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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扒、入宫 ...


  •   次日,莫无壹被门外求偶的喜鹊吵醒了,他揉了揉眼,四下一-瞥,见祁子川不在房中,便打算再休息会,等祁某人回来了再同出门。

      闭上眼没片刻,便感到四周阴风阵阵,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屋内没人,他本能反手握剑,翻身下床,仍是闭着眼睛。

      七年间他向祁子川学武多数是处于夜晚,祁子川隐遁黑暗中,他的双眼根本无从明晰,时间长了他索性闭眼习剑,捕捉身边的风吹草动,凭借对手进攻时带动的风来判断方位。

      过了几秒,那东西像是按捺不住了,裹着一股劲风向他背后袭来,莫无壹不慌不忙,微微侧身,长剑出鞘,剑尾的蝴蝶舞在空中,向那方向斜刺过去。

      无邪银光一闪,那黑影险险一避,刺了个空。

      莫无壹立刻变换步伐,使了个七星步,脚在地面上点出北斗七星辰的方位,向前一跃,身形闪烁,剑若游龙。

      他习的道法招式柔和,可出手却极快,步步紧逼,易使对手心生急躁,产生破绽。那人并不恋战,每招只是虚虚躲过,并不还击,但身法也极为敏捷,即使莫无壹用上七成力,也难以触及他分毫。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莫无壹的剑法习得便是一个快字 ,只是此时对方明显比他快得多,对他起到了一定的压制,既然无法以快取胜,莫无壹只得出其不意。

      他从袖中抖出两张定身府,藏在手中,手中长剑变刺为劈, 那人险险一避,被莫无壹逼向左侧。

      中了,莫无壹嘴角一勾,手中两张符篆飞出,正中目标。“唔。“听得那人闷哼一声,撞在墙壁上。

      莫无壹睁开双眼,一个满脸委屈却动弹不得的祁子川出现在他眼前。

      “噗嗤..祁兄..莫无壹强忍笑意,伸手把祁子川肩上的定身符揭了下来,没想到这恶鬼却不老实,符篆刚离身,就像条泥鳅似的溜到莫无壹的身后,莫无壹还没看清这人滑哪去了,后颈就被人扼住了。

      “唉,你看看你 “祁子川长叹一 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刚才使阴招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祁子川无视莫无壹幽怨的眼神,一本正经的在那儿长吁短叹。

      其脸皮之厚度大抵只有长城城墙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为师认为你还有待提高啊。”他松开莫无壹的后脖颈,拍了拍他的肩,却忘了莫无壹仍是长剑在手,只闻得"铮"一声剑鸣,他心口-凉,低头一看,无邪正抵在他胸前。

      “祁兄,你看看你。”莫无壹笑眯眯地回敬道。

      祁子川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还是个记仇的道士。

      “错了错了。”他赶紧挤出一 脸媚笑, 将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莫无壹正想着这人今日怎如此老实,祁子川袖中却抖出一只鬼手来,一把扣住他的腕子,指尖鬼气顺着穴位-弹,莫无壹只感到腕上一麻,手瞬间脱力,长剑哐当声砸在他脚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唉.."祁子川从地上拾起长剑,放在莫无壹手中,随即像怕莫无壹打他似的滑出去老远。

      “为师在车里等你。”

      也难怪莫无壹才七年就已在剑道上卓有成效,大概量谁每日被如此戏耍,几年后也得练出个武林高手来。

      前提是没被这人气死。

      莫无壹稍作整理后也离开了客房,他将二人随身携带的包袱都塞入了床底,临走时还在门窗上各留了几个“闭门羹”,这几个阵法虽简单,却可以有效的防止些不速之客的闯入,并给他们吃点苦头一想要 强行破除阵法的人会被小鬼缠身,几夜不得安宁。

      祁子川对苏锦仁的不信任莫无壹看在眼里,他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

      来到前院时,祁子川已经老不客气地在车内坐下了,莫无壹进车后马夫一关车门,祁子川便掐了个手诀,在车内开了一道结界。

      “这个苏锦仁有问题。祁子川将手中的苏氏玉牌扔在座上,指着那只玄武神兽道,“玄武本乃上古驱邪神兽,他自己所佩的几块玉饰上根本就没有这个纹饰。”

      “.哼……”他冷笑一声,“真是居心叵测。”

      “祁兄的意思是丞相有意挑选并将此玉牌交予你是因为他知道你我一人的身份”话说到此处,莫无壹自然明白了昨夜祁子川为何翻来覆去的摆弄那枚玄武玉牌。

      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昨日苏锦仁明明表现出一副对他们二人毫不知底的样子,没曾想私底下却连祁子川不是寻常人的事都一清二楚 ,甚至还欲以此试探。

      果然,苏家得以连任朝中重臣数年,丞相大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不仅如此,他对他女儿的死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接下来他只需在宫中找寻可疑之人,这种事根本无需花重金请你我二人,直接在衙门中立个案便可。祁子川顿了顿,看向莫无壹。

      "丞相这么大的面子,敢问又有谁敢不买呢”

      “恐怕这老头急着送我们进宫远没有这么简单。”祁子川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莫无壹顺着他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既然苏丞相请他们来并不为处理自己的家事,而是急着送他们入宫,丞相本就不长驻宫中,苏锦仁这算是变相的告诉他们,这次真正的雇主并不是他,而是宫中另一位大人命丞相寻人帮忙。

      能命苏丞相办事的人,普天之下只此一人一便是当今圣上。

      想到这儿,莫无壹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手紧攥着无邪,摇了摇头,只觉得他和祁子川这次算是摊上事儿了。

      就算是得罪了这东京城中所有的地痞流氓,他也不想和这深宫扯上一点关系,不光是几年前对莫家被抄满]的愤懑与怨恨,莫无壹此时更多的大概是一种畏惧。

      此刻对他所言前往的并不是皇城,而是残忍杀害他全族的恶鬼所掌管的地狱,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异帝。毕竟没有什么人能在自己弑母仇人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跪下行个大礼,亦或是低眉顺眼的道声“陛下”。

      莫无壹自知没什么骨气,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孬种。

      几年前他刚得知自己满门被抄斩的真相时,他也曾热血沸腾,激昂澎湃地向祁子川学武,可在无数次被撂倒在地后,他冷静下来想想,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当将军就凭他这么点临时抱佛脚的三脚猫功夫和身体里流的那几管莫家的血。

      他配吗

      于是他将这份心思深深地埋在了心脏的最深处,一藏就是七年 ,直到昨日见到苏丞相,丞相又让他们进宫;这就像是在贫瘠的土地里洒了把水,本已经枯死的种子长出了幼芽,在他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直让人叫苦不迭。

      他不知道祁子川有没有把他当年那番“气势磅礴”的言论当回事,还是仅仅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是一个十七岁小孩的胡言乱语。

      反正他不是闹着玩的。

      如今这么大个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曾经的幼曾早已身形矫健,长出了骇人的尖牙利爪,眯起眼睛,舔舐着皮毛,隐在树丛中盯着面前的羊群,后肢紧绷,蠢欲动。

      他准备好了。

      不论进宫后祁子川会不会帮他,他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帮莫家讨个公道,就当是报恩了。就算舍弃什么血脉真情,他的命,也是莫家几十口人的命换来的。

      莫无壹眉头紧锁,把衣角捏得褶皱不平。

      祁子川见他半天没了声响,还以为莫无壹又睡着了,偏头却发现这道土面对着车窗,留了个后脑勺给他。看似是在休息,但车内压抑的气氛让他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放出几丝鬼气,凝成眼球的模样,带着祁子川的视角,悄悄地顺着莫无壹的衣摆爬了上去,停在了他的肩上,瞳孔慢慢的转向他的脸。

      莫无壹立体的五官立刻映进他眼里,祁子川在心中暗暗-怔 ,没想到几年过去,这小子竟已是棱角分明,帅得没边儿。

      他与那眼球本就是相通的,他一乱想,那小家伙便也转悠起来,四处乱瞄,瞄到一处,却突然顿住了。

      他被莫无壹眼角那抹红色晃了神。

      这若是发生在几年前,他必然要大声嘲讽莫无壹几句,笑他是个长不大的哭包。而今自然是大不相同了,莫无壹已经与他的岁数相当,虽然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但从小在道观的香火里泡大,竟泡出了一股清新脱俗,不染世尘的雅味儿,脾性更是柔和的惊人,接了这么多次驱鬼生意,遇见了形形色色的奇葩,祁子川好几次都被气得青筋直跳,却还从未见他真正和谁红过眼,他好几次都怀疑莫无壹究竟是被个道士养大的,还是被个无欲无求的秃驴养大的。

      除了一件事。

      莫无壹他虽不再提,但并不代表祁子川就不知道。几年来他一直在观察这道士,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觉着莫无壹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莫无壹肩上的眼球重新化为鬼气,回到了他的袖中。

      以他这些年对莫无壹的了解,这道士决定不说的事,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刚了他也不
      愿意对外人吐露一个字,虽然祁子川敢不要脸的在他面前称自己并不是个外人,但归根结底,有些事并不是敞开了说就是最好。

      祁子川没有再多动作,也并不打算安慰莫无壹,他心里清楚,这种扒开别人伤疤的安慰对莫无壹来说实属多余,这根本算不上安慰,只是变相的给他又来了一刀,顺便在伤口里捣鼓一下,抽出些筋骨来看个清楚,供众人耻笑。

      他只好当做没看见。

      又过了片刻,他在莫无壹的肩头重重一拍,想要在道士转头之前先发表一章长篇大论,先发制人,好让他缓和失控的情绪。

      却不料莫无壹不带一丝停顿,转过头来有些漠然地看着他。

      ....曾经的江湖骗子再次语塞,手还滞在空中保持着刚才拍肩的动作,一双凤眸瞪得溜圆,长眉微微上挑,嘴角颤了两下,被莫无壹盯得败下阵来。

      “唉.为师这不是担心你第一次进宫,有点紧张嘛.”他有意曲解了莫无壹的表情,又拍了拍他的肩,假装听不见莫无壹被他捶得轻嘶声,“有我在呢。”这话一出口便觉得极为肉麻,急得祁子川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拐弯抹角,十分别扭地将自己的

      意思表达了出来。

      .... 得得得,莫无壹将他怼到一边,哭笑不得的灌下了祁子川这碗馊鸡汤,随便应付了两句,“只是想到进宫后礼数繁杂,有些不自在罢了。”

      “怕什么“祁子川一拍胸膛,稳稳接住了他的话茬,一鼓作气把牛吹上了天“就算你对那皇上老儿不下跪不行礼,指着鼻子骂他爹,为师就在你身后,谁敢动你我就把那皇宫给他掀了!还有那些个什么丞相不丞相诶的玩意儿!诶诶,你可别不信,我真的... ”
      此鬼大言不惭,一口气说了连串大逆不道的话 ,把异帝祖宗几代祖坟各挖了个遍,顺便还妖里妖气地往文武百官的脸上一人啐了几口。

      果然是十分得体,十分含蓄。

      莫无壹听得耳朵直嗡嗡,恨不能在这死鬼的嘴里塞上一把符篆,好让他闭嘴,不过他也被烦得无心再想那些琐事,郁郁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可见祁某人的鸡汤并不是毫无用处。
      马车又颠簸了一段路,直到快把祁子川五脏六腑都颠出来忍不住要舌灿莲花时,终于停住了。

      他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已经停在了一条无比宽敞的大道上,路的两旁伫立着两队侍卫,为首的一个太监身着蟒服,肥头大耳,阳光撒在锦绣之上,远看起来就像只误吞了大象的菜花蛇,滑稽可笑。

      那胖蛇见他们的马夫已经把车停住了,赶紧领着一队人迎了过来,请二人下轿。祁子川自知宫里的礼数多,便也收敛了些,规规矩矩地跟在莫无壹身后,向着这只肥蛇行了个躬身礼。

      “诶诶道长请起请起,宫中事务繁杂,陛下脱不开身,便请小的来代为迎接,有失远迎,还请多多见谅。"这胖子的嗓音与他的体型截然不同,尖得可以当唢呐使,给了祁子川一个彻头彻尾的奸臣形象,他强行无视了这些客套话,挑了挑眉,艰难地将几句挖苦的话咽了回去,捡了句不那么难听的扔了出来。

      “自是陛下找我们,何必拐弯抹角地先请我们到苏老... 丞相府上,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明,好让我们及时为陛下效力。”

      祁子川客客气气地将“他妈的有事不能直接说吗”几个字在嘴里镀了层蜜甩到了肥公公脸上。

      他仍不满意,在自己脑海中挑了一个最和善的表情,成功地吓得肥蛇一身冷汗。
      肥蛇原名康宁,是皇帝身边说话最有份量的太监,自幼便服侍在异帝身边,一路太子内侍升到如今的太监总管,当然不可能靠拍几个马屁就飞黄腾达,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这一身长得并不是肥膘 ,是一身的算计。他在宫中数年,跟随异帝见过不少的场面,锦衣玉食,在外虽不算是恃宠而骄,但也并不怕谁,此时只是略略扫了扫这年轻人的眼神,便感到铺天盖地的煞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像只在草坪上晒太阳的黑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嘴尖牙利齿。

      无形的威压。

      这种眼神他只在战场上见过,那是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从地狱中走回来的人才会有的。

      若是来了个狡猾的老狐狸他康宁还真不一定会惧,他有的是手段,但这男子绝非油滑之人,给康宁的感觉便是倘若他再多废话祁子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给他痛快的来一下。康宁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再将他们当做普通道士。

      “此乃圣上旨意,陛下担心给二位带来不便,便先请苏丞相请二位入府,欺骗_二位也实在是下下之策。”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祁子川,见他没什么反应,酝酿了几分情绪,叹了口气,继续道,“最近宫中形势剧变,还请二位道长先随杂家一同进宫吧。”

      祁子川哼了声,嘴角一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莫无壹拦住了,康宁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莫无壹天生得仙风道骨,再加上一副刀削斧扩的俊秀眉眼,他冷不丁一眼看过去,竟无端觉得眼熟。

      康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道长贵姓”

      莫无壹只是颔首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人抢先说道:“祁。祁贰。”

      莫无壹眼角微微一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为虎作伥了,想发作又自知场合不允许,只好僵成了一只木偶,皮笑肉不笑。

      祁子川掀眼冷冷地盯着康宁,懒得再惺惺作态,直接将不善两个字挂在了脸上。

      再多问宰了你。康宁又读出一句话来。

      康公公今日出门大约没看黄历,遇见两个祖宗。他索性闭了嘴,把气撒到身后的卫队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肥蛇踹了两脚身边领队的小伙,气急败坏,吊着嗓子嚎了两句。然后回头冲二人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祁子川已经走出四五米后,才一扭一扭地跟在他们身后。

      莫无壹用余光替他,这胖子缩头缩脑,柿子专挑软的捏,俨然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可是经过了苏丞相一事,他已经能知道宫里的重臣大概每人都有一-百零八张面具,苏锦仁用张丧女心切,悲恸不已”的面具骗过了他,此时又来了这么一个用”恃强凌弱伪装自己的太监。

      谁都不愿以真面示人,以免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到皇宫其实还有段路,但祁某人腿长五丈,向来不把这些石板放在眼里,只是
      为难了他身后的康公公,像个球似的跟了二人一路,差点没把两条短腿给甩出去。

      真是遇见祖宗了。

      “传康公公进殿!”离朝堂还有些距离,老远就传来这么一声。

      康宁立刻像屁股后面有恶鬼追着一般,垫着两条短腿簌地跑出去老远,还不忘嘱咐二人:“杂家先进殿跪拜,还请二位道长等候片刻! ”

      “不是挺能跑吗。”祁子川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身后的卫队纷纷对他产生了敬意,毕竟能在背后如此大声议论康宁,甚至让这让死胖子吃瘪,现在还热乎着的人真是第一次见。肥蛇在宫里出了名的记仇,表别看他面上对你笑嘻嘻的,指不定回头就能把你剐成肉片涮成羊汤。心中鼓完掌又忍不住暗暗为祁子川捏了把汗,希望他别死得太惨。

      他们大概没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已经去地府走过一遭又被亲爹扔回来的倒霉蛋。

      "闹够了没。”莫无壹用膝盖在他”好师傅”的腿弯上重重一顶,差点没让祁子川摔个狗啃屎。

      方才祁子川那篇无理的话把他的心给吓到了嗓子眼儿,见康宁没什么反应才缓和下来,如今这人还索性在别人属下面前冷嘲热讽,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诶诶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祁子川险些中招,嘴上却不饶人,稳住身形后,跳开几步,以防莫无壹把他揪住痛揍一顿。

      莫无壹给他气得额角青筋直突突,当场就想抽出无邪把这死鬼的舌头给挑了,忍了又忍,看看身后的卫队,不想在外人面失态,按压着太阳穴,憋出一一个僵硬的微笑来,温和的走到祁子川身边,打算好言相劝,仅仅几步路,生生走出了一
      股刽子手的感觉,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不怕死的身边竟还有个斯文败类。卫队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深怕莫无壹顺手把他们一并砍了。

      "祁子川,你能不能.……”他咬着牙刚挤出几个字,就见身后的卫队齐刷刷的跪下,其速度之快,莫无壹差点以为他们集体抽风,一个个头低得都快要埋到地里去了,为首的人颤颤巍巍地喊道:“圣上驾到!”

      众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无壹忙回身跪下,怕祁子川再出什么幺蛾子,一掌打在祁子川的腿弯上,故技重施,把地府的太子殿下一并击倒了行礼。

      只闻膝盖骨咚的一声,重重磕在白玉石板上,祁子川疼得倒吸几口冷气,一把扣住莫无壹的手,恨不能当场捏断了这狗爪子。

      “操.....”这道士真下得去手,亏得他已经死了七八年,不然这么一跪非把腿骨活活磕碎不可。

      “快行礼!“莫无壹掐了掐他的手心,小声说道。

      “鄙人参见陛下!“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二人的小动作,祁子川说完后,咬牙切齿
      地攥住莫无壹,让他动弹不得。

      “众卿平身。”光听声音,莫无壹感觉皇帝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老态龙钟,相反,听起来像是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青年。

      “两位道长快快请起。”异帝伸出手去扶起他们,却被身边的康宁拦住。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这种小事交给杂家来做就好。“他小声在异帝耳边道,说完微微拱手,示意地上两位起身。

      那华冠下的眼睛登时黯淡几分,默默收回了手,抬起头来看向二人。

      那本是一双如洞庭湖般澄澈的眸子,而此时只感觉其中蒙了层阴霾,挥之不去,怎么也看不清那湖水原本透亮的模样。

      莫无壹起身后才发现皇帝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长相神似,他猜测应是父女。

      只是他们所着并非正统朝服,脚蹬木屐,衣袍上樱花朵朵,父女二人皆是眉清目秀,让莫无壹没来由的想起了来道观祈福的东瀛人。

      对上他的目光,那女子却并不慌乱,冲莫无壹颔首微微一笑。她的瞳色极浅,好似阳光照射下的琥珀,五官精致而不显得锋利,眼尾处有颗鲜红的小痣,笑的时候与衣服上的樱花相映衬,格外动人。
      与他之前所见过的大家闺秀气质截然不同,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国师胡朝旸与爱女胡桜。”肥蛇在一旁介绍到。

      莫无壹盯着那女子看了良久,直至祁子川踩了他一脚提醒他此行为有失礼仪,
      才收回了目光。

      “胡桜。”他轻轻地重复了-遍这个名字。

      “怎么 "祁子川小声问他。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些耳熟。后半句话莫无壹没说。

      祁子川见他不言,便也不多问,只是多扫了几眼胡桉,她也正好看着他们,二人目光撞了个正着,谁也不躲不闪。

      草坪上的黑豹眯起了眼睛,缓缓起身,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冲他微微一笑,不失优雅。

      “是祁子川道长吗“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淡淡的声音,而胡桜分明还站在离他二十步之外。

      心音术。祁子川不由得暗暗吃惊,不曾想她竟然会使用已经失传的禁法,此法术被封杀的原因正是因为能够窥探人的心灵,有悖道德,甚至因此有一批人走上歪道,从此被前任国师下令严禁使用。

      可笑的是前国师嘴上说着不许用,如今竟被现任的国师给继承了。

      “正是。”他不想这女子在自己的脑海中多做停留,用鬼气将她的灵识震了出去,随即那一小团鬼气带着祁子川的五感,化作一只黑雀飞到胡桜的肩上。

      胡桜略带吃惊地偏头看了看他,随即又笑了,伸手轻抚黑雀的羽翼。“道长习的是鬼术”

      “这与胡桜小姐无关。”黑雀振动翅膀,避开了她的手,表示并不吃这套,她的手上浮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祁子川感到不适。

      “所以在下该怎么称呼道长“她的语调略带些调侃。

      这个问题不免显得有些尖锐,祁子川微微蹙眉,目光转冷,直觉告诉他国师一家或许也同苏丞相一样早就摸透了他和莫无壹的底细。

      “祁子川即可。”他挥手收回了鬼气,胡楼肩上的黑雀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飘回他的袖中而莫无壹正与异帝他们交谈,谁都没注意到刚才这段小小的插曲。
      ……………………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更新比较慢请谅解嗷,然后新人物出炉辽,国师父女,最近要期中考可能会慢一点,但尽量保持每一章大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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