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樱桃》尽仙

5、第 5 章

　　晚上。
　　林见樱把作业做完，她揉了揉眼睛，“季砚，我饿了。”

　　林宅除非宴席，又或是食材较为复杂的时候，才会让厨师到家里来。一般林见樱单独在家的时候，简单的饮食还是由着齐兰负责的。

　　季砚还在看那好几页长的附页说明，“嗯。”

　　林见樱见他没有反应，提醒道，“你应该给我做饭的。”
　　季砚抬头，有些惊讶，“我？”

　　“嗯，你。”林见樱站起身，林宅客厅里都铺着软绒绒的地毯，她也没有穿鞋，抽开季砚手里的合同，把季砚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我饿了，你该去做饭了。”林见樱催促道。

　　她的生活作息规律，吃饭的点也是定时的。
　　这会是真的饿了。

　　季砚被她推着走，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天艰难的说了几个字，“你、确、定？”

　　“确定。”林见樱重重的点头。
　　她也不会下厨呀。

　　-

　　季砚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调料，中英文的都有。字都认识，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全都不知道。
　　他头一回有一种，人生雾茫茫的感觉。

　　林见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摸出来了一件新的围裙。
　　因为林宅的管家都是女性，围裙也只有女性的样式。

　　“给。”林见樱把围裙递给他。
　　季砚没接，他皱眉，“这上面什么东西？”

　　围裙整体的样式还算正常，就是中间画着一大块粉不拉几的生物，还奇奇怪怪的带着两只角，角上还带着个更奇怪的蝴蝶结。

　　林见樱打开看了一眼，“这个啊，美羊羊。这好像是以前买的，你没看过这动画片吗？”

　　她小时有段时间，沉迷于这部动画片，什么东西都要有只羊的。
　　估计是齐兰还把这个当成她的喜好，这围裙才是这样式的。

　　“没看过。”季砚全身心的拒绝，“拿远点。”

　　“那衣服脏了怎么办？”林见樱不愿意，她眨着眼睛，站到他身前，“你低头，我帮你穿。”

　　季砚后退了一步，“拿开。”
　　“不要，你过来。”林见樱追上去。

　　季砚脚后跟碰到墙壁，眼前就是林见樱，被包围的死死的。
　　林见樱轻笑，“没地方跑了吧。”

　　季砚如黑曜石的眼睛盯着她看，身上难以控制的散出些冷戾来。

　　林见樱有些被吓到，退后了两步，手上的动作顿住，“你要是不喜欢，就、就算了吧，”

　　畏畏缩缩的，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你想看？”季砚问。
　　林见樱眼前一亮，“想。”

　　季砚无奈的闭上眼睛，宛若赶赴刑场，咬着牙似得说话，“过来。”
　　林见樱换上笑颜，鹿眸清澈空灵，“好呀。”

　　她踮起脚尖，还是有些够不到，“诶，你低头呀。”

　　两人贴的近，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带着丝丝的甜。
　　季砚晃神，下意识的把头低下了。

　　林见樱成功的把围裙套到他身上，她后退了两步欣赏。

　　季砚的肤色白，颜值高，穿上这个带点土粉的围裙也没受到影响，整个人身上的戾气被减弱了几分，看上去还有几分莫名的——
　　“可爱。”林见樱笑了笑，“你超可爱。”

　　-

　　季砚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给个小姑娘当管家，第一次做饭，第一次在身上穿上这丑不拉几的东西，第一次还被人夸可爱。
　　还是你超可爱。
　　“……”

　　季砚揉了揉眉心，接着处理手上的食材。
　　他看摆在边上的食谱，上面大多都是一些大菜的做法，这些他是肯定是——不会的。

　　于是季砚打算用最复杂的食材，做出最简单的料理。
　　人间美味。

　　蛋炒饭。

　　林见樱看着季砚连着往电饭锅里下了好几桶的米，然后就把电饭锅的扔进电饭煲里了。
　　她也不会做饭，看不出哪里不对。

　　“小白，煮饭需要什么？”林见樱问。
　　小白是AI人工智能，林宅整栋都已安装。

　　等了一秒，边上出现一道机器化女声，“主人您好，煮饭是需要根据实际米量来放水的。请问你放了多少米，想要煮出什么样的饭呢？”

　　季砚：“……”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是在看要放多少水。”

　　林见樱没怀疑他，“你继续。”

　　季砚鼓弄了一小会，脸色越来越黑，“小白，需要放多水？”
　　小白：“需要……”

　　林见樱默默转身，给小白的设定加入季砚的声线模式。

　　她怕自己在厨房给季砚压力，“我去外面等你。”
　　于是，林见樱很放心的回到客厅里等饭吃。

　　季砚见她走了，紧绷的下颚线才松弛下来，放手去处理食材。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处理的食材，也就是处理一下鸡蛋。

　　季砚拿出一个鸡蛋，问，“小白，敲一下吗？”
　　小白：“季管家您好，只需要把鸡蛋敲开，打散就好。”

　　于是。
　　季砚小心翼翼的拿起鸡蛋，在晶亮透白的大理石桌案上一敲，“咔嚓——”

　　鸡蛋破壳，然后顺着桌案流下去。
　　该在碗里的，全都在桌上。

　　季砚看着自己手心里这黏腻腻的东西，即将在暴走的边缘，“不是敲一下就好的吗？！”
　　小白，“……”

　　林见樱坐在客厅等吃的，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句来自厨房里的——
　　咆哮。

　　她突然开始担心自己晚餐。

　　-

　　也就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折磨后，季砚做出了传说中的蛋炒饭。
　　虽然饭有点糊，蛋有点焦，味道闻起也不太香，卖相还有点丑。

　　林见樱看着眼前这这盘摆在洁白无瑕的瓷碟里的，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她由衷感叹：“这看起来，好神奇。”

　　“我也觉得很神奇。”季砚嗤了一声。
　　他都能给别人做饭了，能不神奇吗。

　　林见樱从季砚的手里接过汤匙，小小的，试探性的舀起了一小勺，还没有放到嘴里。
　　身边那道炽热的目光，让林见樱的手抖了抖。

　　林见樱动作停下，疑惑，“你吃吗？”
　　季砚随意道，“你先尝尝。”

　　话虽是这么说，林见樱感觉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这里移开过。
　　林见樱继续，尝了一口蛋炒饭。

　　味道在唇舌里慢慢绽开。
　　一点。
　　一点的。

　　感觉到咸。
　　咸到齁！！

　　林见樱把饭吞下去，拿起右手边的水一顿咕噜咕噜。
　　一杯水见了底，这齁人的感觉才慢慢缓了下去。

　　“咸了？”季砚皱眉。

　　林见樱缓了缓，她斟酌着用词，“这是你第一次下厨吗？”
　　季砚抬手摸了摸后颈，“嗯。”

　　“难怪。”林见樱嘟囔道。
　　季砚：“什么？”

　　“没什么。”林见樱笑了笑，本着第一次都应该被鼓励的友好心态，“我说，味道挺好的。”

　　季砚没信她的话，刚想拿汤匙尝一口，动作被林见樱止住，“别。”

　　季砚：“怎么了？”
　　林见樱并不想让一个对厨艺充满热情的少年，因为一顿神奇的蛋炒饭。
　　从此止步于漫漫厨神路。

　　林见樱目光转移到桌旁摆放着的财经杂志，她胡扯着话题，照着杂志上面念，“江城季氏地产，即将在云城北部开发新的楼盘——”
　　“呵。”季砚冷笑，“假的。”
　　“什么？”林见樱没反应过来。

　　“开发新楼盘只会在西郊那一片，北面是主要市中心，开发成本投资巨大，地盘紧缺，且无市场竞争力，只会是花钱打水漂。”季砚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林见樱愣了一瞬，她好像想起来，季家是有一个继承人，年纪和她相仿，“你是——”

　　季砚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我穷得来给你当管家，你说呢？”

　　“唔。”林见樱觉得，这就很有说服力了。
　　季家与林家比肩，没有道理季砚作为继承人，来给她当管家。

　　季砚见她信了，眸里神色掩去，重新拿起汤匙。
　　“等等——”林见樱差点没拦住少年美好的厨神梦，她继续扯别的借口，“林家的规矩，管家不能一起用餐。”

　　季砚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微抬，“林见樱。”
　　他说话的声音是放慢过的，少年略带低沉的声音入耳，带着几分威胁。

　　“我说的是实话。”林见樱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有些吓人。
　　季砚被气笑了，“好。”

　　林见樱低头，乖乖的把那一碗蛋炒饭吃完了。还好季砚考虑到了她的食量，端出来的分量并不多。

　　她觉得自己从今天开始。
　　也能算是一个勇士。
　　钢铁奇胃！

　　-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当勇士的体质。
　　半夜。
　　林见樱单手捂着肚子，大半个身子蜷缩成一团，身子里像是有虫子在啃/噬一样，不断的涌上疼痛来。

　　她的脸色发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连着唇色都淡了几分。

　　林见樱转身，换了一个姿势，疼痛感丝毫没有减轻，反倒因为动作，疼的更严重了些。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出些疼痛的低吟。

　　林见樱忍着疼，眼底的泪花不断翻涌，她的声音哑了，“小白。”
　　小白：“主人您好，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呢？”

　　林见樱：“连线季砚房间的电话。”
　　“好的，小白为您服务。”

　　林宅座机的电话铃声，前奏都是统一的。
　　现在这个点很晚了，电话嘟了很久，久到林见樱觉得，季砚不会接她的电话了。

　　林见樱仰头，水晶灯无了光彩。
　　她突然有些念头，像是潮水一般涌来，挡都挡不住的汹涌。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也没有人知道？

　　林见樱自嘲的笑笑，应该吧。

　　在最后一声尾音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
　　“喂——”是季砚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还有着几分刚睡醒的哑。

　　不知道为什么。
　　林见樱在这一刻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滑过脸颊，凉意透到心里去。

　　她的哭声压抑，又轻到微不可查，像一只小兽的哀鸣。

　　季砚从床上坐起来，把盖住眼睛的发梢往后一撩，精神也清醒了不少，“林见樱，哭什么？”

　　“季砚。”林见樱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满是依赖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带着丝丝发颤，“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