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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小白兔VS小黑兔(结局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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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皆知冥府藏有三宝,为历届冥主阎王所保管,有幸见过三宝显形的,所见也不过是黑、白、红三色球形的外像之物,除了那大名鼎鼎的生死簿以外,另外两宝的实体究竟是什么,六界中知之者甚少。
稽烛抬目观瞧,见壁画中现着三簇火红的光团,光团中分别画有三物,那正中间画的正是代表冥府无上权利之物——生死簿,当年师青就是唤出它,才顺利送泰玉入了轮回门平安转世,故此稽烛认得;
生死簿左下方却是一块奇丑无比的乌石,不明所以;
稽烛把目光移到画中最后的那件宝物上面,他突然张大了嘴巴,几乎惊叫出声,甚至忘记了呼吸!
但见一片红光之内,一只通体带有火云暗纹的金色宝盏悬于画中!
稽烛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了体外,脑中疯狂地重复着一句话“是它吗?那传说中可改天换命的宝盏就是它吗?”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答案,但看来看去,这满墙的古画大是大了些,却只画着三团光影和三件宝物,除此之外便无其他了。
稽烛有些焦急,下意识地挨近了些,一只手扶在墙上,手指顺着那画的纹路轻轻描摹着,思索着这古画的寓意。
突然他发现指下那光影的纹路似乎有些奇怪,走笔并不连接,感觉竟是断断续续的模样,他急忙再凑近了些,几乎是趴在了墙上仔细察看,竟真就让他找到了这幅壁画的奥秘所在!
原来萦绕在每件宝物四周的火红光影并不简单,竟是由许多个蝇头小字的血色冥文组成!
他欣喜若狂赶紧细细研读,看罢多时方才明白,那些冥文写的是每件宝物的名称和用途。
抛开生死簿不提,那块丑陋的乌石其实唤作沃心石。众所周知,撑起整座阴间的是位于不同方位的十大沃石山,沃石山不怕任何外力攻击,可保冥府安危,而沃石山的定山之物正是这沃心石,倘若沃心石上任一处有所损伤,那么该方位的沃石山必会坍塌,山下十殿岌岌可危,冥府不稳,阴界大乱;
而那通体带有火云暗纹的金色宝盏,名唤火云盏,具有逆天之奇法,可改天换命、起死回生,但须由火云盏的主人自愿祭出本体的天、地、人三魂入盏,尔后□□受满十三道天雷、七七四十九道业火考验后方可。
稽烛看罢,满心的期待和狂喜顿时凝固,犹如被人冷水泼头一般,瞬间傻了。
难怪自己与温士年遍寻六界不见,原来那《生魂诀》上记载的宝物竟是冥府三宝之一,只是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谛听说的那句话,无即是有有即是无。
……
稽烛望着窗外心潮起伏,想着想着,觉得另一只手也有些乏了,刚想再换换,忽听外面有人求见,这才放下手,目光由那缥缈的远处收了回来,腰背也下意识地直了直。
门户一开,逴炎之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稽烛此副奇葩的坐姿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来到近前单膝跪拜。
稽烛目光深沉,俯视着面前的心腹爱将,沉声问道:“可一切具妥?”
“殿下,一切具妥。”
“好,今夜按计划行事。”
逴炎之听了却有些犹豫,并未立即开口回应,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似乎心中甚是挣扎。
这表情若是在一张普通人的脸上也就罢了,但不幸的是逴炎之天生长就一副驴脸,因此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一头驴在攒力气准备一泻混黄之物。
稽烛哭笑不得,骂道:
“你想瞎了我的眼吗?这可是本王寝宅!”
逴炎之却并未因主人的一句玩笑话而放松了心境,拿捏再三后,终是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出来:
“殿下~确定如此?臣担心……”
“不必说了,本王自知轻重。”
稽烛袍袖一甩,干净利落地打断了逴炎之的话,随即从桌上飘然落地,整理了一下身上华丽的王袍,决然地走出房门。
望着那萧瑟而挺拔的背影,逴炎之无声地叹息,随后也大步跟随主人而去。
……
泰玉自地狱中出来,头脑中疯狂地在思考。
宝盏、残肢断臂的鬼魂、试验法宝,这显然是有人在用宝盏来尝试复原肢体。
他忽地想起师青曾经跟他打趣,说每每稽烛逼他吃那些续骨生肌的灵丹妙药时,他便会想起泰玉吃石蜜的样子,抱怨说稽烛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这残指的过于执着实在令人头疼。
师青乃是半神半鬼之体,只有这些鬼魂被治愈,宝物对他才可能有效用。
同时稽烛深受师青重用和信任,于冥府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刚好完全符合师傅当日所说的‘冥府位高之人’。
原来与师傅私下里达成契约共谋此逆事的,竟是冥殿幽王——稽烛!
这个答案令泰玉一时觉得有些无语。
一个是只愿亲人重归身畔的授业恩师,一个是旨在复原主上残肢的忠心部下,不管哪一个都不是那极恶之人,却又偏偏做出极恶之事,泰玉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
他心事重重的往回走着,离着寝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发现远处黑烟滚滚火龙冲天,紧接着冥府的东、西、南、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等各个方位几乎同时起了火光。
这大火起的十分突兀也十分凶猛,转眼间整座冥府的上空染成一片火红,黑色的浓烟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令人望而却步。
泰玉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嚷之声:
“走水了!十殿走水!赶紧去救啊!”
泰玉定睛望去,只见十多个冥差由一处不惹眼的牌楼下出现,一路大声叫喊着向四面八方跑了出去,看似杂乱随意,实则很是有序,每人一个方向,绝不会错,丝毫看不出慌张之态来。
他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人,果然发现这十几个冥差一路只管奋力叫嚷,把人往十殿里赶去救火,却不见他们自己动手。
刹那间冥府大街小巷之中冒出了好多的冥将鬼差,多如牛毛,个个惊恐万分,乱成一片。
毕竟冥府千百年也未曾出现过这等诡异之事,十殿同时起火,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吧。
那些殿王冥将们虽心存疑虑,但眼瞅着烈焰飞腾刻不容缓,哪还有心思去思索其中的蹊跷之处,谁都不敢怠慢,拼命指挥着自家鬼差们迅速救火。
泰玉独自站在一隅,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锅粥的画面,心里突然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意外失火,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人是谁,他自然心知肚明,只是要不要告诉师青呢?他右手慢慢捂上胸口,那里藏着一枚花叶,只要轻轻碾碎,师青便会立刻来到他的面前。
“我若是你,便不会动它。”
突然,泰玉听到自身后传来幽冷的声音,就好像有一道狞戾的寒气卒然间到了自己后颈,他觉得自个脑后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慌忙转身。
只见稽烛泰然地站在不远之处,身上穿着无比隆重的华服,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已来了多久。
泰玉见稽烛这副打扮不禁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稽烛今日必有大谋,只是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不仅是销赃,还要杀自己灭口不成?那也不必搞出如此大的阵仗吧。
反正想也想不通,打又打不过,至于那花叶,估计自己尚未取出,这只手便可能先被废了吧,想明白这些后,泰玉整个人反倒松弛下来,索性放下右手,面对稽烛坦然而立。
身周火龙狂舞,黑烟肆虐,鬼影惶惶,那万重火海下惟见两个玉树之人静立其中,一动不动。
见一人貌似潘安,浑身上下玉冠华服,傲然伫立,如天上耀眼的太阳;另一人穿着略大些的红袍,俊俏楚楚,瓌姿艳逸,就像忘川河边的一朵瑰蕊。
如若此刻地藏见了,想必也会唏嘘一声吧,看雾非雾,观花非花,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稽烛与泰玉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相互之间谁也不肯退让。
“你为何杀我恩师,掘其坟棺?”
稽烛一愣,但不置可否,泰玉干脆把话挑明:
“稽烛,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吗?你与我师杀人盗盏,于地狱冥洞试验宝物法力,最后将那些断骨折筋的鬼魂碎尸丢进阿鼻地狱销毁痕迹,简直天衣无缝啊,真不愧是冥殿幽王!”
稽烛面色一变,一句话下意识的便溜出了口:
“师青他、他是否亦知?”
泰玉第一次听见稽烛直呼师青姓名,不由得一呆,心想不应该啊,他不是师青最忠诚的下属吗,怎会如此不避主上名讳?且为何这声‘师青’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哩?
“我还未告知于他。”
稽烛苦笑了一声,告不告知如今还有分别吗?自己怎会问出如此可笑之言。
泰玉继续寒声问道:
“你还未回答我,你究竟为何杀我恩师,掘其坟棺?”
稽烛冷哼了一声:
“你觉得你此刻还有资格向本王问话吗?”“回答与我!”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是后者的怒狂之声完全碾压了前者。
稽烛顿时幽寒之气覆面,目色一沉,右手探出便要召出烛龙斩,泰玉毫无惧色,甚至踏上一步,怒目而视。
看着对面那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在以卵击石,却依然坚定无所畏惧,稽烛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明白师青究竟为何如此喜爱着那个人,这不是不自量力,而是君子有所不争,有所争,有所不为,有所必须为!
稽烛脸上神情变幻,最后竟缓缓放下了右手,脸上的煞气也慢慢消失不见。
“你师傅并非为我所杀,我确实去过地牢,不过只是问他倘若此番不测,有何未竟心愿而已,温宗主言道惟愿与爱妻葬于一处。”
泰玉闻听一直拧起的眉毛刷地打开,恍然大悟,不禁接声道:
“莫非那日你掘墓开棺不是偷尸,只是想将师傅的尸身取出与师娘合葬一处?”
稽烛送给泰玉一记大大的白眼:
“不然呢?我又不是疯子,冥府最不缺的就是尸体,我偷它来作甚?”
泰玉听完心中如释重负,脸上乌云尽散,阳光洒下。
其实他是真心满喜欢稽烛的,如今确认对方不仅没做那人神共愤之事,反倒还是出于一番美意,泰玉终于放下心来,可同时又觉得很是愧疚。
“对不起啊稽兄,我还以为你~你是为了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呢,嘿嘿。”
泰玉搔着脑后,尴尬地解释着。
稽烛半晌不语,最后长叹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不过是个想找回心爱之人的可怜人罢了,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人能懂他,那个人就是我啊。”
随即他又奇怪地望了一眼泰玉:
“既然你已知晓是我与你家宗主做下此等恶事,温宗主乃你师尊,你不恨他倒也人之常情,却又为何不像其他那些所谓的正道之士那般疾忿于我呢?毕竟如若不是我提供那些线索,温宗主也不会寻到那些门上。”
泰玉没有想到稽烛竟会有此一问,一下子愣住了。
正在这时,稽烛突然目光一凛,紧接着右臂探出凌空将泰玉抓了过来,反身挡在自己身前,右手五指如鹰爪一般死死地扣住泰玉颈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