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103、番外

　　正德元年六月，大臣们纷纷上书劝谏朱厚燳不要出去游山玩水，无果，马文升与刘大夏更是直接被朱厚燳勒令告老还乡。
　　于是，一群人集体跑到了仁寿宫求见太后，哭诉皇帝的罪行。
　　若娴在仁寿宫的正殿接见了大臣们，眼角余光瞥了眼暖阁的帘子，随即在大臣们的脸上一一划过，刘健，李东阳，谢迁，马文升，王恕，刘大夏……
　　视线停在马文升和王恕两位老臣身上：“马大人今年刚满八十大寿，而王大人，今年也九十高寿了吧？”
　　两人纳闷的对视了一样，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上前回了话。
　　若娴点了点头，又看向刘健：“皇上登基以来，可有滥杀无辜？”
　　刘健摇头。
　　若娴又看向李东阳：“皇上可有冤枉忠良？”
　　李东阳摇头
　　若娴又看向谢迁：“皇上可有骄奢淫佚？”
　　谢迁也摇头。
　　若娴低低的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淡淡的忧伤与追忆：“先帝在位时，兢兢业业，偶尔作画，奏乐，你们都要上书规劝，深恐先帝耽于享乐荒废社稷，先帝仁德，也都接受你们的建议，明白你们的一片拳拳爱国之心，知道你们也想大明江山千秋万代，可是，先帝年仅三十六岁就去了，太医们说，先帝是长期操劳过度所致。”
　　说着，若娴眼中流下眼泪来，忙用帕子擦了擦，继续道：“众位爱卿被先帝称为贤臣，良臣，哀家一介无知妇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哀家只知道，与先帝一同为大明殚精竭力的你们都还好好的，王大人与马大人更是高寿，而先帝，却早早的去了。
　　如今，哀家失去了丈夫，哀家不想再失去儿子，皇帝才十六岁，哀家断不可再让自己的儿子累死在乾清宫。”
　　几位大臣沉默下来，平时能言善道的人，面对嘤嘤哭泣的太后，竟无言以对。
　　大臣们走后，若娴才擦干了眼泪，对着暖阁的帘子叫了一声：“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朱厚燳啪一声掀了帘子出来，高兴的腻在母亲怀里撒娇：“母后，还是您有办法，不然儿子可就要被烦死了。”
　　若娴宠溺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你啊！不过是规劝了你几句，你怎么能动不动就让人告老还乡呢？！”
　　朱厚燳顿时扁了嘴，想到那几个老家伙的上书就来气，尤其是刘健那匹夫！
　　“娘，您是看过刘大人的上书的，什么不在正殿坐着，四处闲逛看热闹，擅自骑马划船，随便乱吃东西，都是我的过错！娘，您听听，他这是劝谏吗？他这是管儿子呢？！
　　不，不对，他儿子可比我自由多了，他这是把我当木偶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好好干他自己的事，整天管儿子吃喝拉撒！
　　还有还有，早朝议事还不够！还要午朝！
　　还让不让人活了？”
　　“胡说！”若娴被朱厚燳气笑了：“你自己偷懒，还赖别人？你父亲不是这么过来的？”
　　朱厚燳摸了摸鼻子：“反正，我不喜欢这几个老家伙，他们管得太多了！父皇是想让他们好好辅佐儿子，却不是要儿子去给他们当牵线的木偶傀儡的，等着吧，他们要是敢再不老实，哼哼！”说着，朱厚燳还威胁的哼了两声。
　　几位大臣对朱厚燳的约束，若娴也有所耳闻，当年朱佑樘有那个能力去处理，而今，朱厚燳却还太年幼，若娴也觉得几位大臣对朱厚燳管得太宽了，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若娴笑着摇了摇头，慈爱的摸着儿子的头，叮嘱道：“国事上可以不必如你父皇那样操劳，但人心好坏你务必要懂得辨别，所谓良药苦口，大臣们的劝阻和谏言或许不中听，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大明的百姓，你可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利用自己无上的权利去残害忠良。”
　　“嗯嗯，娘，儿子省得，所以，您看，儿子那么讨厌刘健那老匹夫，不也没动他么，对马文升和刘大夏，也就是让他们主动告老还乡，儿子知道他们都是能臣。”朱厚燳向若娴邀功般笑着。
　　若娴好笑，赞了朱厚燳一句，才继续道：“一个好的管理者，并不一定要像你父亲那样事必躬亲，而是要学会知人善用，会管理人，便能治好国。”
　　“儿子知道了，娘真好！”说着，朱厚燳又赖进了母亲怀中。
　　最后殿选，由朱厚燳，若娴与王太皇太后一同从五十人中挑，依照若娴的意思，比照先帝只选一人为后，其余人还送出宫。
　　朱厚燳听了，第一个不依，让五十个美人集体站在大殿上，左右看了许久，才对若娴道：“娘，这么多美人，原本选三个都算少的了，您要是再削减，这可怎么好？”
　　“怎么不好了？”若娴皱眉：“这感情的事，需得专一，才能幸福，如你爹……”
　　“娘！”朱厚燳赶紧打断若娴的话：“爹当年只选了您一个，那是因为世间女儿再没有您这般独一无二的了，可儿子不一样啊，儿子遇不到如您这般的奇女子，这辈子是无法只喜欢一人的了，所以只好多选几个美人出来聊以慰藉。”
　　说着，还委屈上了。
　　看得若娴恨不得吹胡子瞪眼睛，王太皇太后被朱厚燳逗笑，也帮着朱厚燳说话：“皇帝这话在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太后也不必事事要求皇帝像先帝那般，再说，皇家子嗣已经单薄，就是为着子嗣着想，多纳几个也是好的。”
　　若娴抿了唇，脸上虽有不悦，心里到底偏爱儿子，遂终究点了头：“那就依例选三吧！”
　　朱厚燳高兴的谢过若娴，见儿子一派天真，若娴到底不忍生气，遂笑了笑：“既然你主意这么大，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挑吧，哀家与你皇祖母就不掺和了。”
　　王太皇太后点头附和。
　　朱厚燳也不客气，在五十人中穿梭了一回，选了三个他自认为最美的出来，封了夏氏为皇后，吴氏为德妃，沈氏为贤妃。
　　帝后大婚后，若娴也不想再打理后宫，亲自带了夏皇后两个月，便将大权交了出去，从此不理外事，只偶尔见见母亲金氏。
　　也许是小时候听多了若娴讲的故事，朱厚燳痴迷着外面的世界，三不五时的出宫，偶尔在宫里，会来仁寿宫见一见若娴，母子两人相见，若娴更是不问朝事，只问朱厚燳过得是否开心。
　　而朱厚燳总会将外面的所见所闻都说给若娴听，若娴微笑着看着儿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给儿子讲故事的自己。
　　“娘，您要是愿意，儿子也带您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出去了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比您说的山海经还要精彩！”
　　若娴只是笑笑：“你爹在这呢，娘哪里也不会去。”说着，慈爱的替儿子整了整衣裳：“不过，你出去了，若得空，就将所见所闻写信告诉娘，娘跟着乐呵乐呵就知足了。”
　　朱厚燳马上重重点头：“娘放心，儿子一定给您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