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Chasing the Sun》borderline

3、chapter 3

　　「再见了在那样将你送别后的夜
　　果然彻夜辗转难眠 」
　　顾晴和金俊勉在一起3年四个月零八天，在顾晴生日的第二天，分手了。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顾晴早就有了隐隐的预感，只是又用了以前大大咧咧的方式想掩盖掉。当年他们在恢复身份后就直接被分配到西城区公安局的刑侦科，而金俊勉只用了一年多就升任为刑侦队队长，那时候他也不过25岁，却屡屡在大案上拔得头筹，有人开始将他视为城市之光。顾晴依旧只是顶着三级警司的警衔安心地当着侦查科的小警察，做做文书工作而不愿插手任何案子。如果不是金俊勉强硬地要求很多次，她看到黑着脸的他，贵公子风范要因自己的不争气崩坏的时候，才会赔笑着回到本职工作上来。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变大，顾晴明白这一点。虽然金俊勉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就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淡然如水，但顾晴相信哪怕一点点野心或者其他的信念，他也能驾驭得如鱼得水飞到很高很高。
　　没关系，他足够优秀，野心也好，地位名誉也罢，他都值得。
　　而程橙刚来的时候没过一天就发现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她说是因为对其他人都一脸嫌弃的顾晴只会冒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们的勉队，而他们正直的队长也只会在此时回望顾晴的目光里，有比平日里的更温柔缱绻的东西。
　　这是她坚持的原因吗？顾晴有些怀疑。谦谦君子总是与他人之交淡如水，但是顾晴有点贪心，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她以前也会悲观地觉得金俊勉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出于自己穷追不舍到为他出生入死而产生的歉意和悲悯，但是程橙作为旁观者的结论还是让顾晴安心了很多，于是她会在和他说话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想找寻程橙所说的，不一样的东西。每当金俊勉被盯到脸红到耳朵根的时候，顾晴就会心底偷偷地欢喜——至少有那么点是真的吧。
　　自从成为了刑侦队队长，金俊勉好像越来越远了，对他人要求严谨，对待自己时的严苛更甚。大概是一年前开始，她不知道他在工作之余为什么就失了踪迹，回来时常常看起来一脸疲惫，被问起来也只说另有任务，还搅的顾晴心神不宁以为又是什么危险的卧底命令。而那年顾晴的生日那天金俊勉正好外地出差，连一句祝福都忘记发来。几天后他回来向顾晴道了歉，顾晴看着他却一点气都没有，只觉得若即若离剩下的都是认命般的纵容。直到后来开始传闻金俊勉要接任下一任督察官，只看现任什么时候退休的时候，顾晴隐约感觉到他的疏离、沉默、不知所踪与这件事有关，自己这样不思进取大概是被他嫌弃了吧。
　　今年顾晴的生日那天正在一桩走私案收尾工作的期间，本来她也没有期待什么，反正两个人都很忙，因此当金俊勉主动提出了晚上一起吃饭时，她坐在自己的小隔间等他在办公室也忙完事情，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桌上的一束匿名送来的天堂鸟——虽然同事们都看好戏似的等待着一出狗血戏码，但是顾晴猜测会不会是当时为她做过心理治疗的医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今年突然送一束花来，不过金俊勉也并未问起。现在越是等待越是有些惴惴不安了。
　　晚餐的地点一如他往常的格调，在江边的九龙塔顶层的旋转餐厅。环境恰到好处的橘黄却保留了一簇神秘的暗影，全景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江水荡漾着对岸的华灯初上。餐厅里的安静都是刚刚好的，能听到人们的低语声，食物也很精致，但是顾晴一点也记不得味道怎么样了——尽管她也相信金俊勉的口味不会差——她全程只顾着不停地说话，因为在此之前刑侦科的工作忙到两人一周除了打招呼、谈论案情以外，没有说过半句琐碎。顾晴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亮地看着他，说了几句就会开心地笑，金俊勉还是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听有时也会笑着附和几句。但是一旦顾晴停下来，金俊勉脸上就浮现出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神情。顾晴装作没有察觉，笑完了下一波话题就紧跟上来，但是她无法压制住内心越来越震动的不安，之前的预感也愈发强烈起来。
　　吃完饭他们就在江边散步，顾晴十指紧紧扣住金俊勉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庆幸他没有抗拒。顾晴在一旁时不时踢着沙子，轻声哼几句调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金俊勉在身边一言不发地走着，却也没有提出要回家的意思。真是奇怪，城市越是迈入深夜越是光影交错、华灯四起，再过些时候五光十色的LED大屏就黯淡下去，或红或紫的灯火霓虹在黑漆漆的幕布上点缀出靡靡之景，城市的活力逐渐褪去之后陷入了暧昧的晕色之中。
　　九龙塔上的巨钟敲响了，“咚——咚——咚……”肃穆沉重的十二下，回旋在城市上空的余音让顾晴有些懵懵的。她默默地想着，25岁已经过去，现在自己也是个半五十的人了。
　　这时金俊勉突然停住了，顾晴也跟着停下来，然后他松开手，顾晴就感受到了之前的恐慌冲破了压制张牙舞爪地爬上来。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月光和霓虹好像被他的瞳孔吸收了一般，她连眼神都看不清了。
　　“我们分手吧。”
　　声音里是带着压抑的坚决，却好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深渊里，她惊讶地发现之前的恐惧也跟着掉进去了，心里出乎意料的沉静。
　　“好啊。”
　　金俊勉显然有些惊异于她的镇定，之前笑着闹着都是她，如今毫无波澜的似乎也是她。
　　“我只是觉得——”
　　“我知道，大家人生境界不一样嘛，做警察这行也得为对方担惊受怕的，这样拖着也挺累的。”顾晴笑着打断了他，然后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金俊勉拉住她：“太晚了，江边冷，我送你回家吧。”
　　“不好。”声音软绵绵的，顾晴想着大概这次是她最后一次能对他撒娇了吧，继续向前走着。金俊勉也没有再解释什么，然后他们走了一会，顾晴就找到了一片沙滩上抱着腿坐下。虽是即将入夏的时节，但抵不过江边的潮气和风力，尤其到了深夜更是有些萧瑟了。金俊勉脱了外套，给她披着，也盘着腿陪她坐下。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晚，谁也没有睡着，直到红日挤出了水平线迎来破晓，顾晴迎着风看着楼宇逐渐被涂上自然的橙红光调，一滴冰凉的眼泪就掉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当初最快察觉两人情侣关系的程橙，也是最快察觉到两人分手的一个。队长和自己姐妹之间的粉红泡泡突然破灭，如今变成了生疏客套的礼节，程橙有些怒其不争，骂她“都怪你我以前说过多少次你太卑微了”，知道了好姐妹没有哭之后又一副释然欣慰的样子，不禁在顾晴耳边唱起了“爱本是泡沫，如果能看破，有什么难过”。顾晴又气又好笑，但是想起程橙之前曾经对她叹息过的“卑微”，又反复思考了很久，自己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跟人家拼个你死我活，或者各种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断子绝孙的毒咒，现在也算风平浪静，这也能叫卑微吗。
　　只不过现在倒是对待工作更漫不经心了，有些职业道德感的人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警衔的事，顾晴也觉得无所谓，只做到刚好与及格线齐平就行。金俊勉偶尔会劝诫她几句，顾晴也就嗯嗯啊啊的含混过去，他也无奈，有碍于两人的关系再说多有些尴尬。最近九龙城还算太平，程橙又开始隔三差五地拉她出去玩，不过身份在前翻来覆去不过是那些在界线以内的地方，而WOLF酒吧依旧是她最喜欢的待的小小乐园。
　　这里也是她和朴灿烈的生命纠缠在一起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