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小记》叙晨

4、西窗烛

　　传说深海的蛟油是上古时期深海大战中鲛人族战败后献给龙族的宝物。而这蛟油可燃且经久不息，能够熄灭蛟油之火的只有天衣水。那是西方尧山上的一股细小泉水，可作药用。

　　上古时期龙族太子痴恋一凡人女子，为行凡间结亲之礼，龙族太子取出深海蛟油制成一对不灭红烛，寓意此情不灭，就在成亲当晚，在新房的西窗下点燃这对红烛。然而就在凡人女子剪烛芯时，无意被火花星子所伤，火星蹿上女子的一身绯衣。龙族太子盛怒之下，用天衣水制成的晶片割断烛芯，灭了烛火。

　　这段故事在凡间口口相传，后人把那对不灭红烛名为西窗烛。后来凡间起了战乱，这对红烛便流于俗世。世人皆知龙太子深情，制不灭红烛意为情意不灭，纷纷效仿，却再无人制出第二对不灭红烛。至于那对寓意深长的红烛流落何处，也无人知晓。

　　再后来，凡间遭妖魔作乱，天降大火于摘星楼，大火久久不息，摘星楼再火光中崩塌燃成灰烬，这场大火迅速窜上了其他的宫殿，一并烧成灰烬，才慢慢燃尽熄灭。据说这场大火燃烧的时候，原应是黑夜的时分，天边光如白昼。也有人说这场大火把黑夜的幕帘烧去，数月不曾有过黑夜，去灭火的人全数留在了那场火海里。故后世将不灭的火看做不祥之兆，是上天惩戒世人的预兆。

　　一天清晨，年迈的樵夫从山上背着一捆木柴下山，在下山的路上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声。樵夫循声而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上，拉车的马已不知去向，一地血污中倒着几具尸体。婴儿在一具妇人尸体的怀中，小手胡乱地舞着，一张憋红的小脸呜咽着。樵夫看着四下无人，怕孩子在林中还会遭遇其他的意外，于是就抱起孩子，收拾了车上的杂物一并带了回家。樵夫给孩子取名遥。

　　这个孩子在樵夫的抚养下长大成人，考了乡试成了秀才。因家中无再多的银钱供遥继续读书，于是乎遥只好留在村子里，陪伴年迈的养父。樵夫年迈，已无力上山砍柴维持生计。为了侍奉养父，遥在村子里开了间私塾，方便村里的孩子念书，也方便照顾年迈的养父。就这样过了几年，樵夫得了重病，在临死前，把遥唤到床前交给了他一个布袋。

　　遥打开布袋发现里面有一个婴儿的襁褓，一个小的玉坠，一些杂物，还有一对红烛。遥在私塾里点燃这对红烛照明。一晚后，一支红烛燃尽只剩滴落在木桌上的斑斑蜡油，而另一支红烛却依旧燃烧着，而且并没有掉落蜡油。遥心生好奇，好奇这根红烛的烛火会燃到什么时候，因此就没有熄灭红烛。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红烛依然燃烧着，而且并没有熯褪。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也觉得奇怪，便劝遥熄灭这支红烛。遥把红烛移到院子里的一方石台上，任由红烛燃烧。村民跟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说了此事，老人叹气，说这支红烛怕是不祥之兆，村里的人怕极了，遥听闻了此事，与村民讨论如何熄灭红烛。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熄灭这支红烛。村里越来越多人来围观这支红烛燃烧。

　　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小娘子提着一把小剪子，笑盈盈地对大伙说，她有办法。小娘子用剪子剪烛芯，原以为会灭了烛火，却剪出了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的火，那团火跃上半空如同万千红莲盛开。

　　凡间看到的是红莲在空中盛开，实际上是蛟油之火在烧天上的云彩。天宫脚下被蛟油之火所烧，天君震怒，命天将取来天衣水浇灭蛟油之火。天衣水浇在云上熄灭了蛟油之火，天衣水透过云层落在了凡间。

　　一滴天衣水正好落在西窗烛的烛芯，神奇的是这支西窗烛的烛芯被天衣水封冻原被剪了一个小口的烛芯变得完好如初，而且烛身的颜色慢慢变浅，最后变白。当人们再次燃烧起这支白烛，烛火一掐就灭，但白烛的烛身在燃烧中却未见分毫减少。村里的人虽然仍旧感到怪异，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在机缘巧合下遥得到了一本上古经录，方得知那支白烛正是龙族太子所制的西窗烛。而在上古时期那位被西窗烛的烛火星子所伤的凡人女子，火毒入骨，随后回天乏术。龙太子伤心欲绝，回到深海，把爱人的遗体安置在深海冰棺后，就把蛟油封印在绝望深渊的谷底，那个无人可达的地方。至此之后，龙族太子未再踏足凡间。有人说，龙族太子一直守在绝望深渊的谷底，防止他人开采使用蛟油。

　　后来遥的学生找到了另外一支西窗烛，两支西窗烛放在一起，一红一白，一支烛芯开出红莲般的火，一支烛芯开出白莲般的火，相互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