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文明火种－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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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人磨磨蹭蹭地啃完菜叶，视频被按了暂停。
探索小队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抱着母鸡坐在桌边的青年。
祝晏：“还要看吗？食堂的椅子不舒服，我可以带你们去观影室。”
还有专门看视频的屋子吗！
队员们期待地看向枭。
这个地方有吃的有看的，第一探索小队成立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舒服。
枭皱眉，总觉得这些人放松得有些不成样子，全无高阶异能者的警惕，而罪魁祸首就是祝晏。
可那纪录片没什么不好，祝晏被他们拒绝，却还提供食物和便利，分明是好意。
他去看重岩，发现最深不可测的副队也对光屏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如果他不是文盲，会明白这叫“腐化”，但他是，所以只好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站起来，对祝晏表达谢意。
*
高阶异能者在涅槃住下了。
虽然他们一直努力保持警惕，但还是被前人类的生活迷了眼睛。
涅槃的生活区还有健身房和游戏室，祝晏没有拿出太容易上瘾的游戏，只选了一个模拟城市游戏，方便异能者了解感受末世前的科技和设施。
但仅仅如此，他们也沉迷其中，借机了解了他们曾经见过的人类遗迹的原貌和用法。
涅槃里面看不到太阳，祝晏按照时间休息，醒来后再去看，泡在游戏室和影院的异能者连姿势都没换。
他问戴着耳机在游戏里研究医院的林筝：“你们没睡？”
林筝愣住，反而问他：“前人类要每天睡觉？”
祝晏点头，他恍然大悟：“难怪我的角色总是死。”
言罢，连忙给祝晏解释：“我们不需要每天睡觉，每天闭上眼睛休息两个小时就够，连续几天累了再睡，如果战斗需要，也可以连续清醒，就是累得快一点。”
大多数变异动植物都是白天精神晚上沉睡，对于人类来说，夜晚比白天更适合活动，怎么可能花时间睡觉。
祝晏点头，没想到异能者的进化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是天选劳动力。
林筝声音也放轻了一点，没想到前人类不止身体弱，生存的条件也更高，他看了看身边，还有认真玩游戏的队友，装作什么都不懂，小心翼翼地提起：“祝先生，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队长合作啊？”
他不敢说得太清楚，暗示道：“其实只要您到了基地，说不定就能遇到更多喜欢前文明的人，不一定偏要让高阶异能者理解。”
系统在祝晏脑子里解释：“主角受现在已经加入了非官方势力，他们虽然都是低阶异能者，但是崇拜前文明，如果你答应了枭的条件，完全可以先消灭AI，再跟主角受合作，而且他看起来也想邀请你。”
祝晏：“原著里他什么时候夺权？”
系统：“五年后，趁着现在的首领去废墟城攻打AI时偷袭。”
祝晏没有否定主角受的偷袭行为，但也没有同意。
“不止是为了前文明……”
说话间，林筝的游戏界面突然发出警报，游戏里的助理NPC提醒道：“市长大人，工厂机械化导致部分民众失业，您的市民正在减少！”
林筝连忙建立几个新的建筑，创造就业岗位。
他救完游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您接着说。”
祝晏却摇头，碰了碰他的游戏机，界面被放大再集中在小小的市民模型上，变成了市民详情。
这个游戏里，市民减少代表离开或死亡，祝晏点到的女孩，就是曾经在工厂工作的失业市民的孩子，她的父母因为失业流落街头，为了食物偷盗进了监狱，兄弟姐妹把食物给她后饿死，全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
林筝不免尴尬。
游戏初始时他也会看市民详情，但随着城市后期慢慢发展，市民增加，在他眼里便渐渐沦为数字。
“我，我没想到一个小失误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文明的延续关乎全体人类命运，”
祝晏回答得很有耐心：“但人类个体的生存，也在我的考虑之内，我拒绝合作，是因为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所以拒绝合作是有其他原因……
林筝看看游戏机，再看看祝晏，莫名就有一种仿佛开窍了的感觉，又不是很清晰，好像明白了祝晏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听懂，只觉得一阵心潮澎湃，甚至有点想哭。
“那更好的办法……”
“祝先生。”
重岩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打断了林筝的问题：“你休息好了？我们首领有事要跟你谈。”
祝晏被提醒，转身道：“好，我先去放映室看一眼。”
重岩：“那我让他去那找你。”
“别操心那么多。”
旁边的队员见林筝还望着祝晏离开的方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原本也是看不上林筝，嫌弃他没有战斗力的一员，但做了一晚上的游戏好友，对他多出了几分耐心：“队长决定的事就没有实现不了的，他肯定能说服祝先生，就算说服不了，绑也能绑回去。”
林筝：……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另一边，祝晏从后门进了放映室。
放映室不大，最多能够容纳一百多人，异能者不像前人类喜欢中间的最佳观赏位，都挤在第一排，正在看音乐剧。
屏幕上，子爵与克里斯汀在天台互诉衷肠，兴奋的子爵托起克里斯汀的腰转了两圈，笑着与她接吻。
一群强者双手托脸，看得一脸温柔，下一秒，又因为痛苦的魅影面带愁容，眼眶湿润，肉眼可见的沉迷。
音乐是能跨越语言和物种引发共鸣的艺术，祝晏给他们挑的还是故事性比较强的传世经典，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按照顺序算了一下，影厅的这群人貌似也没有休息。
身边突然暗了一下，枭无声无息从椅子后面翻到他身边，手边递来一个古老但干净的铁质饭盒。
“基地生产的能量块。”
祝晏接过：“谢谢。”
异能者的能量块应该是把肉类、绿叶菜根茎和植物混合压缩的，长得像抹茶硬糖，却没有什么味道，在嘴里化开后有一点点蔬菜的清香，不算难吃。
祝晏吃了两块，就把饭盒还了回去。
得知他饱了，男人露出林筝得知他要每天睡觉后相同的情绪，接过饭盒的动作都轻的像对待瓷器。
“首领不用这样，我没有那么脆弱。”
祝晏抬眼，丝毫不意外他的接近：“你是来劝我，还是问我？”
枭没有否认，抱臂靠在椅背上：“你说过，涅槃关闭时前人类也有消灭AI的计划，我们也没有阻拦你传播前文明。”
“告诉我你拒绝的原因。”
祝晏的回答像极了末世前的官方回复，十分敷衍：“我的使命是保障人类和文明的延续，我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全体人类的利益。”
“人类的利益？”
祝晏点头：“现在不是消灭AI的最好时机。”
“现在……”
枭扬眉：“为什么？”
他思索两秒，转头看向祝晏：“这里昨天才开启，你怎么确认现在不合适。”
系统也好奇他会给自己的懒惰找什么借口，操纵着母鸡一步一伸脖走到他脚边，方便在祝晏胡乱说话的时候叨他一口。
“资源稀缺，对战斗力的崇拜多于道德和规则，却传道自由，有强大的体质和破坏力，甚至掌握热武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AI这个共同的敌人，人类基地会发生什么？”
祝晏也转过头，在明灭闪烁的屏幕荧光中，对上男人微微怔愣的眼睛。
“看来已经有苗头了？”
他推了推眼镜：“暴力在和平的时代只会带来恐惧，能作威慑，但不能维持长久的统治，如果不改变，AI消失之时，就是基地分裂之日。”
枭沉着眉，把胳膊肘搭在椅背，不屑地笑笑：“就凭他们……”
祝晏侧目，反光在镜片闪过，大有如果他继续说下去，就掰下镜片抹他脖子的架势。
恰好音乐剧进行到后半，剧院演员不肯认真排练，钢琴在一片哄闹中如同被恶魔操作，自己弹起诡异激烈的钢琴曲。
衬得一身白色研究服的青年也同冰冷邪恶的恶魔博士。
男人收回胳膊，不是因为害怕，他只是震惊对方成长的速度和观察力。
祝晏说的问题他早就注意到了，不然也不会在对方拒绝合作时沉默不语。
第一次交流时，祝晏还语调呆板，仿佛没怎么与人交流过，透着很容易被骗的单纯，但没多说几句，就能识破重岩话中的利诱。
而到了现在，祝晏已经可以凭借小队告知的冰山一角，精准判断人类基地的情况，跟他谈判。
异能者狡猾，是因为经历了数不清的濒死险境和背叛，祝晏的成长则是另一种，奠基于某种厚重的积累上，对现状的急速反应和调动。
但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有种异能者没有的热忱，哪怕被泼冷水，也在坚持那虚无缥缈的使命。
祝晏没有掩饰他的底蕴与聪慧，或许也是展示人类文明的一环。
在枭沉默的时候，系统突然插嘴：“原主的要求中，还有延续末世前人人平等的社会，A省基地是现任首领的一言堂，现在以强为尊的大环境也是他造成的，我不建议宿主跟他合作，就算你赢了，他也不会让你改变制度、分散权力。”
祝晏：“他这么坏啊？”
“非常坏。”
系统郑重其事地透露：“他是原著的反派，是主角受统治基地后最大的敌人，最后占据并利用AI基地，逼得主角团再次使用毁灭武器，造成人类灭亡的也是他。”
祝晏嗤笑，不屑的态度神似刚刚自大的枭：“就凭他？”
男人的声音随着音乐的起伏响起：“祝先生有什么解决办法……还是要我按照前文明重建基地？”
“前文明不止有食物和音乐，H星在联盟的统治下持续了上千年的和平，你们现在需要的，是这些智慧和经验，我可以帮你稳住局势，不过……”
祝晏歪了歪头：“与此同时，人类的知识和素质也需要提高，二者可以一同进行。”
枭：“按照你的计划，什么时候能对AI出战？”
祝晏：“三年。”
枭：“种植技术和未变异种子……”
祝晏：“都可以给你。”
系统安静听着，低头叨了一口祝晏的皮鞋：“你要是因为他任务失败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男人注视着祝晏，沉思半晌，摘下手上黑色的战斗绑带，朝祝晏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二百年时间，文明与历史都遗失了，握手礼倒是被保留了下来。
枭难得牵动嘴角，看青年学着他的样子，郑重地伸出手，放入他的手心——在接触的一瞬间，猛地卸了力，镜片后明亮的双眼，霎时蒙上一层水雾，身体不稳，踉跄地在扶手磕了一下。
男人反应极快，立刻抓紧了他的手，可好像起了反作用，面前的小可怜彻底腿软，喉咙控制不住地泄出了一声微弱柔软，却又甜腻的泣音，直直向下跌去，差点摔到凳子底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文明火种－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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