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风风火火_

51、第 51 章

　　周末一过，闻锦又要回北京工作了。

　　闻锦的心情如同新婚两天就要上战场的新郎，心里的不舍比山高比海深。再看白华年的表情依旧平静，替闻锦推着箱子送到门口的时候，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用总想着我，好好工作”、“别急着过来，有时间视频通话吧”这样的混账话，连语声都是没有起伏的。

　　闻锦盯着白华年的背影，目光快要在人背上烧出个洞。在白华年准备开门的那刻，闻锦快走几步勾住白华年的腰，把白华年按到自己怀里，吻了下去。

　　白华年先是下意识地反折身体躲避，后来想起了什么，才放松身体，慢慢站直了，笨拙地回应着闻锦。

　　长吻初歇，闻锦松开手，意犹未尽地看着白华年。白华年被吻得几近缺氧，眯着眼睛晕头转向地朝后退了几步后，忽然砰的一声，后脑勺撞在门上。

　　闻锦只来得及拉住他的手腕，却没能阻止这场惊变。他赶紧把白华年扶起来，摸摸后脑勺嘘寒问暖。

　　白华年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反手扒着门面，一边微喘着，一边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闻锦，劝道：“你再不走真得会错过火车，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再见。”

　　闻锦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下次，不过……”

　　他单手捧着白华年巴掌大的脸，用大拇指揩干白华年嘴边的口水，发愁地说：“你怎么还是不会亲，下次我来南明得好好教教你，把你教会为止。”

　　白华年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学不会，他的肩膀耷拉下去，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后开门朝电梯一指，又催：“下次再说吧。”

　　闻锦最后又看了白华年一眼，提着箱子出门，这次二人一别就是半个月。

　　白华年发现了，闻锦当初说在南明开分公司的事全是假的，他的工作集中在北京，偶然去上海。现在因为白华年在南明，所以他不得不在三点三线间来回跑。

　　有一次闻锦真得只是过来睡了一晚就马上回去工作了，白华年得知后又是自责又是懊恼，劝闻锦不要这么折腾自己身体。

　　闻锦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当时他正拥着白华年在客厅里慢慢晃荡，语气很开心地说：“我朝你赶来的时候，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咱们之间的距离慢慢减小，我的幸福感就会一直叠加叠加，打开家门见到你的那刻，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怎么能剥夺我幸福的权利？”拍拍白华年的屁股以示惩戒。

　　白华年被打的浑身一僵，却下意识地更加紧贴闻锦。他嗯了一声，不再劝了。

　　十一月底闻锦空出几天休息时间，快马加鞭地赶来南明，要和白华年约会。

　　那天天气其实不好，空气又阴又冷，但丝毫没影响闻锦的兴致。闻锦先带着白华年去吃烤鱼，出门看到路边的网红奶茶店外面排起了长龙，白华年看了一眼就走了，闻锦却忽然拽住他，眨了眨左眼，问：“想喝奶茶吗？”

　　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白华年没有喝奶茶的习惯，实际上他现在对于吃喝穿戴都不太上心，不过闻锦既然想喝……白华年说：“有点渴了。”

　　闻锦让白华年坐在长街中心的木椅上，自己去排队，一会儿拿回两杯奶茶。

　　闻锦将吸管插好才递给了白华年，白华年不太适应被人这么照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轻声道了谢。

　　两人沿街继续慢慢走着，闻锦扭头看着白华年，说了一句：“跟你一起喝奶茶是我大学时候的梦想。”

　　白华年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啊？”他总觉得闻锦这样的人应该有些更伟大的梦想，比如赚他几个亿。

　　闻锦手臂搭在白华年的肩膀上，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地说：“可能是太想你了。你想我吗？”

　　闻锦觉得白华年一定是想过的，所以才问这个问题。他希望白华年在他面前能坦诚自己的心情，起码在喜欢他这件事上无须保留，爱情本身就需要表达。

　　白华年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闻锦，上下嘴唇碰了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似答又非答地说：“我以前梦到过你，都是些很好的梦。”

　　“白天呢？”闻锦非要听白华年说想他不可，低头看着白华年。两人站在人群中间，光看姿势还以为在对峙。

　　白华年不太敢和闻锦对视，他有太多的心事和秘密，怕从眼神中泄露出来，便低头叼住了吸管，视线左看右看，想要避开这个问题。

　　但过了一会儿他一抬头看闻锦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只好用很小的声音说：“白天很忙啊。”

　　这个说辞自己听来都假，闻锦大概也是不信的。白华年干巴巴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补充说：“因为要洗很多碗，洗多了碗脑子都被洗空了，回家倒头就睡，什么都想不起来。”

　　闻锦的眼神定了定，渐渐变得无比柔软，轻轻喊了一句华年。

　　白华年从闻锦的表情嗅到了同情的意味，这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他浑身的刺又开始颤颤巍巍地立起来，想要把闻锦推出去，或者收回说错的话。但他哪一样都做不到，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问：“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没什么约会经验，你说吧，我陪你。”

　　闻锦轻轻地拍拍白华年的发顶，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去买衣服。”

　　白华年想都不想就点头说好，这种情形下就算闻锦说去蹦极他也会舍命相陪。答完又想，闻锦在南明还没住满一整年，各个季节的衣服总有欠缺，确实需要添置衣服。

　　白华年郑重其事地说：“那就去吧。”又举起一只手自告奋勇地说，“我负责拎东西。”

　　闻锦乐了：“华年啊，你给自己的定位好像一直有点错误，趁早反思一下吧。”

　　两人进入商场三层，闻锦在一家男装店转了转，指着一件大衣开口就要175或170的号。

　　按照身材来看闻锦的衣服起码要185的号起步，白华年马上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闻锦其实想给他买衣服。

　　白华年满脸尴尬，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说：“我不缺衣服的啊。”

　　白华年不经常出门，一个季节两套衣服就够穿了，但闻锦不管那些，他就像个来扫货的买手，边走边看，边看边拿，把几件衣服塞到白华年手里，朝试衣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让白华年去试衣服。

　　白华年很为难，不肯动。闻锦用口型说了一个乖，又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难道你想让我帮你换？”

　　白华年抱着衣服跑进更衣室。

　　闻锦刷卡买了一件大衣一条裤子，然后拉着白华年进了下一家男装店。

　　在很短的时间内白华年收获了两整套秋冬的衣服，唐老鸭法兰绒睡衣一套，短帮系带靴子一双，围巾两条，内裤三条，圆帽一顶。

　　买内裤的时候白华年几乎要抱着闻锦的大腿哀求了，窘得完全不敢抬头看店员，心里念叨着成何体统啊，两个男人一起来买内裤，看起来多gay啊。

　　闻锦脸皮比城砖还厚，不仅要买还在他耳朵边上问：“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虽然闻锦一天要调戏白华年八百回，可现在他们在外面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闻锦怎么能这样？白华年脸腾得一下红了，速度堪比川剧变脸，离开内衣店好久脸都是红扑扑的，显得十分可爱。

　　路过卖腰带的地方，闻锦停住脚步，把购物袋全放到了左手，伸出右手要去拿一条来看看，白华年抓住了他的手，犯愁地看着他手里的大兜小兜，吞吞吐吐地说：“我有衣服穿，而且，其实，我，我可以自己付账……”

　　闻锦抬头看看前面还没来得及逛的店铺，陷入了沉思。

　　白华年看他停下，松了口气，想替闻锦分担几个购物袋的重量，明明两个男人一起买衣服，没道理让闻锦自己拿东西。

　　闻锦分给他装围巾和鞋子的购物袋，白华年还想接几个，闻锦避开他的手，笑了笑，说：“算了，不买了。”

　　白华年连连点头，闻锦又说：“我已经知道你的尺码了，下次直接从北京寄过来吧。”

　　白华年：“……闻锦，你还是克制一点吧。”

　　好不容易把闻锦从商场里拽出来，白华年一天的精神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他和闻锦一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闻锦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湖南路是不是在这个商场后面，提香在那里有个店，你想不想去看看？”

　　白华年两手掐了掐自己酸软的大腿，霍然站起来说：“想看。”

　　闻锦带着白华年直奔提香的实体店，路上跟白华年说起提香的第一家实体店的事，提到当时的装潢是他们三人自己设计的，小曹和他脑子一热，跑去当店员，结果就见证了提香店面无人问津的惨淡局面，两人不得不深刻反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而现在湖南路上的店面占据了很好的地段，橱窗里的模特戴草帽，穿印着提香标志的衣服，吸引着来往的顾客。

　　闻锦和白华年一前一后进入店里，有个短头发的女孩立刻迎了上来，一看是两位男士稍微愣了一下，但马上重新热情地问道：“要给女朋友买衣服吗？这边是我们店里的新品，您看有没有需要的？”

　　店员引着闻锦来到一排衣服前面，问女朋友尺码多少。闻锦一边笑着一边回头看白华年，店员以为闻锦不知道女朋友的尺码，体贴地给出另一个建议：“知道身高体重，也可以推算一下。”

　　闻锦一指白华年：“跟他身材差不多。”

　　白华年无辜躺枪，不动声色地侧过身，站在店铺中间那一排衣服的后面，借着衣服挡住自己，又背过身，低下头假装在看别的。

　　闻锦喊他过来一起看，白华年没动。店员望着白华年的背影，判断道：“那您女朋友还挺高挺瘦的，这件怎么样？”

　　闻锦和店员一边聊一边选衣服，白华年把购物袋放到地上，视线落在门口的模特身上，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还没写完的大纲。

　　这时另一个圆脸的店员招呼完了其他的客人，她经过白华年身边时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闻锦，眼睛立刻瞪圆了，发出很轻的一声惊呼。

　　白华年不解地看着她，又看看闻锦，不明白她惊讶什么。

　　圆脸店员像小岳岳那样捂着嘴，表情夸张地小声嘀咕：“这不是大boss吗？我的妈呀，他真得好帅啊，王蔷哪配得上我们大boss！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突击检查吗？我们也没接到通知啊。”

　　圆脸店员拿出手机刷刷地偷拍了两张，然后把手机揣到兜里，殷勤地走上前，拿用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接待这位特殊的顾客。闻锦似乎没发现，还和店员有说有笑地慢慢逛着。

　　白华年顿时对闻锦充满了同情。

　　闻锦说想要一件素雅的连衣裙，店员拿出了五六套连衣裙供闻锦挑选，闻锦看到其中一件后视线定住了，店员察言观色，立刻说：“要不我们试一试，给您看看效果？”

　　闻锦看了蹲在门口装蘑菇的白华年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不用了，这件是合适的。”

　　结完账闻锦和白华年走出门口，两个店员躲在门口后目送他们离开，圆脸店员嫌弃地看了她同事一眼，咋舌道：“你都不看娱乐新闻吗？他是提香大boss啊，去年还和王蔷还传过绯闻呢。”

　　另一个店员绝望地啊了一声，哭丧着脸说：“我去年又不在提香，新闻看过去就忘了。我刚刚是不是很傻？”

　　等车的时候，白华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闻锦说：“你刚刚应该是被发现了。”说完又怕闻锦失望，安慰道，“不怪你，你去年的绯闻太出名了。”

　　闻锦哑然失笑，觉得白华年可能误会了他去实体店的用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闻锦突然想起去年白华年听到绯闻时的态度。

　　不是闻锦想借题发挥，而是白华年自己送上门来了。所以闻锦故作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想说她们看出咱们的关系了。我觉得不太可能啊，你躲那么远，还非要拿着东西，特别像个小跟班。白华年，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什么人？”

　　白华年眼神顿时一片茫然，说：“发小，老同学。”

　　“还有呢。”

　　白华年顿了顿，仰起头认真地对闻锦说：“男朋友。”

　　闻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不过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说：“主谓宾连在一起再说一遍。”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白华年怕闻锦在车上继续不顾场合地胡说八道，语气很急地说了一句，“你是我男朋友”，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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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三次元有件大事，更新可能不稳定，建议先不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