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楼的礼物》飞翔的披萨

24、第24章 未择之路

　　“我晏子，十几岁就开始打架，揍过的人数也数不清，挨过揍也数不清，肋骨断过三次，手臂折过一回，背上也挨过两刀，但这些我都没有怨恨过，打架总是有赢有输嘛，输了就输了，这回输了，下回再打回来，再输了再打，实在打不过就认了，技不如人，老远见了你我绕道走。但是那一次，我是真的恨！被人耍猴一样地整了一把，还是在我最喜欢的女孩儿面前。所以自那以后，我没去再找她，我没脸，我丢人了，所以我必须要找到这个整我的人。”

　　借着微弱的路灯的灯光，刘言看到晏志杰轮廓分明的面庞上的表情分外狰狞，他是一个相貌颇有几分帅气的男生，而且帅得很有特点，不是那种奶油小生，而是有一种狠辣的味道，那种狠是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如果之前见过他，自己应该不会忘记，那么他的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

　　“我找到你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晏子是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我并不蠢，如果你用你自以为聪明的头脑来愚弄我，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我会让你再也不敢去想那些圈套，让你一旦开始想要算计人就头疼。”

　　刘言叹了口气：“其实我并没有想要算计谁，只是想避免双方的冲突而已，如果这种方式让你感觉不爽，我很抱歉。”

　　旁边的人激愤地说：“你以为说几句抱歉就完事了？”“我们哥几个挂了彩不说还被警察拷了一晚上，你尝过那滋味儿吗？”

　　刘言沉默了片刻，说：“看来这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做的不太地道，你们要报复就冲我来吧，我没话说。”说完，他把手中的破啤酒瓶远远抛了出去。

　　本来就跃跃欲试的那些学生看到唯一的威胁也没了，纷纷冲上来。

　　“住手——”晏志杰把他们推开：“都给我散开，我来！”

　　学生们只得散开了，金洋趁人没注意，摸到一块砖头在手里。

　　晏志杰见刘言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不知为何，怒从心头起，丢掉手里的钢管，上前一脚踹在刘言胸口：“我叫你神气！”

　　刘言退出好几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背过气去，有半分钟说不出来话，最后总算缓过气，慢慢爬起来吐出一口气：“这身体抗击打能力还是不行啊。”

　　晏志杰看他狼狈的样子稍稍解恨：“你也是普通人吧。”说完，又是一脚，刘言又倒下去，这一次后脑勺在什么地方磕了一下，他爬起来，摸了摸，说：“痛快了没有？”

　　晏志杰狞笑道：“还早着呢！”又走上去。

　　金洋突然吼起来：“晏志杰，你够了啊！你再踹哥们儿跟你拼了！”几个学生冲过去，他拿着砖头挥了几下，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没两下又被制住，又挨了几下子。

　　“放开他！”刘言想要冲过去，但胸口被晏志杰一把抓住，挣脱不得，他急忙说：“晏志杰，叫他们停手，我有重要的事说。你不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们先停会！”听到晏志杰的喝斥，那几个人停下来，就看到金洋抱着脑袋缩在地上。

　　刘言问：“金洋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倒是想听听，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晏志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好整以暇的说。踹了刘言两脚以后，他总算解了一些气，他现在把刘言看作一只被猫逮住的老鼠，不着急，慢慢整。

　　刘言想了想：“最好是说给你一个人听。”

　　“晏哥，这小子分明又想耍诈。”“是啊，这小子鬼主意多，别上当了。”

　　晏志杰定定看了刘言一会，说：“我还真想看看他又有什么点子能翻得了天，你们把金洋看住了！”

　　晏志杰当先走到围墙一角，刘言跟过去，这里离那些学生有近二十米的距离。

　　“可以说了吧？”

　　刘言想了一下，很谨慎地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在H市认识一个朋友？”H市是距离省会W市只有几十公里的一个城市。

　　晏志杰一愣，嗤笑了一声：“你这算他娘的什么重要问题？我H市的朋友多着呢。”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做的生意很隐秘，不能见光，而且，他还想叫你跟一起做……”

　　远处的金洋和一帮学生突然听到晏志杰惊呼一声：“你住口！”他们有些奇怪，因为晏志杰的声音里并不是愤怒，而是透着……，他们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晏志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很惶恐？

　　不错，现在的晏志杰的确非常非常恐惧，因为他心底最大的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一个秘密，而且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现在却从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嘴里说出来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晏志杰感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仿佛是被一只手捏住了喉咙说出来的，是的，现在眼前这个人已经捏住了他最致命的要害。

　　“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能告诉你的是，那个人可能已经被盯上了，如果你不想被牵连进去，最好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再见面。”

　　“这么说，我和他的接触都被人知道了？”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抉择，你明白吗？”

　　“明、明白了，明白了……谢谢！我不会忘记你的话，一定不会再去找他。”

　　离开那片小工地的时候，晏志杰背上全是冷汗，他的一帮手下被他骂了几句之后，再也不敢问为什么要这么轻易放过刘言二人，然后就被他那惶然我们的样子惊到了，心想那家伙到底又耍了什么诡计，把老大吓成这样？

　　而刘言扶着金洋离开的时候，金洋把刘言看了又看，却没多问什么，刘言本来还有点奇怪，但是想到今晚这件事，本就因为金洋的多嘴而起，估计他这回是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了吧。

　　而他之所以对晏志杰说出那番话，是因为上一世他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得知同一所中学毕业的校友们之间互相传播着一个爆炸性的消息：H市的一个贩毒团伙被公安打掉，而其中竟然有他们原来的中学校友——一个外号叫“燕子”的学生。后来这件事愈演愈烈，在社会上引起了一股强烈的反思现有教育制度的思潮，民众更是把批评的焦点集中到了五中，最后直接导致五中的校长引绺辞职，教育局和市政府分管教育的领导被降级处分才渐渐平息下来。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并不知道这个晏志杰就是那个“燕子”，直到刚才听到晏志杰说了几次“我晏子”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想到果然被他猜中了。

　　刘言不知道自己对晏志杰说了那番话以后会如何改变这件事的走向，但看他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坏，不讲任何原则的人，只希望他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