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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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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洛从今年开春就觉得胸前越来越闷,束胸怎么都不舒服,之前晚上还会让阿沁揉揉按按,能缓和些胀痛,现在不成了,稍微碰一碰就疼的要命,容洛这样吃苦耐劳能忍疼不要命的小姑娘都有点儿受不了。
容洛站在大立镜前,这还是上月太子姜归远送的,西洋来的新鲜玩意,照的人纤毫毕现,容洛最近没事就站它跟前琢磨自己这个胸。
怎么突然就开始长起来了呢?
容洛一手托着胸,隔着重重衣料,微侧身看向镜子,愣是看出了几分曲线,也不知道是束胸太厚还是容洛心里有鬼。
容洛颠了颠,疼的小脸皱到一起,声音打着颤儿,问阿沁,“嘶……是不是药量不够?要不我一天喝两幅?”
阿沁吓坏了,“世子,药怎么能乱喝。”
阿沁总想帮容洛把束胸解开,“您也到年纪了,那药喝了只是长的慢点儿,又不是不长了,您就算喝再多也是一样的。”
其实阿沁也不确定那药多喝几幅能不能管用,但阿沁知道容洛的性格那是有一丝可能就真敢往下灌的。到时候药毒堆积,容洛自己不在乎,阿沁却害怕。
容洛趁阿沁不注意,下死手狠狠一勒,阿沁一眼看到,惊叫出声,“世子!”
容洛疼的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阿沁觉得世子可能有那么点活该。
姜归远重生了好几天了。
一直搁床上躺着。
成庆三年春夏之交,东宫患了一场伤寒,原本只是小病,不知为何竟一直拖拖拉拉,渐至昏沉,卧床不起。
陛下震怒,太医院上下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医正顾珗打头,往下左右院判都是住在东宫,每天两个时辰进来请一次脉,三个白胡子头碰头亲自凑在药炉子前,嘀嘀咕咕也想不明白。
姜归远知道自己是重生了。
重生这么高端的词咱们太子殿下不大懂,殿下只知道浮生大梦一场,恍恍然如从头来过,不知真假。姜归远自问学通古今,道贯三才,又坚信自己神鬼不侵,所以接受的还挺良好。
其实只是胆子太大啥也不怕。
姜归远病好的时候看上去已经几乎与往日无异了,言行坐卧一如往日。自己扮自己这种事吧,二三十年的时间差导致难度还是有的,但姜归远是谁啊。
演技派无所畏惧。
姜归远开头几天刚重生回来人是有点神志不清稀里糊涂,后来几天就是装的了。姜归远深谙情况不明苟为上,暗中观察后确定自己真的只是重新回到十九岁。
小意思。
太子迷迷糊糊的那几天虚弱归虚弱,太医院在他跟前耍的小把戏也没瞒过姜归远。
无非是眼看着太子这病来的去的都蹊跷,担心牵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与其报上去说殿下嘎嘣就好了,不如说日见起色,尚需徐徐调养。
既躲了麻烦,又顺承殿下的心意,至于那群神仙在打什么架,太医院的仙风道骨和他们可不是一挂的。
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太子想装几天病……你是看不起太医院老爷爷的自我修养,还是瞧不上明德殿小公公的业务水平。
姜归远自觉得可以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太极宫给父皇请安。
姜归远实际上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个上辈子早已登仙的父皇了,重回少年,再当一遍太子,姜归远的心情略复杂,这种辛辛苦苦奋斗几十年,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没点心理素质真不行。
这里应有bgm,一首一无所有送给太子殿下。
毕竟姜归远前世的太子生涯大概,还是,蛮……坎坷的。
主要是某人一直在给他找事。
一生之敌卫世子。
姜归远在殿外候见的时候思绪飘远,内心也不免嗟叹,曾经恨的牙痒痒的人呐,无数次让他辗转反侧,不得安寝的人。姜归远想,过两天应该就能见到了。
不用过两天了,这就见着了。
姜归远:!
姜归远:猝不及防。
陛下看见明显消瘦了的太子时是又心疼又欣慰,陛下把这一场大病看作是太子命数该有,如今大难后福,太子看着更长进了些,陛下这心也算放下了。
太子的规矩一向最是严整,与皇帝几番对答下来也不曾抬眼去瞧瞧经年不见的父皇。姜归远面上沉静,心里不是没有激动难过种种纷杂的情绪,满脑子都是深藏在遥远记忆里父皇待他的好处,至于父皇晚年的苛刻此时想来也觉得平和。
冷不丁听见一把清润含笑的声音,姜归远只觉得心像是陡然被拧成了一团,酸涩的能挤出汁来。
“殿下长安。”
是容洛。
姜归远有一瞬恍惚,原来十七岁的容洛,是这样的声音。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姜归远完全不知道后面自己和父皇说了些什么,从听到容洛的声音,心跳变得更加强烈真实,意识忽远忽近,落到实处时才发现原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地认识到,这是一场重新开始的人生。
他最亲近的表弟,最相得的知己,最欣赏的对手,最怨恨的宿敌。
卫世子容洛。
姜归远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容洛站在太极宫玉阶下侧面的空阔处,这里往日是大礼大典时百官站立的地方。红砖那么远,金瓦上是微蓝的天,有淡云。
宫墙内难得的疏阔。
容洛含笑拱手,“殿下。”
姜归远挺客气地还了一礼,“.…..”
完,十七岁的容洛是官拜少卿啊,还是著作郎来着,要不,就是议郎?
总不能喊容侍中吧,虽然容洛从入仕以来身上一直挂着侍中衔……
姜归远卡带了。
自以为万事周全信心满满踏出明德殿,第一天就栽在容洛面前。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前世年轻时候傻乎乎的自己。
完全不记得十九岁的时候他是怎么称呼容洛的。
姜归远心里有一点苦涩。
其实也不怪太子,平日里宫人侍者最多只称卫世子,多一句都是冒犯。太子心里把容洛两个字掰开揉碎反反复复磨了多少遍,实在是记不清成庆三年他们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他和容洛是如何相处的。
姜归远只能不说话。
容洛立刻就想多了。
边事案。
容洛自开年新任佥都御史后办的第一件大案就是钱郭安的边事案。而太子并不主张明旨问罪钱郭安,建言从轻发落,以稳定朝局。
容洛对上深受左都御史韩简信重,对外算是刑部尚书沈宏的自家人,整个边事案要说子虚乌有凭空捏造太夸张,但到了今天震动朝野的地步却少不了容洛的骤然发难。
容洛要借此案立身,同时也在迎合上意,即使东宫反对此案,容洛也没有收手的道理。
月前太子送了她一面大立镜,求和示好这种下对上的词用在这肯定不合适,但多少也是那么个意思,就是希望容洛见好就收别太夸张,多少顾及些情分。
容洛把个中意思揣摩了几遍,觉得太子并不是要她顾念什么,是太子自己心软,想全她颜面,毕竟真撕破脸肯定是不好看的,而且到最后下不来的说不好是谁。
皇上虽有心要办钱郭安,但并不会为此落太子的面子,硬刚的话,钱郭安是一定死,可说不准容洛自己也要陪着丢回脸,那就不值当了。
如今太子这一病前前后后近一个月,钱郭安也下狱了,大理寺也灰头土脸了,容洛也升官发财了,开始琢磨着怎么哄回太子了。
容洛见太子不说话,以为太子还恼着。容洛把姿态放低,轻语软声道,“殿下大安,臣不胜欢喜。”
容洛抬眼看着姜归远,眸光流转,含没含情看不出来,但诚恳是透出来了,“之前殿下偶感不适,臣日夜忧心,敬侍佛前时,唯祈殿下早日大安。”
姜归远原本只是对着容洛一时思绪翻涌,这会儿绕开称呼,理智冷静回归,脑子里把边事案从头到尾过一遍,容洛打的什么主意是清清楚楚。
呵,太子是你想哄就哄的么,我姜归远不要面子的么。
姜归远笑看容洛一眼,“孤记得阿梵对神佛是不大虔诚的。”
容洛这笑就僵了僵。
太子果然还在生气。
因为伤寒错过了争锋的时机,病愈后尘埃落定,太子心里肯定是有火气发不出来,这会儿找找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容洛果断顺毛捋,“臣是慌张了,只盼着若真有神佛,一定要为殿下求一求的。”
姜归远点头,“虽说心诚则灵,但阿梵的话,诚不诚心也没那么紧要了。”
谁让阿梵这么可爱呢。
姜归远想,自己一遍一遍原谅过的人,佛祖老君也一定会原谅的吧。
容洛觉得太子今天怪怪的。
几次像是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也稍微有那么点奇妙,好像是……思念里带着点儿茫然的遗憾和伤感。
又有一点似是而非的鲜活小怒气。
这么复杂肯定不是容洛看出来的。
现在已经不流行一个眼神看出情深不悔,口味说变就变,那都成了……过度解读?
容洛简单粗暴地认为太子是急火攻心气糊涂了。
气的两眼水汪汪的太子格外俊秀。
容洛为难了。
容洛和姜归远的情谊么,一句两句说不清,但真说起来好像也就是一句两句的事。
幼年时学书相爱,少年时殿上君臣,后面还没有哈。
先帝晚年在学宫里开了个学前班,入学的小朋友里好巧不巧容洛和姜归远成为了手拉手的好伙伴。后面先太子病逝,姜归宁退学,学前班解体,容洛和姜归远就各回各家了。
不能各找各妈,因为这俩都没妈。
容洛一直认为就是姜归远的母妃仁章皇后早逝才导致姜归远这孩子散学礼物居然送给她一把匕首。
不由分说就塞到她怀里了,告诉她,“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只管捅了他,什么事,有我呢。”
……
容洛因此觉得姜归远思想堪忧,要捅,也得是压榨完剩余价值再捅是不是。
? ? ?
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阅读~
团子回来啦。
大吉大利,今晚开文!
团子要开的新文,小天使们走过路过收藏一下啦。
《蒋贵妃》
蒋贵妃重生以后,终于混成了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