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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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珠儿一肚子气，一点儿也不想理他，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走到半路如枫公子才发现她的不对劲，问了几句，珠儿仍是不理不睬。
“和哪位姑娘斗气了？”如枫公子笑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才哄了两句居然就不哄了，珠儿一扭头，却见如枫公子双手支颐，在想着事情。
珠儿心里那把火更大了，决心回到家后绝不轻饶了他。
到家了，下了马车，珠儿拉着如枫公子便往自己的房里走。
进了房，珠儿将丫环赶了出去，关好门，又上了门闩。
如枫公子从懵懂到疑惑，然后忍不住朝最好的方向想去，有些别扭地说：“有话就说话，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珠儿在气头上，瞪圆了眼：“有什么不好的？以前在剑南道不就我们两个吗？如今你是出息了，多养了几个奴才，就学了些酸话么？”
敢情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枫公子有些失望，清了清嗓子：“是你自己要整得神秘兮兮，怪不得我想歪了。有话你不妨直说，家里没外人。”
“你当真不怕被别人听到？”珠儿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从来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如枫公子终于听出来了不对劲，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说话，不要学得尖酸刻薄。”
“我尖酸刻薄？”珠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跳了起来，“你自己说过的，你说你没看见，你没看见怎么画出来了？”
“画什么？”如枫公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倒来问我为什么？”珠儿气不打一处来，却又羞得难以启齿，“你自己说，你的画怎么卖出了七十万？你画了什么？谁准你画的？”
“你知道了？”如枫公子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地说，“颜墨林告诉你的，对不对？死小子害我！”
他承认了！
颜墨林平日最爱开玩笑，珠儿还曾想过或者是他又想要捉弄如枫公子，尽管这个可能性极小。
“没良心的，没良心的！”珠儿一下一下朝如枫公子打去，眼眶却泛红了，“你说过没瞧见，敢情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欺负我，早知是这样我就不跟你到梁国来了，躲在齐国还好，至少没人看到过那幅画，我便能以为没有那回事。你自己看过倒也算了，我没打算跟你计较，可你不该画出来给所有人看。我的名节没了，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你是不是想逼着我死？我死了你就高兴了，就报了所有的仇了，是不是？”
如枫公子自知理亏，挨了几下，可是她说得越发离谱，他只得逃开说：“没有这回事，那天我逗你玩的，我们两个怎么能有仇？”
珠儿很固执，追着打，说道：“若是个有血性的姑娘，早就抹了脖子了。你见我寻死，是不是瞧不起我？好，我就去死给你看！”
如枫公子忙抱住她的腰：“不是那回事，你听我说，你真是冤枉我了！”
“你没画？”
“画是画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稍稍消停了点的珠儿又奋力挣扎起来：“你又骗我，你这个大骗子！好啊，横竖我要死，死之前也不能便宜了你，你跟我一起去死吧！”
如枫公子真急了：“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死？听我一句不行么？”
珠儿打也打累了，折腾也折腾累了：“你说！如枫公子你最会说话，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如枫公子这才松了手，珠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怒视着他。
“其实，这事儿真不是我的错。”见珠儿又要发作，如枫公子忙又改口，“是，是我的不是，可是我已经向你坦白过了，你不要这么凶嘛！”
还在狡辩！珠儿怒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要不是颜三公子跟我说起，我会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如枫公子叹了口气：“就是那回，前不久……倒也不是我亲口说的，孙副官告诉你了，不也一样么？”
珠儿记起了两名家丁到家里求画的那一回，敢情他们求的就是春*画！
简直是岂有此理，梁国是不是人人都知道了？
他给她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在京城里到处走动，是不是就为了让所有人来看她的笑话？
珠儿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神却更凶了，象只要咬人的小狗。
如枫公子后退了一步：“真不能怪我，那是喝醉酒后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想到了那个？”
“酒后行凶，也是按律当斩！”珠儿从牙齿缝里说，“我可从没听说过因酒误事就能网开一面的！”
如枫公子挠了挠头：“我画也画了，你说该怎么办？我愿杀愿剐，这样你总能出气了吧？”
珠儿剜了他一眼：“还用我教你吗？当然是将画买回来，一把火烧了！”
“这个……有点儿难。”如枫公子迟疑地说。
珠儿冷哼一声：“七十万两确实不是小数字。如枫公子你清高得很，一张也不肯画，当然挣不回来。”
“不是这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如枫公子长叹一声，“哪怕我一刻不停地画，从早画到晚，全部用最高的价钱卖出去，也换不回那一张画了。”
“将你以前赚的钱吐出去些，再补上一点不就够了？”珠儿想起来就委屈，鼻子一酸，掉下泪来，“你变了，到了手里的财就舍不得吐出来了，你比我还要守财奴。我道你说建这庄园用光了积蓄，最近怎么还是花钱如流水，给我买了那么多好东西，敢情你还有很多很多钱。这些钱全是从我身上赚回来的，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大方。你老实说，那样的画你还画过多少？你将我当摇钱树，总共赚了多少钱？”
是的，他从来不将世俗的眼光当回事，特立独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说不得还会当个乐子写进《丹枫笔记》当中。
可是她不行啊！让全天下看了去，以后谁会娶她？光是唾沫星子都能将人给淹死了。
“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没有看到脸，有什么关系？谁会知道是你？”如枫公子慌了，“你当我真想让别人看到？最吃亏的那个人是我啊！你当我想吗？我只是上了人家的当，醉后被人激将才画的……唉，跟你说实话吧，真的要不回来了，就不是钱的事儿！因为……因为那幅画在宫里！”
珠儿止了啼哭，睁大眼：“怎么会在宫里？”
如枫公子无奈地说：“画在梁王手里，我有什么办法？就是他作弄于我，我才画的，画完后就被他收了，真的是一文钱也没给我呀！那年中秋，梁王当着满朝文武展示了我的画，说是若下次有水患就将这画卖了。文武官员为了表忠心，一个赛一个地将价钱往上喊，一直喊到了七十万。其实，我的画哪里真值这个价？”
“哦！”珠儿接着往下说，“我明白了！梁王对不起你，所以你不当官，他也没为难你，是吗？”
如枫公子愣了一下，双眼亮了，竖起大拇指，夸张地说：“珠儿你真聪明！其实我真是没钱了，所以才会带你到处去蹭吃蹭喝呀！”
珠儿在心里反复衡量，喃喃说：“能救你一命，倒也划得来。反正别人不知道画里的人是我，我不会承认，你也不会傻得到处去说。天底下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画里的人是我。”
“你想通了？你能原谅我了？”如枫公子欣喜地拉住了她的手。
珠儿摇了摇头，立即又想起了另外一桩事：“你说家里真没钱了？我们穷得要吃白食了吗？”
如枫公子眨巴了一下眼：“咳，差不多了。”
“你可真笨！”珠儿捶了如枫公子一下，抹干眼泪，教训道，“你不是会画画么？再画几张就行了！不如这样……横竖你没打算当官，就多画几张那个啥画！我卖过酒，开过客栈，做起生意来我比你有经验。市面上的货一多就不值钱了，梁王恶心咱们，咱们也恶心恶心他。咱也不要赚得太多，有个百把万就收手，然后省着些花，再也不能铺张了。”
如枫公子的眼底藏着笑，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不会呀！”
“为什么？”果然，珠儿简直就跟配合似地问道。
“因为我没瞧见过呗！”如枫公子耸了耸肩，“这辈子我只看过一回，便只会画一张。我倒是想要画来着，你准我去青楼看姑娘吗？”
“不准！”珠儿腾地站了起来，气势凶得很，“百花楼的祸事你还记得吗？那种地方岂是能随便去的？那些小妖精吃人不吐骨头，去了可就拔不出来了！你若是敢再去，我绝不与你罢休！”
如枫公子脸上的笑纹儿都要藏不住了：“我没说想去呀，这不是跟你商量着么？过了火焰山就是一座大金山，你说咱们到底是过，还是不过？”
钱啊钱，只要提起钱，珠儿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她曾经以为，只要是为了钱，自己会什么都肯干，这一回却迟疑了。
“你真的只是看一看，不干别的？”
“当然不干别的！”
“看一眼你就能画出来吗？”
“差不多吧，得看印象有多深刻……我不是说那回，那回我真是没细看，画得不算好。”
“看仔细了，你还能画得更好吗？”
“应该……可能……兴许……”
“一张画能卖出一百万不？”
“这个……得看买家能不能出得起价钱。”
“五五五五五五十万能赚到吧？”
如枫公子眼瞅着珠儿钻进了钱孔里，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珠儿却觉得自己面临着一次最最重大的抉择，迈过火焰山就是大金山，这一步到底是迈过去呢，还是迈过去呢？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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