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于练静江澄[魔道江澄BG]》延年ady

39、旧日如昨 39

　　若算上这个月的话，阿清嫁到云梦也有三年有余了，彻底从大龄单身女青年，变成已婚妇女，要说生活一点变化没有，怎么想也不可能，但是有时候阿清却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一如往常，就比如江澄有时候总少根儿恋爱神经的脑子。

　　一边气呼呼的剁着鱼茸，一边嘟囔着自家江宗主，阿清今天心情有一点点儿不佳。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明是和江澄撒娇拌嘴，却被他当了个真，一二三四五的列出个解决方案，给阿清噎了个好歹。上午两人各自有事儿要忙，就没怎么见到，中午他又叫人来传，说要出门议事，不回来吃了，听门生说不知道晚上是不是也不回来了，弄的本来想中午好好做顿饭聊聊的阿清，一口气又憋回心里。一天里气了两回，又是这个日子，本想着抄上莫离索性出去转转，散散心。可仔细一想自己一时还走不开。只好自己小性儿的在小厨房这里冲着鱼肉撒气。

　　“不回来吃，又不回来吃，到底中年夫妻，两看生厌呗，中午不回来吃，晚上也别回来吃…去喝西北风呗…也不看什么日子，又不回来，不行我就自己过呗…小寡妇自食其力，哼。”阿清自己一个人絮叨，反而越想越气，一生气就说胡话的劲儿上来了，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那，麻烦这位寡妇让让…你挡着我喝西北风了…”

　　背后声音有些无奈，阿清提着刀转过身去，正看见举起双手看着自己手里那把刀，一副好汉饶命怪相的江澄。想起自己刚才骂骂咧咧的胡话，那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让阿清多少有些尴尬。“你不是…不回来吃么…”

　　看阿清把刀放回条案，江澄才把手放下来，往前凑近两步，低头瞅她那副别扭样子，轻叹一口气，倒是先未回答阿清问题，反问道“还生气呢？”看阿清撅着嘴不回他，江澄才习惯性的一手揉了把阿清头发，搂她在怀里，“早上那事儿，我细琢磨觉得确是我胡言乱语了…”看阿清不驳他，江澄继续道，“今儿中午我本来真的有事儿的，不信你可以回头问祁叔，但今天不是你生辰吗，所以我就先回了，只叫他们去…”

　　“那这样没问题么？”阿清抬起头看向江澄，多少有些担心他公务事顺利与否。她惯来这样，气来的时候好像怎么样都不行，但江澄若说两句软话，便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实在没出息。

　　“不是什么大事儿，安陆镇那边出了些邪祟，上午忙完，我就叫祁叔他们点人去除祟了。”江澄看阿清语气软和不少，知她多半不气了，便提议道，“正好现在无事，就咱俩，出去走走，替你庆生…听说最近伍家山的樱花开的可是很好…”

　　“噗…老套…”听他这句阿清忍不住笑出来，伸手轻拍了江澄胸膛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弯着嘴角白他一眼，“又看樱花啊，你这招啊，也就骗骗十来岁的小姑娘，我这个岁数了，可不吃这套了啊！”说是这般说，但多少也不倦他这种直男式浪漫，不过想了下又摇了下头，“不过是人生在世，又再一岁，哪有那么多事儿的，更何况…”

　　“阿娘！阿娘…”小肉丸子似得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跑进来，后面还跟着看着像伺候祖宗似的，忙的一脸汗的侍女阿莹。

　　“更何况你儿子还没吃饭呢！”扒拉下站在面前还想要说什么的江大宗主，阿清还是先低身迎向了张着手朝自己颠儿过来的自家小肉丸儿。“忆儿，你怎么过来啦，阿娘不是让你乖乖在房里等我，和阿莹姑姑玩儿的吗？你看你跑的一头汗！”

　　“夫人…”阿莹透着一丝没辙的表情唤了阿清一声。

　　冲她轻点了下头，阿清自是知道自家的小永动机是没人管的住的，自然也不去怪阿莹。伸手给忆儿擦擦额头上的汗，便伸手一捞抱着他站了起来。

　　“就知道叫娘…你爹站在这里便看不见了…”江澄吃味的声音飘过来，娘儿俩一起回头，看见的便是那张别扭又捻酸的脸。

　　“爹爹～”江忆环着自家娘亲的脖子，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叫他爹的时候总是有股子害羞劲儿。

　　“你吃的是什么飞醋，”阿清抬了下被自家儿子压的有些吃力的胳膊往江澄那边一送，看他连忙接过儿子，才松了手。“你既然吃味，那这小肉球你抱着吧，我还要给他做饭呢。”说着，走回料理案，撩起一捧放在一旁的水盆里的水洗了下手，又回身切起了笋子。只把江氏父子大眼瞪小眼的晾在一旁。

　　许是被自家爹爹那写满劝你娘的眼神儿盯的发毛，忆儿只好趴在江澄怀里扭过头来，弱弱的说，“阿娘，别做饭啦，忆儿想出去次…”

　　“阿娘给忆儿做鱼圆笋丝羹，忆儿不喜欢么？”一边用手准备往刚做开那锅汤头来汆鱼茸丸子，阿清一边回头哄着自家儿子。

　　“好倒是好，就是怕…不够我吃的！”

　　阿清听到这声音，翘起了嘴角，转身往门口看去。就听阿莹施礼叫了一声，“小金宗主！”

　　金凌冲阿莹点了下头，便看自家舅妈那要笑不笑，偏绷着的那张脸正望他。笑了笑，三两步走了过来。

　　“凌哥哥！凌哥哥抱！”忆儿倒是挺开心的，看见金凌来，便坐在江澄怀里，扭向他伸手要抱。

　　金凌自然的从自家舅舅怀里接过自己的小弟弟让他坐在自己臂弯上跟自己起腻，才来得及和阿清说道，“今日好歹是舅妈您三十五岁生辰，虽然您一向不喜欢大办，但没道理叫您今日也操持一大家子的饭菜，我在湖光阁定了两桌酒席，子真那家伙前几日和思追他们跑到了姑苏那边儿夜猎，不过也和我说过到日子也要来的，估计晚点便也到了，就是您真的准备要在家里吃，这给忆儿备的一小锅羹汤也不够我们几个喝的呀。”

　　阿清想了想觉得也是，吩咐了阿莹叫人把厨房规制好，便叫江澄先带金凌和忆儿先去前院玩儿等她，自己回房收拾一下。

　　也不管金凌吵吵着自己已然是一宗之主，才不用叫人陪着玩儿。看江澄习惯的叫他闭嘴，阿清便回房整理，不一会儿便妥当，一起出了莲花坞。

　　等到了酒楼雅室，除了子真早到了，阿清却意外见到了魏无羡两口子和蓝家的小双璧。倒是从没觉得自己这般重要过，不由得笑着甩了下袖子，拍了拍魏无羡，“怎么得闲，你们都来了？”

　　“嘿嘿！”魏无羡假装自己被打坏了胸口似的，往蓝忘机怀里仰了下，撒个娇。没回阿清的话，反而迎着金凌走了回去，“我的大外甥！”

　　本来金凌还看着魏无羡和含光君撒娇，嫌弃的撇嘴，看他向自己走过来，结巴着，说“谁是你大外甥了！”红着耳朵还往后退了一步。直到魏无羡走到他跟前从他怀里捞走忆儿，他才反应过来，魏无羡叫的不是他，瞬间炸了毛，跟魏无羡抢起忆儿来，看他们左右也是瞎闹，忆儿也被挡在中间咯咯直乐，阿清便去先和其他人说话。

　　先和不知道能不能算自家妯娌的蓝忘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和几个小的聊几句。听后面江澄嚷了两句，回头看了眼正在训斥两个皮猴子放下自己儿子的自家江宗主，感觉他也乐在其中的样子，悄悄鄙视了下他，才回身和子真他们说话。

　　本来几个小辈们这几年就总在一起夜猎，除了阿凌今年接了宗主位子与他们凑一起的时间少了些，剩下的时候，都是凑做一堆儿的，一起来跑来云梦倒也不奇怪。倒是魏无羡蓝忘机两个本就喜欢单独行动，几个月回不了一回姑苏和云梦的，能一起来倒是巧了。

　　结果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这次夜猎几个人跑回了姑苏，却难得赶上魏无羡蓝忘机回云深不知处，听子真说阿清生辰，所以想着有段时间没来云梦才一起过来了。

　　无论如何因着自己生日，大家难得凑一起也是挺好的事。阿清也挺开心，不过眼神在景仪和子真身上转了几转，却无奈发现就算自己侄子把蓝景仪瞪出个窟窿来，蓝怼怼小朋友的眼睛还是围在思追身上。这是什么恋爱修罗场，真不是阿清拉郎自己磕冷CP，真是这几年子真一趟趟往姑苏跑，每次清谈会也好，围猎也罢，来看自己也都是一口一个蓝景仪，正主舞在自己面前偏要喂自己吃糖来着。

　　等那边儿混世的闹完了两三起儿，三大一小才过来围桌坐好，金凌气呼呼的看着自己便宜大舅舅抱着自己小弟弟开心的给蓝忘机献宝似的玩儿，坐在子真边上呼哧呼哧的运气，子真还挺嫌弃他的往另一边儿蓝景仪那边上挪了挪，本来挨着坐的两个人中间空着一个人的档子来。倒是思追看他那个样子觉得挺好笑似的，轻声笑了笑，反而起身换了位置坐到了金凌另一边跟他轻声细语的不知道劝什么。说着说着，金凌便撅撅嘴，哼了一声，好像不那么气了。思追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惹的金凌呲牙装凶，不过他也不以为然，依旧哄孩子似的跟他低声细语。

　　看看自家外甥那边仿佛溢出来的粉红色泡泡，再看看望着思追举动十分疑惑，但又看的一身鸡皮疙瘩似的蓝景仪，阿清真想拍拍自家侄子的肩膀不知道该跟他说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天涯何处无芳草。看来姑苏蓝家最后的钢铁直男就是他蓝景仪小朋友了，不愧是一言不合就怼自家江澄的嘴炮小朋友，这种扑面而来的直男气息，也就只有他俩了。

　　看菜上齐，人们都围桌坐好，阿清才摇摇头放弃自己的CP脑行为，说了几句谢大家来为自己庆祝生辰的话，被魏无羡调笑了两句太官方之后，才在江澄护妻要追着他打和蓝忘机同样“护妻”冷脸拦着的折腾下，热热闹闹的吃上了饭。

　　聊着天吃着菜喝着酒，过了好久，等众人都吃到了阿清寿面后，大家才落筷，知道大家也不急着一两天就走，江澄撇着嘴叫魏无羡带着众人回莲花坞安置，魏无羡扮了个鬼脸，才点了头，抱着江忆和蓝忘机带着小辈们去莲花坞，就留下阿清一头雾水的看着江澄。

　　“咱们先不回莲花坞么？”阿清看江澄支走魏无羡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其他事情。看江澄有点欲言又止的，有点茫然。

　　“你跟我走吧…”江澄牵过阿清的手，也不理她的问题，自顾自拉着她往莲花坞反方向走。

　　阿清被他拉着走，又看他不回话，也习惯自家江宗主时不时的傲娇脸，紧跟了两步，走在他身边，跟他慢慢散步。

　　待到了伍家山脚下，看着满山开遍的粉白色重瓣樱花，阿清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下和江澄交握的手，侧头问他，“所以我不看樱花都不行咯？”

　　“你原来明明很喜欢的…”江澄错开眼神，只不过耳朵还是有些发粉。

　　“那走吧，难得有闲，又有人帮忙看孩子，晚吟还不快些随我上山一赏山间美景，看看到底是樱花娇俏还是卿卿更甚？”阿清抿着嘴笑，心情大好，假装文邹邹的去撩江澄。

　　被自家夫人当成姑娘撩拨，惹得江傲娇一连串白眼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追着阿清往山上跑，愣是扬言要打断阿清那双腿，以后背着她过日子。

　　两个人追追打打跑到了山顶，已经是天色擦黑，才看阿清有些了累意摆手告饶，一下坐在了草地上，索性等着江澄来抓她。江澄笑着钳住阿清伸过来的手，顺势坐到了她的旁边，抵着她额头吻了下她脸颊，才转过头呼了口气，望着樱花躺了下去。

　　阿清看他躺下，便也在他身边躺下枕在他臂弯。“樱花开的真好呢…”

　　“我知道你会喜欢…那年我记着你便很开心…”江澄被枕住的胳膊把阿清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低声说道。

　　“傻子…”阿清听他说那年，也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来云梦的时候，自己被江澄带出去看樱花的那一次，想到了那一年自己鬼迷心窍拉他手时，江澄吓了一跳的表情，还有自己告白反而被误会时他那掉丸子的傻样子。“看什么花我都喜欢…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和你一起看的…”自家江宗主虽然时常别扭说话口不对心，但却总是很难听出别人的弯弯绕，阿清这几年越发明白这个道理，诉衷肠的话反而越说越白。

　　“谢谢…”江澄搂着自家夫人，轻轻道了声谢。

　　“老夫老妻你给我提什么谢谢…”阿清有些气恼的抬起手肘轻戳了下江澄肋条，惹的江澄假意嘶了一声。又让她怀疑自己手重了，连忙给他揉了揉。

　　“就是想谢你…”江澄今天不知是不是多贪了几杯酒，眼神带着几分懵，格外的感性，执拗的要谢阿清。阿清无奈点点头，示意她听着，要谢便谢吧。

　　“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么些年，陪我拉扯金凌…为我洗手做羹汤…谢谢你事事信我，事事以我为主…谢谢你帮我处理云梦的事务，谢谢你让我有了忆儿…”江澄一句句话格外动情，把阿清楼在怀里，越搂越紧。

　　阿清听着他那一句句，勾起嘴角，嗔道，“就这些呀，为啥子不谢我爱你嘞？”

　　“那这我也要好生谢你…”江澄听她一嗔意便带了几分丰都口气的软语，心更软了几分。

　　“那还少一个…”阿清轻咬了下嘴唇，眼角眉梢又带上一份喜色。

　　“是什么？”

　　“念儿…”阿清小声说着。

　　“念儿？什么念儿？”江澄疑惑的低头看向阿清，却看到她把一只手放在了她那看上去还尚平坦的小腹之上。

　　“还是这个月的事…”阿清恨他是根儿木头，有些气恼的瞪了江澄一眼。

　　江澄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问道，“你又有了？我又要当爹了？”

　　“不然你还能当娘不成？”阿清看他忽然的那副傻样儿，轻啐他一口，夫妻多年还是忍不住有些羞意。

　　江澄一开心就要咬人的毛病真该改改，阿清无奈的任他咬着自己嘴唇亲自己，直到他手开始不老实才轻推下他…

　　“嗯？”

　　“过两个月吧，不然坐胎不稳…”阿清面色也有些发红，但倒是比他明白些。

　　“哦，对对！”江澄起身坐好，就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连忙抚抚阿清小腹。

　　“傻样儿！”阿清看他头顶飘落了一片樱花，伸手去帮他摘去，江澄拉过她摘花叶的手，轻吻了一下。

　　记忆里的画面恍惚了一下，阿清自己笑了出来。“替你怀着孩子，还不好好犒劳我一下？我要去吃好吃的，实在不想现在回去！你带我吃路边摊吧。热干面，绿豆糍粑，云梦鱼面，珍珠丸子，三鲜豆皮，糯米鸡，莲藕排骨汤，虽然阿姐做的最好，我做的也还行，但是我就要在外面吃！”

　　“你要是不怕撑坏了，我就带你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你人数都占多一位。”江澄听她在这里报菜名，隐约也记起她学的是谁，有些感慨，一晃神儿已经二十来年了…

　　“走走走，谢谢澄哥哥请客！”阿清起身学着当年的怪模怪样的忙施一礼，催着江澄便下山寻饭吃。山间樱花与月色相伴，又是好一派的诗情画意，此时却不但比不得珍珠丸子听着讨喜，更不若两人情意值得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