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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这日,是二月十五,固定去两宫太后处请安的日子,朱佑樘让若娴等他下早朝一起去,说是许久没去请过安了。
      若娴便让人做了早膳等朱佑樘回来一起吃了,两人相携而去。先是与王太后请安,之后王太后与两人一起去仁寿宫。
      一大早的,没想到吴氏也在仁寿宫,请安后,太皇太后只留了朱佑樘说话,而若娴和太后,几乎是被催赶着出来的。
      出了仁寿宫,王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仁寿宫的大门:“先让她们蹦跶着吧,不整些幺蛾子出来,本宫也不好给你出面不是?”说完便自若的上了轿撵,回宁寿宫了。
      若娴也回看了眼仁寿宫的大门,里面,朱佑樘在独自面对压力,心里竟开始有些舍不得了,恨不得冲进去与他一起面对。
      “娘娘?”含烟询问的看向若娴。
      若娴终究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也上了轿撵。
      仁寿宫内,太皇太后也没有屏退宫人,与吴氏对视了一眼,心里底气似乎又足了许多,待宫人上了一碟洁粉梅片雪花洋糖,才笑道:“这是庆云侯夫人送进来的,说是从一个洋人那里学来的方子,哀家吃着甜而不腻,皇帝也尝个新鲜。”
      朱佑樘拿了一颗吃,微甜中还带着一股梅香,味道确实不错,脑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当年的那一包冰糖,脸上便有了笑意:“味道确实不错,不知庆云侯夫人那可还有多的?若是有,孙儿想厚着脸皮也要些过来。”
      听说皇帝喜欢,太皇太后喜不自胜:“起止有多的?连方子都送了进来,赶明儿让人做了给你送去。”
      “那孙儿就不跟皇祖母客气了。”说着,又道:“朕前些日子看k库房有一根沉香拐拄,一串伽楠念珠,明儿便让皇后差人给庆云侯夫人送过去。”
      听到“皇后”二字,太皇太后与吴氏脸上笑意都淡了,太皇太后淡淡的道:“说起皇后,当初你说休妻没有理由,怕天下臣民上行下效,枉顾纲常。
      现今,你们成亲也有一年了吧,皇后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这一条,就是放普通百姓家,也足以休妻了吧?”
      听到太皇太后旧事重提,朱佑樘心里便是一沉,脸上的笑意也跟着但了,本准备那第二颗糖的手也放了下来。
      “皇祖母不也说了,朕与张氏成婚才一年,中途还有父皇的孝期,皇祖母这不是欲加之罪么?再说,太后也一直无所出,父皇依旧尊她敬她这个皇后,朕更应以父皇为楷模才是。”
      太皇太后觉得头疼,因为从道理上,她讲不过皇帝,上次被皇帝回绝得无话可说,这次依旧是,太皇太后自己也知道,就目前而言,皇后一心打理宫务,对仁寿宫也是毕恭毕敬,但凡有吩咐,宫人没有不应的,甚至还首先打破宫规,让自家人可随时入宫陪伴,这日子,说实话,比王太后掌权那会子更舒服。
      可,吴氏说得也没错,她是万贞儿一手养大的,就是第二个万贞儿,现在还没站稳脚跟所以夹着尾巴做人,等到哪日诞下嫡长子,翅膀硬了,就会露出和万贞儿一样的本性来,到那时,后宫将永无宁日。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太皇太后又想起了那些年与万贞儿争执,儿子却站在万贞儿那一边来伤自己的心的日子,儿子被人抢走了,难道孙子也要被万贞儿的人勾了去?想到这,太皇太后脸色越来越沉,甚至带着怒斥:“说来说去,你就是被那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不想废后!”
      吴氏在一旁听朱佑樘的话,心内也早已起伏不定,太皇太后的怒斥,也激起了她心中的仇恨,看向朱佑樘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樘哥儿,你怎能如此不孝?她是你的杀母仇人养大的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妖女,枉顾万贞儿的杀母之仇,违背太皇太后和吴姨的意思?”
      “吴姨!”朱佑樘厉声阻止吴氏继续说下去,见吴氏眼中充斥着仇恨,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吴姨是这样的恨阿娴,那么,阿娴独自去寿安堂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朱佑樘心疼的闭了闭眼,平息着心里的那一抹愧意,才直直的看着吴氏,一字一句道:“她不是什么妖女,她是父皇为朕选的原配妻子,是朕的皇后,杀朕母亲的是万氏,与她无关。”
      说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对朕有养育之恩,吴姨对朕有活命之恩,朕与皇后对你们一直恭敬有加不敢怠慢,凡吃穿用度,日常所需无有不应,甚至,允周家人随时入宫陪伴太皇太后,若只因为朕不愿按着长辈的意思废后,便成了不孝,未免寒了人心!”
      说到这,皇帝脸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看得天皇太后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哀家没,没这个意思……”
      “孝顺,也有愚孝,若皇祖母与吴姨救朕,养朕,就是为了像操控傀儡一样操控朕,那么,朕宁愿当初没有被救下来!”
      “哀家没有要操控你!”太皇太后急忙辩解,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吴氏却是如被说中了心事,煞白了脸,浑身透着一股凉意,当初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拿出钱财救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报仇雪恨,可是,好不容易出了冷宫,万贞儿却死了!王氏顶着太后的身份在后宫逍遥快活,太皇太后依旧是宫里最尊贵的那一个,只有自己!依旧什么也不是,甚至没有个明确的身份,被人提起,只以一句“吴氏”略过,家人早不知所踪,自己只能孤零零的在这后宫熬着!
      动不了王氏,动不了太皇太后,她想,至少能把万贞儿的养女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废掉,也让她进冷宫尝尝自己曾过的日子!
      可是,老天竟连这个愿望都不愿意满足自己!
      “呵呵,我当初就是救了个白眼狼!不,白眼狼也不会娶一个杀母仇人的养女为妻,你连白眼狼都不如!”吴氏凄厉的指责朱佑樘。
      朱佑樘这才深刻体会到吴氏心中的恨意,心中的失望之情更浓,也罢,就当一个普通的恩人敬着罢,别的,就算了。
      朱佑樘又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您想想,皇后除了与万氏有那么一点瓜葛意外,可曾做过让您生气的事?她这个皇后可有不称职的地方?为什么过去的事,就不能让它过去,我们活着的人,便好好的活在当下,过好以后呢?”说着,又对吴氏道:“吴姨心中的恨,怕不只有万氏吧?占了您后位的太后,没有阻止父皇废后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心善,却不能容您在这里教唆挑拨我皇家关系,往后,吴姨便好好在寿安堂吧,若无特殊事,也不必来仁寿宫了。”
      说罢,在太皇太后与吴氏都还发愣时,朱佑樘又对太皇太后告辞:“耽搁了这么久,前朝还有事忙,孙儿便先告退了!”
      吴氏脸色更白了,来不及处理朱佑樘对她态度的变化,赶忙对太皇太后解释道:“太皇太后,皇上他是护着那个妖女才胡说,臣妾哪敢怨恨您?臣妾明白事理,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恨自然只恨那万贞儿一人!”
      提到万贞儿,吴氏心中的恨意便汹涌而出,眼神不知不觉中也充满了恨意,如一只急于复仇的野兽,阴狠毒辣,看得太皇太后心中一颤,朱佑樘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一时,太皇太后看向吴氏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皇帝什么心思,哀家自然看出来了,细想想,张氏的确没什么大错,这事,暂且先放下吧。”
      “太皇太后!”吴氏心中一急:“您就不怕她成为第二个万贞儿吗?”
      太皇太后沉了脸色:“这不是还没有成为吗?皇帝不愿废后,哀家能如何?你没听皇帝说吗?他不喜欢被操控,你是想因为这事,把咱们与他的那些情分都消磨掉吗?”
      “这怎么能算操控呢?咱们也是为了皇上好啊!”吴氏依旧不甘心。
      太皇太后看着吴氏,面色不露,心下却冷哼,她那点子心思,也好意思说是为皇帝好!
      果然,当初才当上皇后就不知天高地厚,一看就知道是个蠢的,被关在冷宫二十几年,也没见长进多少。
      “好了,哀家累了,你先退下吧!”
      仁寿宫的事,并没有屏退下人,所以,几人的对话几乎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若娴的耳朵里,念秋听到后气得面色通红:“咱们对仁寿宫和寿安堂尊着,敬着,她们却还想联合起来逼皇上废了您,真是好心都喂给了狗!”
      含烟也气愤道:“娘娘,她们都想逼皇上废了您,那,咱们也不必对她们恭敬了!”
      若娴心里也不舒服,但始终记得她们一个救过朱佑樘,一个养过朱佑樘。
      “不行!”若娴认真的看着念秋,传递着自己的态度:“不管她们如何,都曾有恩于皇上,皇上信本宫,将后宫托付给本宫,本宫就不能让皇上失望,念秋,本宫知道,皇贵妃不喜理事,许多事都由着你拿主意了,我也不是个事事都要揽在身上的人,别的事都可以由着你来,但两位太后和吴氏那里,必须依着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念秋仍旧有些不甘心,就那样与若娴对视着,无声的反抗着,没多久,终究是念秋败下阵来:“是,奴婢遵命!”
      见着念秋脸上的不甘,若娴心里也无奈,先帝时,昭阳宫横行后宫,何曾敬过谁?如今坤宁宫比当初的昭阳宫更名正言顺了,却事事都要缩手缩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能反击一下,哪有当初谁敢出头就拍死谁的魄力?
      若娴叹了口气:“姑姑,本宫不是皇贵妃,皇上也不是先帝了。”
      念秋慢慢的红了眼睛:“奴婢如何不知道?奴婢只恨没有一早替皇贵妃掌事,不然又怎么有后来的那些糟心事?娘娘,您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奴婢不是想掌了权逞威风,奴婢只是怕,只是怕娘娘您步了皇贵妃的后尘啊!”
      说到最后,念秋又想起了那些年皇贵妃的痛,一时哽咽出声。
      若娴一时愣愣的看着面前红着双眼,委屈哽咽的念秋,曾经那个一脸肃然,精明的念秋似乎瞬间就成了一个五十来岁后悔痛哭的老太太,因为没少为这后宫费心,发间已隐隐露出白发,若娴只以为她习惯了唯我独尊,却不想,她心心念念的是自己。
      若娴握了念秋的手:“姑姑,是我误会了您,请您别见怪,娴姐儿答应您,一定不会步皇贵妃的后尘,您就好好看着。”
      说着,又吩咐南烟带念秋下去洗脸,这边,若娴吩咐准备轿撵,亲自去一趟仁寿宫。
      仁寿宫内,太皇太后刚午歇完毕,听到皇后求见,心知是早上的事已经传到了坤宁宫,一时心里有些不快:“让她进来吧!”
      坤宁宫如今像个密封的水桶似的,打探不到任何事,这仁寿宫的的事,却不出一天就都漏到坤宁宫去了,呵,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
      太皇太后微眯着眼睛看着皇后进来,杏眼娥眉,白净的面容上微露出一对梨涡,眼神却沉如水,步子不急不缓的迈进来,从容行礼,不紧不慢的入座,一举一动,好一个端庄娴静!
      “这后宫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让皇后一天来仁寿宫两次?”太皇太后面色不快的看着若娴。
      宫人恭敬的上了茶,若娴环顾了四周随侍的宫人,先让坤宁宫的人退了出去:“本宫想与太皇太后叙些就是,你们都先退下吧。”
      太皇太后微眯着眼看向若娴,只见若娴微微一笑:“有些事,臣妾觉着不该传出去,若太皇太后执意让人听了去,臣妾自也是无法的。”
      太皇太后心里摸不准有什么是不能让人听了去的,但听若娴这样说,到底还是屏退了仁寿宫的宫人。
      “怎么?听到哀家让皇上废后,皇后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兴师问罪来了?”太皇太后不屑的看着若娴,仿佛嘲笑她也就这点能耐。
      若娴却不急着回答太皇太后的话,慢悠悠的端了茶碗,一手用碗盖轻刮着茶叶,碗盖与茶碗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回荡在殿上。
      “太皇太后说笑了,皇上这不是没同意废后么?臣妾又何来的兴师问罪?”
      “那你来做什么?”太皇太后眼中更添了一丝厌烦。
      “臣妾说了,来与太皇太后叙叙旧。”若娴并未因为太皇太后的厌烦而有丝毫动容,继续道:“臣妾年少无知,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所以想来请教太皇太后。”
      “哼,你会有事请教哀家?”太皇太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若娴的话明显不相信。
      若娴却不管太皇太后信不信,一脸疑惑的看向太皇太后:“您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比如您,做妃子时与妃嫔争斗,做太后时,与儿媳斗,如今做了太皇太后,仍旧一门心思想着与孙媳斗,这样争斗不休的一生,有意思吗?”
      太皇太后眼中慢慢集聚着怒气,却不发作,只看着若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臣妾自问对太皇太后恭敬有加,连带仁寿宫一干人等,都下过死命令,都得尊着敬着,因为您是皇上的皇祖母,对皇上有养育之恩,但凡新得了什么东西,也都是先紧着仁寿宫,臣妾思念家人,想与家人见面聚一聚,也设身处地的为太皇太后着想,允周家人随时入宫陪伴。太皇太后明明可以像太后那样,万事不理,只潇洒过自己的日子,享享清福,却偏偏看臣妾不爽快,逼着皇上废后。”若娴直盯着太皇太后的眼睛:“难道,仅仅因为臣妾与万皇贵妃的关系,就让太皇太后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可是,太皇太后,万皇贵妃是万皇贵妃,臣妾是臣妾,您与皇贵妃的恩怨,臣妾插不上话,但您将对皇贵妃的怨气全撒在臣妾身上,对臣妾不公平!”
      “呵呵!”太皇太后听出若娴话语中的意思,一时怒气消散,眼中更添了一抹得意:“说了这么多,原来皇后是来求和的。”
      “……”若娴一咽,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却不是自己一番话的重点,显然,太皇太后不关心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努力掩去眼中的失望之色:“是,臣妾是来求和的。”
      见太皇太后眼中得意之色更浓,甚至连坐姿都松散了下来,若娴心中只觉得无力,原来,有些人,真的是无法沟通的。
      “既然是来求和的,就要把姿态放下来,哀家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你自己说,哀家让皇上废你错了吗?成亲一年多了,始终不见你肚子有动静,既然自己怀不上,就该给皇上安排选秀添妃嫔的事,枉皇上还夸你贤惠,哼,哀家可是一点没看出你哪里贤惠了!”太皇太后开始一一数落若娴。
      听着太皇太后的数落,若娴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握拳,又松开,又握住,忍了忍,终是把心中的闷气压了下去,眼中却浸了冷意:“太皇太后怕是误会臣妾了,臣妾想求和,不是臣妾怕了太皇太后的手段,而是不想皇上夹在中间为难。若说与仁寿宫作对,臣妾却是不惧的。”
      “是么?”太皇太后语气中不屑:“哀家就是要逼着皇上废了你,一回不行就两回,你能耐我何?”
      若娴简直被气笑了:“太皇太后若不想臣妾安生,臣妾自然不能让仁寿宫好过,毕竟是臣妾执掌着后宫,往后周家人无召自然是不能进宫了,再有,太皇太后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有定例的,往后,凡超出定例的,臣妾自然能名正言顺的拒绝了。
      至于仁寿宫的宫人,太皇太后也是知道,臣妾如今得用的都是昭阳宫旧人,这些奴才往日嚣张惯了的,臣妾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压下来,往后,也不必拘着他们了,只要不冲撞了太皇太后您,臣妾在皇上那还是能站得住理的,您说是么?
      这不受重视的主子是个什么样,天皇太后是精力过景泰年间的,想来体会比臣妾更深。太皇太后,您说,臣妾能耐您如何?”说着,若娴也会以一个嚣张的笑容。
      看着那个嚣张的笑容,太皇太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万贞儿,心内忍不住颤了颤:“你,你敢!”
      “臣妾为何不敢?”若娴笑容扩大:“太皇太后不就仗着对皇上有养育之恩,皇上又重孝道,不会对您如何么?可,若是这养育之恩参杂了些别的呢?不知太皇太后可还能有底气?”
      “你什么意思?”太皇太后一脸困惑,能掺什么别的,让皇帝连养育之恩也不顾了?可不知道为何,听若娴如此说,她心里隐隐有丝不安。
      “比如……”若娴看着太皇太后,却不接着往下说,硬是要看到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才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比如皇上其实是万皇贵妃的儿子。”
      “轰!”太皇太后只觉得耳中响起一个巨雷,一时震得她什么也听不到了,荒唐!这是太皇太后的第一反应,怎么可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看着若娴眼中的笃定,以及万贞儿临死时念秋将皇帝请去昭阳宫的诡异诡异行为,又让太皇太后不得不往坏的方面去想。
      “不可能!万贞儿怎么可能忍心对自己的儿子那样刁难?甚至一度要废了皇帝!”
      若娴笑着摇头:“皇贵妃的心思,臣妾如何能猜得出?您与她对付了那么多年,该更了解她才是,此事,臣妾也是从太后口中才得知真相,只是,深知此事对皇上来说,太过残忍,便隐瞒着没告诉皇上。”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太皇太后:“原本,臣妾也不想让太皇太后费神的,太皇太后似乎仗着对皇上的养育之恩,便不管不顾起来,若太皇太后执意继续为难臣妾,臣妾虽心疼皇上,但到底更爱惜自己多些,可能一个不小心便把真相与皇上说了,好叫皇上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不是?”
      “皇帝还不知道?!”太皇太后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着若娴。
      “皇上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皇上该不该知道,就看太皇太后今后的所作所为了,您说是吗?”
      信息量有些大,太皇太后只觉脑子有些乱,需要好好整理一番,冷静下来后,太皇太后努力维持平静:“你说的话,哀家自会找太后对质,不过,你说得不错,哀家也不愿皇上夹在中间为难,往后,哀家不提废后就是了。”
      “如此,臣妾谢太皇太后宽宏大量。”
      出了仁寿宫,若娴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只觉头上的天空总算明亮了,想到太皇太后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心里更为朱佑樘难过,自己养育出来的孩子,就因为那一点血缘,便全然不信他会选择他的亲祖母而不是那个只生不养的母亲吗?
      却也得亏太皇太后不够信任,才有了如今的好结果,至于吴氏那里,没了太皇太后,她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寿安堂侍候的人到底不够尽心,含诺,你再另外挑人过去侍候,只一条,除了寿安堂的人,别的宫人,便不必让她接触了。”剪除了她的獠牙,再深的恨,也只能她自己默默的吞了。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忍心,又吩咐吩咐南烟:“去请个佛法高深些的尼姑,每日陪着吴氏念念佛吧,不必吃斋,但每日必须随师太念两个时辰的经文。”
      做了一应安排,到了晚膳时分,朱佑樘带着一堆折子回了坤宁宫,夫妻两个对仁寿宫的事都闭口不提,有说有笑的用过晚膳,坐在暖阁里喝茶了,朱佑樘才故作不满道:“今日尚服局送衣裳来乾清宫,朕才发现,朕的皇后自己委屈就算了,还克扣了朕的衣裳,生生少了一半!”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若娴。
      知道朱佑樘又开始嘴贫了,若娴也拿腔拿调道:“臣妾可是应了皇上的夸张,为皇上节省开支呢!”
      朱佑樘被逗笑了,知道若娴虽是半开玩笑的理由,但其中也有几分是真的,便认真道:“我的衣裳确实穿不玩,我也不在乎那些,不过,阿娴你的衣服不必省,我拿三宫六院的钱只养你一个,就算你再多作十几套衣裳,别人也不敢说我后宫奢靡,往后也是,坤宁宫的一应摆设,吃穿用度都不必省,你若心里过意不去,就想想,连带我的乾清宫都是摆设,整个后宫也只坤宁宫开支,多花点,谁敢说什么?”
      “小白,不单是为了省,我和你一样,也不在乎这些,衣裳太多了也穿不完,难不成真要一天一套,一年不重样?”
      朱佑樘好似听到一个好主意,挑眉:“这还真可以,行了,这事依我,你可以不奢靡,但该你的,是你的例,就受着,你若真嫌多,到时候用来赏人也可。”
      见朱佑樘坚持,若娴想了想,便应了:“好吧,既然如此,你的也不能少了,咱们一块一天一套,一年不重样!”
      “好!”朱佑樘喜欢听若娴说“咱们”,好似这样,他们便是一体的,又想到今日仁寿宫的事,朱佑樘眼神暗了暗:“吴姨那里,阿娴往后便不去了吧,我得空时过去坐坐便罢了。”
      不消多想,若娴便知道朱佑樘已经查过了,若娴只觉得心犹如被熨烫过般暖心:“既然查过,便该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委屈,她毕竟于你有恩,该如何我自有分寸。”
      知道若娴心里没受委屈,朱佑樘才算放心,又想到邻近月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惊得若娴也提起了心,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只听朱佑樘一脸歉意道:“阿娴,月底便是你的生辰,可父皇去世不久,我又已对朝臣说明要守孝三年,你的生辰恐不能大办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若娴虚惊了一场,见朱佑樘一脸的歉意,好笑道:“不过一个生辰,不办就是。”
      朱佑樘认真的看着若娴,确认她确实没有丝毫的不快,才松了口气,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朱佑樘便去书房批折子,若娴则在旁边自己的书桌看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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