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桃花春若小》隐**绵

22、回到原来

　　苏小觉得自己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自从她转战业务部，整个人已经平白瘦下几斤，这下不用她刻意显摆，boss看见她都主动打招呼，眼里流露赞许之色。只是苦了她的耳朵，在公司被季予晨这个恋爱中的小女人念叨，回家了还要接受林若这个老女人的轰炸，话题的中心思想无不是劝诫她回头是岸，业务这块肥肉她吃不下去。
　　每每被客户一杯杯灌下，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感觉跟刚跑完800米一样，已经有很多次在会客途中跑去卫生间大吐，脸色由绯红变为苍白，转过身又若无其事继续和客户拉扯，她才会想起原来她还真不是做业务的料，那两个女人也太料事如神了。
　　饭桌上的喝酒原来也是有套路的，老张见她总是实打实喝下别人敬的酒，忍不住提醒她，他们出来跑的，没有几个人像她这样死心眼儿的！
　　慢慢她也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还特地跑到网上学了几句劝酒词。
　　劝别人喝酒时，她就站起来说：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传；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往往也有人灌她酒，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开始扯开话题：只要心里有，茶水也当酒，领导，我就以茶代酒？
　　刚开始跟着老张出去见客户，她还很怕好死不死碰到贺晏，几个月下来忙得焦头烂额，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们是真的没有交集了。
　　老张说像她这种女人天生是做业务的人，长得漂亮，嘴巴甜，能喝酒，熟悉公司业务，更会讲黄色笑话逗客户开心，所以也颇为重视她，把她当关门大弟子培养，每次出去见客户都带着，惹得季予晨这丫头片子时刻提醒她，老张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小孩儿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老张不老，只是倡导晚婚晚育）。她倒是真的佩服他，见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简直是创造出来形容他的。

　　这天好不容易闲下来待在办公室，指导了一下季予晨的文案创作，就见老张喜颠颠朝她跑来。“苏小，准备一下，华侨集团这次招标，我好不容易约到他们北京区的老总，赶快赶快！”
　　她一下子杵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华侨集团，华侨集团，北京区，老总，一些事情像断了线的珠子，全部串起来，她慌忙问老张：“他们老总姓什么？”
　　“先上车再说！”老张见她还是愣着不动，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旁边的季予晨哇的一声尖叫，整个办公室的人全部朝他们望来，“嘿，你这小丫头，叫唤啥呢？还有你苏小，愣着咋整啊，约好了时间要是耽误了我可担当不起啊，走了走了！”
　　被老张半拖半拽，恍惚间听见他说，姓张，我的本家，哈哈。
　　一颗心刚放下来，老张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怎么了？不舒服？怎么听见这消息好像挺惊吓的啊？”
　　“啊？……哦，没有，老张你本事可大着，连华侨集团分公司老总你都能约到，那我们这次是不是挺有希望的啊？”
　　“说不准，他们下属子公司又不是没有广告公司，这次公开招标我也拿不准，而且这个张总啊，行事诡异得很，很多同仁敌手都没约到他，不知道这小子抽什么风，居然就答应了我的邀约。”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明明得意得很，不过还是没忘记拷问苏小，“说吧，究竟什么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苏小暗叹，只好实话实说：“我以前，就是在时代益加之前的工作，其实是在华侨的下属广告公司上班……”
　　只见老张瞪圆了一双眼睛看她，半天才出声：“好你个苏小，嘴风真紧呀，原来你就怕这个呀？看见我为这案子忙死忙活也不吱一声，好歹你在他们公司做过，怎么也比我强啊！这个张总你认不认识？”
　　苏小深吸一口气，忽然就腹诽起自己的小心眼来，他来北京了，她去以前的公司谈业务，谁说他们就能遇上的？既然他来了都没有来找她，就算遇上了又怎样？“很遗憾老张，这个张总我真不认识，我以前是在S市总部……”
　　“算了算了，不认识不要紧，记住我教你的，做业务呢就是要千方百计和客户扯关系，现在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关系摆在面前，还不扯昏他！”真是伶牙俐齿，苏小为即将到来的碰面暗暗祈祷……

　　又到了奢靡的“王府”大饭店，服务员毕恭毕敬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包厢，名字很雅气，“心境依然”，这是谁的主意，还心境依然，到这吃饭的人谁能心境依然的，苏小暗自咒骂着，眼睛不由自主向斜对面那件包厢瞟去，故地重游人依旧，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个贺晏，本事大得很。
　　服务员见她站在门口踟蹰，一瞬不眨的盯着最大的那间包厢，好心提醒道：“那件包厢今晚有客人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见老张正襟危坐正瞧着她，过去坐在老张旁边，就开始受训，“苏小，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对头，怎么恍恍惚惚的？以前那干练的样子去哪了？虽然说华侨集团你待过，还是不能大意啊，这个老总难搞得很。”
　　“是是是，谨遵教诲！”说完向老张吐了下舌头，连旁人都看出来她不对劲了，一而再再而三被惊吓，她能对劲么？
　　和老张研究了一下菜单，免不了又要喝酒，她心思早就飘远了，对于喝酒这么可怕的事情也忘记担心。过了半小时左右，老张接了电话就起身去门口迎接，她这才收起心思，在座位上坐好，随时准备站起来恭候大驾。
　　敲门声响起，苏小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典型高管脸孔，有啤酒肚，一双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老张在旁边寒暄着，她想起老张说的，是个难搞的角色，赶忙脸上堆笑，“张总你好！我是苏小，赶紧进来坐吧！”
　　把张总迎进屋，她好像担心什么事情一样，又回过头朝对面的包厢望去，依然是紧闭的房门，隔音效果好得很，她却可以想象到里面正惹火沸腾的画面。转身回神，却在下一秒直接僵住了。

　　慕容澈已经在不远的地方盯着她半天了，看见她热络的对男人含笑，下一秒却收起笑容若有所思望向对面的包厢，似乎里面有什么人什么物正勾走她的魂，连他慢慢朝她走来都没看见。比以前瘦了不少，他听说了，可是真正见着她心里还是狠狠地一紧，一张脸尖尖的巴掌大，仿佛那个肉肉肥肥的小女生只是梦里的那个她。会穿高跟鞋了，以前总是抱怨脚这里被磨破皮那里被打出水泡，现在穿着高跟鞋目测一下应该到他下巴了。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黑白分明。
　　“慕容，怎么还不进来？”包厢里的张总探出身，朝苏小点头笑笑，“这是慕容澈，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们分公司副总。”

　　等人都齐了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苏小已经出了一身汗，就像大病初愈的病人，浑身不得劲，虚得很。
　　华侨北京区来了五个男人，他们这边只有她和老张，整个饭桌上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总感觉右脸颊在发烫，不知道是被刻意坐在她右边的慕容导致的还是怎么了，老张正在卖力的暖场，不时向她瞟瞟，她不得已只好站起来端起酒杯，“张总，我先敬您一杯！”
　　桌上的男人都已盯住她多时，就等着她自己举杯，慕容澈见她要敬老总，不好多说什么，心里想着，这个傻瓜还真是实打实来喝酒的。
　　轮流敬了华侨的人一圈，终于轮到慕容澈了，苏小故意不看他的眼睛，盯着他好看的薄唇，“副总，我就不多说了，我干了您随意！”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她一口喝下去，依稀听见周围的叫好声，坐下来时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谁叫你一口干的？！”慕容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很明显压制着愤怒。
　　“副总，你们是乙方，我们恭敬点哪里错了？”故意忽略他的不满，已经看到有几个人朝他们望来了，还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较好。
　　“来来来，大家随意啊！”老张招呼起各人，看了眼她，状似无意对张总说，“哎呀，你看我们苏小，在这行也混了几年了，人是聪明得没话说，基础也打得好，诶，小小，听说你以前可是在华侨总部待过几年呢，是不是？”
　　现在全桌的人都看着她了，这个老张，攀关系是第一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总已经对她另眼相看了：“这么说苏小姐也算是自己人咯？”
　　很多知道她名字的人都不叫她“苏小姐”，慕容以前笑她，说她的名字取得太能占别人便宜了，听见张总这么叫，同桌的几个人领悟过来又不敢笑出声，只有张总还浑然不知。
　　她下意识往慕容望去，他正倒好了一杯浓茶端给她，镇定的开口：“她算是我小师妹，以前一个部门的。”
　　这下不仅是其他人，连老张都睁着眼等着她，她赶紧解释：“是啊，我在华侨待了两年多，也没想到老同事现在升职升这么快。”
　　“哎，慕容一向优秀，在总公司可是个风云人物，短短几年就能当上副总，要不是他坚持来北京，现在在总公司的职位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张总话里无不是对他的赞叹，苏小心里莫名的小小高兴了一下，主动忽略了张总的后半句话，他一直都是这么优秀的，那时候一起进的公司，两年时间他已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自己还是一个小职员。

　　话题围绕他们两展开了，张总这时看上去挺和蔼，一个劲向苏小嘘寒问暖，免不了被问到个人问题，苏小沉默一会，脸上的微笑一时僵在那里，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一滞，老张露出诡异的笑，拿着酒杯，眼角的纹路随着话音忽上忽下，“苏小从到我们公司就一直追求者不断，不过，”侧过头对着慕容说：“不过我见苏小从来没和旁的男生出去过，还以为在家乡有男朋友了呢!”她真是又急又恼，旁的男生？那谁不是旁的了？
　　桌上那些男人原本虎视眈眈看着她，见慕容澈时不时夹菜给她，递递纸巾，这种明显的照顾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也都对她恭敬起来。席间她向张总打了个招呼，起身往外走去，去洗手间只是一个借口吧，她知道等她再回去的时候，话题一定不再是他们两了。
　　踉跄着往洗手间走去，走了几步就发现斜对面包厢的门半开着，明晃晃的灯光肆无忌惮洒落出来，依稀听见里面觥筹交错，吓得她一激灵，走路也利索起来，服务员说今晚那里有客人，她知道那间包厢常年都是留给他们几个的，就算他们不来，那里始终也是空着的，以前她还说过贺晏是特权分子，他只当没听见，照旧领着她去“王府”吃饭。

　　洗了把脸，脸上的红晕依旧，胃里空空的难受得紧，若若说她这是自虐性质，肠胃不好的人还学人出去跑业务喝酒，和这些个北方汉子喝起来又是没完没了的。
　　在镜子里给自己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是苦涩了点，还是要去面对的，加菲猫都说，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她苏小是谁？再大的风浪也没把她打倒，迈开步子就往门外走去。
　　走到包厢门口，还真是毫无悬念的看见慕容澈长身玉立，靠着墙壁凝望着她。“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慕容公子正式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