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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四十九章 衰人寻花记 ...

  •   天刚擦黑,席惜打扮得像个老大难首次去相亲似的焕然一新,一袭黑色绸袍外套一件杏色坎肩,头戴一顶黑底镶杏色边边的帽帽,还不惜脱下惯穿的皮靴换上薄底软靴,蹦达两下感觉脚感还不错,席惜很臭美地揽镜自赏一番,这玉树临风的“锅”真叫一个帅呀!不枉她砸了几十两雪花银。嗯?头发虽编起辫子可好像还是短了些,于是找了件黑色薄披风遮掩好,揪着不情不愿的十三向康熙告了假,便兴冲冲地朝素有“六朝金粉”之誉的十里秦淮出发了。
      此时的秦淮河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金粉楼台,纱幔翻飞的歌舞画舫,浆声悠悠,灯影重重,靡音绵绵,仙乐飘飘,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绝美夜色图。
      “哇噻,好高雅的红灯区啊!”自恃见多识广的席惜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二十一世纪世界各地的红灯区真该坐上时光列车来这里好好借鉴借鉴。
      “红灯区?好怪的词儿。”十三一脸的不以为然,指着河畔林立的酒家食肆不厚道地引诱她,“席惜,咱们不如去那边逛逛罢。喝酒、听曲,还可以尝尝特色小吃,不赖罢?”
      “不要!席少我喜欢美女滴说!”席惜拒绝他的提议,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凑到十三的耳边悄语,“你们男人能寻花问柳,还能养男宠,为嘛我一个女人就不能找美女聊个小天、摸个小手、偷个小情捏?”
      “爷才没有养男宠!席惜,你、你还有女人的样吗你?”十三气急败坏地瞧瞧四周,压低声音急急说道,“我说席惜席大少爷!你现在是男子装扮,还跟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哪来那么多废话!侠少,赶紧找呀!嗯,估计越热闹的生意越好,美女也越多。”席惜懒得理他的唠叨,顾自踮脚找寻最热闹的画舫。
      十三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席惜是乐昏了头还是脑壳撞坏了?辞行前皇阿玛不置可否的嗯声可不能算肯定的答复啊,她就投胎似的抓着他跑出来,害他被某人的冰山眼神冻得直到现在脊梁骨还在发冷。从了她吧,回去皇阿玛怪罪下来咋办?不从她吧,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能和九哥相媲美了。到底该咋办嘞?十三正苦苦思索着能两全其美的对策,一声熟悉的咳嗽拯救了他。一抬头,眼前一群便装打扮的人不正是皇阿玛他们吗?十三向皇阿玛投去一个感激涕淋的眼神,赶紧拉拉席惜的衣摆,悄声提醒:“席惜!席大少!还不回头看看谁来了!”
      “干嘛呀?谁来也不关——呃,老、老爷?您怎么来了?”席惜哆嗦着身子看向来坏她“好事”的康熙,他不是和曹寅叙旧去了嘛?出来时明明听见全哥禀报说曹大人求见啊。
      康熙没理她,转头朝着身旁一个年约五十、面容清癯的老者面无表情地问道:“荔轩,听这位席大少的话好似老爷我来不得这里?”
      “哪里哪里,艾老爷言重了,席少爷在和您老说笑呐!”被唤作“荔轩”的老者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答道。
      吓得小心肝儿扑扑跳的席惜立刻巴着人家架的梯子顺势爬了下来,露出一个特狗腿的谄笑,“就是就是,艾老爷说的哪里话呀?欢迎您莅临指导还来不及呢。”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指导啥啊?画舫又不是她开滴说!果然,话音刚落,康熙的身后便传来几声忍俊不禁的闷笑,席惜探头一瞄,好嘛!老四、老十、老十四都在不说,连多日不见的老八、老九都“莅临”鸟。
      “嗯咳!”康熙用折扇敲敲她的脑袋,笑得老奸巨猾,“小狐狸,随老爷我去罢,有你好消受的,哼哼。”席惜赶紧应是,哀怨地目送着“艾老爷”迈着八字步登上一块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舢板,尽头处正是那艘席惜肖想了好久的华丽丽的特大号画舫,接着是“荔轩”老爷及陪同的阿哥们。
      “席少,多日不见,可安好?”八阿哥温吞的语调永远像一杯不冷不热的白开水。
      “哈哈,士别半日,当刮目相看哪。席少,我真服了你了!”十四笑歪了嘴,话没说完便俐落地跳上舢板,只因他看见某人的后爪已在蠢蠢欲动了。
      “唔,爷会不吝赐教。”俊脸略显憔悴的人妖九正儿八经地丢下一句场面话,席惜以杀人眼刀恭送。
      十阿哥永远是最实在的主儿,“席惜,你这打扮,啧,还真像个爷们。”
      席惜依旧怒目相送,裹胸的白布条都缠了一百来圈,她能不爷们吗?转向欲笑不笑的十三磨“刀”嚯嚯,吓得十三将调侃的话咕咚一声咽回肚子里,闪为上策!
      永远习惯走在最末的四阿哥冷冷瞟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吐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虾米东东?她做啥了呀她?她就算想自作孽可不是还没来得及做吗?席惜心里直喊冤枉,蔫了吧唧地跟了上去。哼!走路就走路,有必要将PP扭成这样嘛?流氓狐!我戳、戳、戳死你,让你扭、让你扭个够!
      “席大少,爷不是青楼女子!”四阿哥低低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这死女人当着他的面跑来逛窑子也就罢了,这会子还拼命非礼他屁股干嘛?!
      “呃?”席惜顿时傻了眼,欧卖噶!她的手何时落入一只冰冰凉凉又隐含灼灼热力的男人手掌中?难道她、她真戳过去了?!
      前头的“青楼美男”又发话了:“死女人,有本事再戳爷一下试试?”
      好嘛,她又不是故意戳他PP的,那是上帝的安排,阿门!席惜自知理亏,闷声不响地咬着牙根努力拯救落入敌人魔掌的前爪。
      谁知四阿哥忽然回过头来,柔声的话语像极了一个曲意承欢的青楼女子,“席少,走慢些,当心落水。”
      呜~~~寒!席惜的眉、眼、嘴角立马往下一耷拉,构成一个大大的“衰”字。这是赤裸裸滴威胁!他眼底欢快跳跃的星星之火明摆着警告她:你再动,爷就拉着你跳水!于是,席惜唯有弃卒保车,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晃晃悠悠地上了画舫。
      一踏上坚实的甲板,席惜立即抽回手搁在背后正正反反搓了十几下外加甩臂N次,可快搓脱皮甩脱臼了,仍甩不开一只冰凉蚂蚁带着一丝热度在她掌心疯狂流蹿。四阿哥冷眼瞧着她这一连串动作,心中既是郁闷又是好笑,假笑问道:“怎么了?席大少。”
      “呃?没事没事。”席惜不禁在心底狼嚎一声:衰啊!俺为嘛寻个残花问个败柳也要遭此非人折磨?
      一行人走进画舫内,康熙在首位落了座后一挥手,众阿哥方才一一坐下,席惜思考一秒钟后决定在十阿哥身后“安居乐业”。只见荔轩老爷轻拍两掌,一个青衣小厮立即走进来禀告:“曹大人,一切均已备妥。”
      曹、曹大人?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挖百年大坑死都不填土滴曹雪芹滴爷爷曹寅同志?刚才在行宫没见到庐山真面目,不过在江宁的地盘上也只能是他了。席惜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瞄了两眼,旋即龟缩进壳。
      曹寅略微颔首道:“让花想容好生伺候这几位爷,都仔细着点儿。”青衣小厮喏喏应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年约双十的绝色丽人娉娉婷婷走将进来,四个或执萧、或抱琴的侍女尾随在后,齐皆盈盈拜倒,当头的那女子声若出谷黄莺,“小女子花想容拜见各位大爷。”
      席乌龟又探出头来,喔~~~想不到名字俗不可耐,样貌倒真算得上一流。以她有限之极的词汇只想到那几个最有名的,比如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啦,纤腰似柳、螓首蛾眉啦,手似柔荑、指若水葱啦。花想容身后的那几个侍女也是燕瘦环肥,各有特色,皆具看头。席惜一一打量过去,看到最末一个不禁暗自发笑,这丫真是波涛汹涌啊,即使比不上叶子媚,却拼得过叶玉卿了。只可惜这波霸美眉冷眉淡目,一副高不可攀的清高模样,顿时兴致大减地转开头去,心里又习惯性地腹诽起来,男人出外寻荡妇,回家喜贵妇。你丫倒好,翻了个个儿,没有职业道德嘛!
      康熙笑问曹寅,“这位姑娘就是传闻中位居秦淮四艳之首的花想容?”
      “是的,艾爷。花姑娘至幼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因家道败落以至流落风尘。但花姑娘出污泥而不染,向来深受各方文人诗客的追捧,如今花姑娘在十里秦淮四大花魁中最具才名,她的绝妙歌技更是艳名远扬,是人皆道路经此地若不赏花想容一曲歌舞,便是枉来一遭秦淮河。”言笑晏晏的曹寅半个屁股挨在椅子边上,随意中不失恭敬之态。
      花想容纤腰袅娜地施礼谦声道:“曹爷谬赞,想容愧不敢当。”
      “哦?那爷今儿可要洗耳恭听了。”康熙闻言浓眉微扬,笑道,“却不知比起咱们家的宝贝雨丫头如何?”
      “父亲大人,儿子想小雨妹妹和花姑娘的歌技应是各有所长罢。”八阿哥轻展折扇,微笑接话道。席惜不屑地撇撇嘴,嘁!谁耐烦跟你家做亲戚啊?
      “想容蒲柳之姿,粗冽之音,岂敢与爷的千金相比?”花想容毕竟是欢场中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小,“今晚有幸得见各位贵客,想容献上一曲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还望各位爷不至嫌——”
      “唱罢。”康熙懒懒打断她的自谦之词。
      花想容回身轻点螓首示意,四个侍女退到一边奏乐相和,箫声幽幽如私语,琴音铮铮若流水,花想容纤腰款摆,玉臂轻扬,微启朱唇,且歌且舞,“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众人或捋须聆听,或随着音律轻叩指节,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唯有席惜躲在暗处大翻白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古代人喝花酒的调调?也忒没劲了滴说。本以为自己没得玩至少还能见到平日手执正经一本的阿哥们左拥右抱,亲来啃去的“韦爷”相。可现在,嘁!这帮人是来上音律课吗?恶!还明月几时有嘞!俺要听丽春院的十八摸啦……啊啊啊啊啊,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来凑这热闹!
      忽闻众人的叫好声,原来花想容SHOW完了撒。席惜正想找个借口溜回去,却听浑人老十彪乎乎地说道:“好听倒是好听,不过咱们的小雨妹妹也不会输给花姑娘啊!她也唱过这曲子,可唱法却完全不同嘞!”
      一听搅局高手彪老十开口,席惜全身上下每个细胞立即进入红色警戒状态,饿滴神啊!千万别扯着扯着就扯到她身上啊!可能平时席惜作恶多端,众神也懒得受理她的祷告,这不——
      “哦?爷倒没听过小雨丫头唱这曲子。咦?咱们家的小狐狸呢?他和他的小雨表妹成天儿粘在一起,应该也会唱罢?”康熙笑着左顾右盼,搜寻某乌龟,“人哪?”
      就两句话的功夫,席惜已问候到狐狸一族的努字辈老祖宗了。听到这里,只得哆哆嗦嗦伸出一只爪子,“舅、舅老爷,我在、在这儿。”
      “赶紧给爷出来!”康熙笑喝一声,席惜赶紧站起身来,哭丧着脸说,“舅老爷,我哪敢和表妹比歌技啊?再说我不是女子又怎唱得出表妹的韵味?”呜呜~~~您老就放过我吧。
      康熙意味深长地长哦一声,“爷倒忘记这茬儿了。嗯,以后让小雨丫头唱给爷听得了。”
      “是,谢舅老爷。”席惜暗舒一口气,真心实意地作了一个揖。
      “那你唱首男子的曲儿罢。”康熙慢悠悠说道。
      席惜那个揖登时僵在半空,微仰脑袋向老狐狸送去一个特大号的“衰”字脸,急转直下的形势导致她的呼吸系统工作极端不规律,呛声说道:“咳咳咳!这个、我——”,
      康熙忽又一拍大腿,颇似自责地道:“哎呀!瞧爷这记性,楚大夫说过你风寒刚好,动不得嗓子的。得得得,你回座休息去罢。”
      “谢、舅、老、爷!”席惜这回算是彻底明白鸟,敢情老狐狸又存心耍着她玩呀?啊啊啊~~~!她要出离愤怒鸟!
      “哎,大伙儿都听曲罢,老爷我也就剩下这么点乐子了。”康熙乐呵呵地笑道,可小狐狸们都听得出他语含双关,都瞅着席惜暗暗发笑。
      逛青楼——清穿女们轻而易举左拥右抱的热门戏码,唯有衰人席惜以不但玩不成美女钓不到美男,反而被人当成乐子的郁闷结局落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衰人寻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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