骂。玩命狂奔。
妈的,这里到底是哪?怎么回事?为什么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到这条巷子的尽头?
不知道跑了多久,季棠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终于出现了一条岔路,是一段向下的楼梯。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跑下去了。
越往下跑,周围就越亮。猛的一看,季棠还以为天亮了。
但仔细一看,就觉得不对劲。不是太阳光那种温暖的颜色,而是一片雪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无人踏足的柔软雪地。
没来由的,季棠忽然有点害怕,觉得这段楼梯简直通向另一个世界。
后面追杀的人仍然穷追不舍。但自从跑下楼梯,不知为什么,季棠好像暂时甩开了他。
刚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继续下楼。脚步声立刻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像地狱的催命符。
季棠一咬牙,跑了下去。
周围越来越白,台阶很快到了最底。底下没有了台阶,没有小巷,什么都没有,一片雪白。
忽然,在最后一级台阶处,她看到了一个人。
是个年轻人,背对着她,倚靠着墙蹲坐着,看起来像在发呆。
走近一看,季棠心里立刻就凌乱了。
尼玛,这不是……那个陈凯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死了吗?
那个已经死掉的年轻人,蹲在一片白光里。脸色也很苍白。
就在那一刻,季棠忽然感到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思路一下畅通了。
难道自己又在做梦?
既然是做梦,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所以,其实根本没人追杀她嘛。
“……请问,我是不是在做梦?”季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事后回想,季棠觉得当时她被人追杀,神经紧张了太久,脑子已经坏掉了。竟然就这样直愣愣地问他。
那人依然坐在原地,微微睁眼,两眼无神。没有理她。
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
是他没错。
那个叫陈凯的家伙,昨晚站在那群混混背后,目睹她被欺负,脸皮白净,平头,眼底有浓重黑眼圈。
“你说什么?”他竟然开口了。
“我说,我现在很可能在做梦。你听,我给你分析啊。”猛的放松下来,季棠简直想得意地大笑。
“刚刚有人在追杀我。但是,第一,我一个人住在B市,无冤无仇,没道理有人来寻仇啊。第二,我一个三流报社的小记者,没钱。第三,我经常被男朋友甩,虽然自觉长的不错,但估计也不会让人铤而走险而劫色。”季棠分析,擦掉额头冷汗,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寻仇,劫财,劫色,都说不通嘛。”
“这就是个梦,你也是我梦里的人。”
话说完,他忽然抬头了,直勾勾盯着她。
年轻人眼神冰冷,眉眼阴鸷,季棠登时一愣。
“这不是梦。”他开口。
“……”
“你他妈说什么呢!这不是梦!不是梦!我不是你梦里的人!我不是假的!”他忽然激动了起来,从地上跳起来,大吼。
季棠被他吓了一跳。
“带我离开这里!快!”他的脸都扭曲了,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很恐惧。随即他猛的扑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像落水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被掐住脖子,季棠心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一阵凄凉。
这一切真的不是梦?那自己真的被追杀了?
完了,那自己死定了。
“……别,别担心。这都是个梦。一定是个梦。”她从喉咙里挤出快要窒息的声音,试图安慰他。也试图安慰自己。
他忽然暴怒,“闭嘴!你什么都不懂!我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
他的眼角一片血红。
说着忽然一抬手。
季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忽然腹部一凉。接着一阵剧痛。
低头,看到那把枪仍然抵在自己的腹部。鲜血汹涌而出,顺着小腿,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染红了一双拖鞋。
此时季棠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X。原来真不是做梦啊。
自己真的要死了。
忽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刺鼻火药味仍然在鼻间萦绕,子弹击穿腹部的触感那么真实。
她呆呆地看了很久天花板,猛的起身,撩起睡衣,发现自己的腰部没有枪口。
完好无损。
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才意识到又是一场噩梦。
呆呆地坐了很久,下床,想去倒一杯水。
路过客厅。
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只有饮水机的加热键闪烁红灯。
“又做噩梦了?”
“是啊。去泡点茶。”她端着杯子,浑浑噩噩,随口答道。
喝水喝到一半。手一抖,茶水悉数喷出。
猛的转身。
昏暗客厅里,沙发上赫然有一个人影。光线如此昏暗,那人竟然还戴了副墨镜,手指间夹着根烟,火光明明暗暗。
蔷薇报社的菜鸟记者,季棠,一年轻的柔弱女子,平日温婉似朵百合花。此时爆出了一句粗口。
“卧槽!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