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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   珠儿确实想走来着,可是她自己也料不到,夜里才走到院子里便被人截下,一个守夜的老妈子竟然能够飞!

      “千条计万条计,你怎么偏生要选最笨的那条计?”如枫公子这样骂她。

      珠儿还当他比自己强,不过也就是带着她走出了京城,还没过河就被追上了。

      “没事,不用怕。”如枫公子拍了拍珠儿的手背,迎上那煞气冲天的十六骑。

      珠儿这才知道,庄园里的园丁、老妈子、护院、厨师、车夫……全是绝顶高手,他们十六人在庄园上潜伏了一年多,其中也包括了孙副官。

      如枫公子过去跟他们说了几句,十五人散去,只留下了孙副官。

      “可以了,我们一起回齐国。”如枫公子说。

      珠儿有些紧张,将如枫公子拉到一边,悄声问:“我们不是回去隐居吗?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如枫公子道:“无妨,我们没离开京城时他们不会准,但我们已经离开,他们便只好护送我们回齐国了。”

      这个道理有些弯弯绕,珠儿不太明白,懵懂地点了点头。

      “珠儿姑娘不必防着我。”孙副官无奈地耸了耸肩,“珠儿姑娘,纵容奴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当主子就得有个当主子的样子。”

      这一句话声音变细,音调也变了,变得似曾相识。

      珠儿的嘴张大得能塞进了只鸭蛋:“你是……你是李姐!”

      吴亮摇了摇头:“现在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是百变郎君吴亮。珠儿姑娘,幸会。”

      “为什么?”珠儿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如枫公子解释道:“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是太子,百变郎君是庆王的人,他一直在保护我们。李姐,还有那天你遇到的年轻军官都是他扮的,也是他派人接来了龚太医。为了帮助我们,让秦老板受委曲了,于是我将客栈送给了他们两口子。”

      李姐竟然是一个男人,想起从来自己与他手挽手,珠儿的感觉很怪。

      吴亮愤愤地说:“如枫公子,你说我的易容术横竖瞒不过鹰爪王,索性用本来面目示人,可这会子却是不成了。太子死后,鹰爪王几次试图行刺你,被我们发现后逃走了,但他不会甘休的。你在京城我们倒可以用仆人的身份掩护,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可是你不声不响地离了京城,梁王起疑,不久便会派兵拿你,齐人不能成群结队大喇喇地走,那样目标更大,只能我一人护送。明里暗里都危机重重,现在如枫公子必须听我的安排,我要给你们两个易容。”

      如枫公子没有反对,吴亮从包袱里取出些瓶瓶罐罐,往他们脸上一顿忙活。

      最终,如枫公子成了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珠儿成了个三十多岁的村妇,而吴亮有几分和如枫公子相像。

      三人化做了兄弟二人和弟媳,尽量走水路,不得已才上岸乘马车。

      这一路过来,他们躲过了梁国的盘察,却始终没遇到鹰爪王。

      离边境越来越近了,明天再翻过一座山就是渭城。

      坐在马车上,如枫公子仍不放心:“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珠儿点了点头:“还行,我很好。”

      隔着厚厚的易容妆,如枫公子看不出她的脸色:“你的声音有些不对,不舒服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应该没事了。”

      自打知道她怀孕后他便紧紧张张,珠儿怪不好意思的,顾忌着在外面赶车的吴亮,小声说:“我只是吃了十几天干粮,有些腻了。”

      这个还真是没办法,如枫公子为难地说:“你再忍忍,等到了客栈再让你吃点好了。”

      倒也不需要到客栈,又走了半个时辰后路边出现一家小小的茶寮,两张桌子和八条长凳摆在外面。

      有茶寮就有人家,有人家就能弄到热饭菜,如枫公子扶着珠儿走下马车:“老板,先来壶热茶!”

      抽着旱烟的老汉转过身来,赫然是鹰爪王的脸。

      珠儿感觉到如枫公子的手一紧,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

      如枫公子神色如常,扶她坐到了桌边。

      鹰爪王扫视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回屋,过了一会儿拎出一壶茶出来,用抹布擦了擦桌面,然后给他们每人倒上了一杯茶,问道:“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你可以退下了。”吴亮的第一个字有点破了音。

      鹰爪王站在桌边没动,嘴角上勾,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三位有何需要尽管吩咐,省得死了后悔。百变叟就没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了,庆王不该再派出百变郎君来送死。”

      既然已经被识破,吴亮决定先发制人,由出腰间软剑便刺。

      鹰爪王早有防备,伸出三根手指掐住了剑尖,然后用力一旋,软剑被卷成了麻花。

      劲道传递了过去,吴亮的手一麻,软剑脱手。

      鹰爪王甩手便将软剑丢了,扑了上来。

      吴亮做了充分的准备,连丢出了十几件暗器,逼得鹰爪王不能近身。

      然而,鹰爪王毫不在乎,似乎有了三头六臂,或是躲闪,或是接住,没有一件暗器打在了他的身上。

      趁着鹰爪王背对着他们,如枫公子勇敢地抄起长凳,悄悄潜到了他的身后,抡起便砸。

      长凳砸到了鹰爪王的头上,散成一地碎土屑。

      珠儿刚要欢喜,只见鹰爪王回过身来,头上一点儿伤也没有,冲着如枫公子的肚子便是一脚,将他踢飞了五步,吐出一口血来。

      “公子!”珠儿尖叫着冲了过去。

      “快走开!”如枫公子大声叫着,失了方寸。

      珠儿的头发被揪住,紧接着脖子被那只冰冷的铁手勒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才是拿捏如枫公子的关键吧?”鹰爪王狞笑道,“我竟然才知道!不过,也不算晚,能让如枫公子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去,太子爷应当瞑目了。”

      “不要!”如枫公子近乎卑微地说,“她与这一切无关,要杀就杀我,放了她。”

      吴亮想要夺回珠儿,鹰爪王将方才擒到手中的铁蒺藜原物奉还,力度却更大,正中了吴亮的左腿。

      那条腿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血窟窿,吴亮倒在地上,他的腿废了。

      如枫公子道:“太子已经死了,你何必还替他卖命?他为人刻薄寡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那种自私自利之人得了江山只会误国误民,这个道理我早已跟你说过,为何你还要执迷不悟?”

      “难道庆王就是明君吗?”鹰爪王冷哼一声,“我才不管太子对别人如何,我只要知道他对我好就够了。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教他练功时我都舍不得让他吃半点苦,你竟然害得他服毒自尽,害他的人都得死!”

      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珠儿装做挣扎,艰难地取出袖口藏着的绣花针,然后在衣袖的遮掩下一点点挪过去,终于刺到了鹰爪王的手背上。

      鹰爪王有一双铁掌,可是再怎么练功也不可能练到无用的手背上,被针扎得流出了一滴血来。

      只是一根小小的针,鹰爪王却觉得被王蜂扎了一般,疼得松了手。

      珠儿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如枫公子忙支撑着站起,将珠儿远远拉开,心疼得不行。

      “你们两个大男人……”鹰爪王指着如枫公子与吴亮,脸色渐渐灰败,“竟然将最后的杀招交给一个弱女子?你们可真是狠……”

      话没说完,鹰爪王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如枫公子和吴亮仍不敢掉以轻心,又过了一阵子才敢过去查看,鹰爪王果然死了。

      吴亮心灰意懒地摇了摇头:“我一心一意地保着如枫公子,竟然不知你还有这一招。”

      “没事么?”得到珠儿肯定的答复后,如枫公子才说,“那根针只是我留给她自保的,并非有意瞒着吴兄。习武之人或许会不耻,但是在我看来只要我们大家能都活着就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逃,逃不掉就用毒,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枫公子是怎么想也无所谓了。”吴亮耷拉着脑袋说,“我确实无能,斗不过鹰爪王。”

      如枫公子一手扶着珠儿,一手架起吴亮,朝马车走去:“没关系,回到齐国后会治好的。”

      吴亮低低地说:“治好了也是个瘸子,再也不是百变郎君了。”

      如枫公子将他二人扶进了车厢内,自己坐在了车头:“如果你学艺只是为了杀人,确实有些麻烦。”

      “不要你提醒!”吴亮突然怒吼了一声,将为他包扎的珠儿吓了一跳。

      “不能杀人,也许你对庆王已经没用了,可你仍然是你妻子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男人没权利自暴自弃。”过了片刻,如枫又补充说,“当我在最谷底时,是你将我从鹰爪王手里救出来,我不会不管你的。如果庆王不要你,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过得比在他的手下更风光。”

      “骗人!”吴亮冲着他的背影骂道,“想求你教我易容,你都藏私,这会子却来说风凉话。”

      如枫公子停下马车,转回头,掀开车帘,将一只小瓷瓶丢给了吴亮。

      “这是什么?”吴亮打开看了一眼,又闻了闻,没味儿。

      “你道为何百变叟与你每次都会被人发现?”如枫公子道,“因为你们只会朝脸上涂抹一番,却不改变轮廓。跟你说实话吧,不去管正面,只专注你们的侧脸,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压根就用不着对骨骼有研究,多加点小心就能认出你们师徒。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对易容太过于自信,得要多留一手。”

      道理竟然如此简单,吴亮气结:“你骗了我师傅!”

      如枫公子沉默了好一阵子:“也并非完全那样,我的说法部分属实,我确实比别人更眼尖一些。那时我与百变叟交情不深,还在防着他,不成想……最近我才研究出来的,这个加点清水,可沾在脸上,等凝固后再涂抹些颜料,就能连轮廓也改变。不过,它不能防水,你不能洗脸,不能淋雨,还有不能用手摸。”

      吴亮捧着这宝贝,喜极而泣:“虽然晚了点,但是我可以教给我的孩儿,这样一来他就会是天下无敌的百变人了吧?”

      “这……”如枫公子欲言又止,“这世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人嘛,不该痴迷于造假才好。”

      “什么意思?”吴亮抬起头来。

      如枫公子迟疑地说:“别人的眼光如何不好说,但是在我的眼里,只要尝试过一次,就绝不能再试第二次。虽然别人都说我是世上第一聪明人,但是我也说不准会不会有第二个人象我一样聪明。”

      “为什么?”吴亮象是好学的学生,连腿上的伤疼都忘记了。

      如枫公子叹了口气:“因为,不管你怎么变,一嘴的牙是变不了的。除非你永远闭着嘴当哑巴,否则只要一开口就会被认出来。”

      由失望到希望,再到彻底的绝望,吴亮实在经不住打击,“嗷”的一声昏倒了。

      珠儿嗔道:“眼看着人家受了重伤,你就不能不显摆自己有多聪明吗?”

      如枫公子很无奈:“你没见他总是问个不停吗?他生怕我永远都不肯告诉他,想要趁着为我们受了伤,来讨赏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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