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155、番外：前尘往事

　　那该是多久多久以前的故事了啊？有一天我在朦胧中听见身旁传来脚步声，我听着有人在我身旁落座，那人伸手往我脸上来，手指嘶溜溜擦过我的面皮，我一把擒住那人的手，睁开眼睛，看见是师兄，我心里欢喜盛开。
　　“睡醒了？”他问我，脸上挂着笑容，一顶黄色帽子戴在头上。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他，手臂张得大大的，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体温把我暖洋洋地裹住。
　　“怎么啦？想我了么？”师兄用他的手扣着我的头。
　　“还走吗？”我在他怀中，并未抬起脸来，小声地嘟囔着。
　　师兄没有说话，他在我的额前吻了一下。
　　这些年我当然变化了很多很多，他也一定经历了种种岁月蹉跎，在我们之间早就结结实实筑起了一道光阴之墙、世俗之墙。甚至我拥抱着他的此时此刻，我便觉察到，我们再也不似从前的模样。
　　但也正因为有从前，正因为是他，才让我的心年轻了起来，如明月浴水而出，清泠皎洁，一如我十五岁初瞧见山巅之月的心动。
　　我紧紧抱住师兄，抬起头来，把手去捧住他的脸，用嘴唇在他的面颊上一点：“师兄，我总是等着你回来，我积攒了好多个好多个故事想讲与你听，我有时候心焦，怕你再不来我便老了；有些时候又心绪平静如无风的湖潭，知道你在这世上某个地方，我便十分地心安与幸福；现下重新见到了你，我突然很能明白——前尘往事，这几个字……”
　　师兄盯着我的脸，等我说下去。
　　“前尘往事就是，从前像山峦与谷底，树木丛生也好，水湖满盛也罢，只作往日云烟往日花，是纪念不是心结……而今后的日子，需要认真对待，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有自己的活儿，师兄也有、我也有，我们不再为情爱所拘服，那些款款深情，只当我们日子里的蜜饯、冰糖、月光、星辰，我永远会因为这份情感而纯真、热烈，亦将欣欣向荣地面对日子里的困苦！”
　　师兄听罢，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摸，遂起身，道：“乐颉，你长大了，我很开心！”
　　师兄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我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一片白光从门外照进来，我盯着看得发困，索性再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好一会儿，我听见鸡鸣声，才醒过来，屋子依旧是寂寂的，桌上放着我搁置了好几年的文稿，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再动笔了。
　　师兄这一次入梦来，让我想到了很多事，其中顶头的就是：我应该把心中的种种念头再写下来，便如我们曾经的那些情谊。
　　每每回想起与师兄曾经经历的事情，除魔卫道、诛邪惩恶，虽凶险万分，也精彩绝伦。
　　我还是想等，师兄再回来。
　　我相信，他一定也记挂着我，赶着时间，骑着马，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