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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笑看戏中戏 ...

  •   席惜半趴在栏杆上,托腮欣赏楼下大厅正中央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红衣绿裙粉鞋的女子唱小曲儿,没多久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敢情吃饭还有戏看啊?哼,哪个混帐阿哥安排的?敢跟她玩鸿门宴?!
      “席惜,你在冷笑啥呀?笑得我心里直发毛。”十三倚在她身边疑惑地问道。席惜回头一看,原来一帮人都出来了。
      “吃完了?那就一起看戏呗。”席惜不着痕迹地扫过众阿哥的脸,却挖掘不出丁点儿异常,心中不由嘀咕:到底是楼上的戏演得好,还是楼下的曲子唱错名堂?
      “不对,感觉不对。”十三也眯起眼细细研究那个卖唱姑娘,四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闻言皱眉打量,十阿哥神经最粗,只看两眼便道:“不就一个卖唱丫头嘛?”
      叶浅雨看看楚悠然,再看看席惜,兴致勃勃地宣布道:“哈!我要看戏。”
      席惜用下巴指着对面楼梯笑道:“瞧,这不就来戏了嘛?”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醉汉一步三摇地下了楼,敞开的衣襟露出胸前黑乎乎的浓毛。他捋起袖子一把抓住卖唱姑娘的玉手,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小脸蛋,口吐污言秽语:“来、来来,小美人儿,跟大爷我、回房唱、唱曲去,也好替爷、爷下下火,呃——爷包你,舒、舒坦,呃——”
      “这位大爷,您别难为小女子,求您别——”卖唱姑娘又羞又急,想挣挣不脱,想避避不开,一双妙目四处巡视向人求助,不意看到楼上一群衣着高贵,气度非凡,或俊雅或英秀或冷峻的少年公子,一怔后顿时嘤嘤哭出声来,那我见犹怜的哭姿让席惜拍着栏杆直叫哭得妙!四阿哥凉凉瞟她一眼没言语。
      “咦?”叶浅雨惊奇地眨眨眼,“前辈啊!哭得很赞哦!”楚悠然却说了声“无聊”,便转身回房了。
      十三也猛点头,“小雨,她比光打雷不下雨的你高明多了。”
      这时,拉二胡的老头子抖抖颤颤抱住那醉汉的大腿,不住恳求他高抬贵手。那醉汉岂会理他,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哗啦啦撞翻一桌子。几个食客赶紧避到一旁,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那醉汉见无人挡路,顾盼自得地大笑几声,便硬拉着卖唱姑娘上楼。
      “给爷站住!”十三怒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竟敢强掳民女,还有王法没有?”
      “十三弟、十四弟,咱们去会会这厮,居然敢在九哥的地盘闹事!”十阿哥摩拳擦掌,有架打他就高兴。
      十四捋袖子挽衣摆,“这个出门不带眼睛的混帐东西,欠爷收拾!”
      八阿哥阻拦道:“先莫冲动!”四阿哥则冷眉淡目,沉默不语。
      一句话,尽显个性!席惜眼角余光仔细观察着身边的阿哥们,心下暗叹看来史书说得没错,十三侠王正气凛然,十四霸王率性狂放,草包老十莽撞无脑,贤王老八为人八面玲珑,凡事三思而后行,冷面老四工于心计,城府深不可测。
      “四哥,这厮面善,却想不起来,你可认得?”八阿哥蹙眉低问,席惜恰巧看到他眼中闪烁过一抹异芒,不由挑眉看向四阿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这时,十阿哥和十四两人已下楼为那卖唱姑娘打抱不平去了,十三刚走到楼梯口,便被席惜一把揪回来,轻笑道:“难道你想讨个小老婆?忘记俺对你的谆谆教诲了?”十三顿时醒悟过来,连道好险好险。
      “什么小老婆?什么教诲?”八阿哥笑问道,“席惜,你的话可真是高深呐!”
      席惜笑睇凝神静看卖唱女子的四阿哥,“学你四哥,你就会懂。”八阿哥深觉此事大有蹊跷,干脆看向四阿哥,等他揭开谜底。四阿哥将那卖唱女子细细地从头看到脚,回想起刚才这女子看自己这群人的眼神,再想起“小老婆”三个字,紧蹙的眉尖便慢慢舒展开来,笑问席惜,“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嘘!看戏。”席惜懒得解释,却感到冰冷的眼神坚定不移,几乎在她脸上射出个大窟窿,实在抵挡不住只得乖乖答道,“直觉、观察、推理,此答案不知贝勒爷满意否?”
      “哼!”四阿哥忽觉心里烦闷,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席惜也哼他一声,屌人!不答不爽,答了也不爽,哼就哼,Who怕Who?
      八阿哥展扇轻摇两下,“看来只有我不知道其中原由,不知哪位愿意解说?”席惜眯眼瞧他好一会儿,才笑指十三。
      十三立即开口指点道:“八哥,你看这女子的衣裳料子虽算上等,但式样陈旧,配色俗气又不合身,指不定是哪个富贵人家施舍的旧衣,不过我敢断定这是她最体面的衣服,你猜一个卖唱女子出入全京城首屈一指的锦萃楼最易遇到哪种人?这是其一。很显然我们喝酒在先,她唱曲在后,所以她肯定看到我们停在门口的马车,这是其二。她今儿运气好,凑巧碰到醉汉搅和,原先不哭,看到我们时才痛哭出声,你猜她这又是为哪般?这是其三。这后两点可说是正中她的下怀。”
      八阿哥眼睛一亮,MS大受启发,以扇击掌说道:“非富即贵,皇宫马车,英雄救美,小老婆?莫非是——”
      “这下我也明白了,哈哈,十三侠少,佩服佩服。”叶浅雨拍小狗似的拍拍十三的光脑门称赞道,十三也嘻笑着手搭她的肩膀玩哥俩好,他这毫不顾忌男女之防的举动让四阿哥大皱眉头。
      “她这出戏中戏就叫卖唱之意不在曲,挥泪欲钓金龟婿。”席惜吊儿郎当地笑道,“十三啊,这小美人儿可让十四他们抢了先啊,兄弟我对不起你啊,真不该拉你一把啊。”
      “哈哈,拉得好拉得好!”十三毫无同胞爱手足情,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搞不好赶明儿就有喜酒喝喽!小雨、席惜,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叶浅雨兴奋地下注,“我赌十阿哥!十两银子。”四阿哥轻瞟她一眼,现在再装傻,是否为时已晚?
      “姐儿爱俏,我赌十四。四阿哥,我和你赌一百两。”此刻席惜眼中的四阿哥犹如金光闪闪的财神菩萨,眼巴巴等他答应一声。
      四阿哥又秀出他那个刺眼的小酒窝,“一文都不赌,如果赌十弟,一千两也无妨。”席惜见金矿变烂泥,便悻悻然转开头去。
      八阿哥叹息道:“席惜,你的眼光真是——啧啧,胤禩佩服之极。”席惜微笑不语,心想若不是防着你们送眼线我也发现不了。
      众人说话间,十阿哥三两下就摆平了那个醉汉,叫来小二将他丢出门。那卖唱姑娘妙目脉脉含情,向没出半分力的十四福了一福,香腮飞红,嘤嘤呖呖如唱艳曲,“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琴儿愿为奴为婢,常侍公子左右。”
      铛铛铛~~~正戏开场鸟!
      十四伸手将她扶起,温言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十阿哥也囔道:“好了好了,你继续唱曲儿。十四弟,我们上楼继续吃去。”
      谁知琴儿“扑通”一声跪在十四面前,哭道:“公子可是嫌弃琴儿?”
      十四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爷无端嫌弃你作甚?”
      “公子若无嫌弃之意,又怎拒了琴儿?再说往后若无公子护着琴儿,万一那无赖又来纠缠,爹爹的命,还有琴儿的清白——”琴儿哭得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犹如梨花带雨,惹得怜香惜玉的众食客纷纷附和,要十四收留这可怜的姑娘。
      十阿哥掏出张银票丢在地上说道:“这银两拿去给老头看病,你以后也甭唱曲了,找个正当的小营生就是了。”
      琴儿依旧哀哀哭泣不愿起身,倒是那老头捡了银票千恩万谢磕头不迭。于是场面一时僵持住,救美的俩英雄在食客们的起哄中留不得也去不得了。
      席惜看到这里便随手拉着身边人的衣服说道:“快,赶紧去找楚楚来救场,看样子笨蛋十和帅十四脱不开身鸟。”一只冰冰凉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停顿三秒钟才放开,轻声道“好”,席惜寒毛顿竖,转头一看,欧卖噶!身边的十三死哪去了?这冰山啥时填补了空位啊?眼睛一花,藏青色的影子闪进雅间搬救兵去也。
      楚悠然蹙着柳眉出来了,十三执着酒杯嘻嘻笑,“我们那边也有戏看,哈哈,今天这顿饭吃得,嘿,真叫一个热闹!”席惜不顾四阿哥那双含笑的幽黑眼眸,狠瞪十三,敢情这小子去喝酒不告假,却害她抓错人?!
      “让小雨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我去?”楚悠然冷眼一看,对于楼下的情景了然于胸。
      叶浅雨笑眯眯地道:“不行啊,楚楚,我下去肯定和她吵个没完没了,这事须得你这绝色大美女才震得住场面,嘻嘻。”
      楚悠然略一思索,转向四阿哥和十三说道:“好吧。礼尚往来,那你们也帮我一下。”
      “帮什么忙?你刚才在看什么戏?”席惜立即追问道。
      “没事,楚楚说家里缺个养鸡的老婆子。”十三皮皮地学着叶浅雨的口吻,“不行啊,楚楚,我太年青肯定办不妥,这事四哥须得出面才震得住场面,嘻嘻。”
      席惜转转眼珠轻哦一声,看着楚悠然飘下楼,坏坏地喊了一嗓子:“楚楚,小心楼梯!”替她成功吸引住楼下所有人的目光后,便搂着叶浅雨没心没肺地乐开怀。
      楚悠然停在最后两级楼梯,纤纤玉手伸向十四,柔柔笑道:“胤祯。”顿时把厅内几十个生物电得嘴巴张滴大大滴,口水流滴哗哗滴。琴儿俏脸微白,眼神骤暗,本有几分姿色的她在楚悠然出现后立刻丧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十四上前两步搀她下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下来了?”态度温柔体贴之极,不知情的男主角表演尚能如此到位,天才啊。
      楚悠然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状极恩爱,眼神微嗔,“这位姑娘是——”
      “噢!她呀?”十四赶紧站到她身侧,慌不迭地摇头道,“我不认识她,真的,真的不认识。”那紧张的样子可丝毫不带假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深怕娇妻误会的痴情夫婿。琴儿的眼神一暗再暗,直至暗淡无光。
      “是吗?我以为——”楚悠然不依地微微嘟起菱形小嘴,娇笑道,“亏得你没那心思,不然我非得——这回就——哼!”几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停顿停得恰到好处,弦外之音不言自明。十四面色涨红,用力滴、努力滴把头摇成拨浪鼓,十阿哥和所有食客也都跟着他玩摇头乐,愣不敢言语一声,深恐惊了这天仙下凡似的大美人儿。
      在这寂静的气氛中,偏偏有人唏嘘长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幸乎哉?幸哉!乐乎哉?乐哉!”你问是谁?当然是以搞怪为己任的席惜喽!她这几句话威力好大,瞧!楼下的集体摇头项目已改作小鸡啄米游戏。
      更妙的是叶浅雨也不甘寂寞地横插一脚,只听她幽幽唱道:“红尘自有痴情者 / 莫笑痴情太痴狂 / 若非一番寒澈骨 / 那得梅花扑鼻香 / 问世间情为何物 / 直教人生死相许 / 看人间多少故事 / 最消魂梅花三弄……”边唱边暗捅席惜的腰,席惜心领神会,立即换上郁郁神情,道出凄凄旁白:“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呜呼,风波起……”于是场上气氛再次有了质的转变,众食客谴责的眼光均恶狠狠射向琴儿。
      楚悠然笑容微敛,盈盈眸光飘向楼上,见两个损友合作无间,执手相看泪眼,大演琼瑶剧中生离死别的狗血情节。她冷冷扯起唇角,慢慢慢慢地举起右拳,再慢慢慢慢地竖起中指!众人不解,楼上两人却不敢怠慢楚悠然的首次“壮举”,赶紧趴下和憋笑憋得滑倒在地板上的十三凑成一堆。
      此时的八阿哥两肩狂抖,以扇掩嘴闷笑不已,昔日儒雅俊秀的贵公子形象荡然无存,而四阿哥则像个肺痨似的咳个不停。席惜冷不防被笑得浑身颤抖的叶浅雨手肘一顶,顿时歪向一旁,四阿哥眼明手快地俯身托住她手臂,柔声道:“当心。”吓得她差点笑不出来,赶紧抽回手臂绕过栏杆死死抱住膝盖,只觉头顶两道灼热的光芒滞留不去,眼看着十四他们往回走,楚悠然不知低低说了句什么,于是十四的脸色顿似黎明前的黑夜,暗得不得了。
      四阿哥轻笑说道:“看来须得我来还楚楚这个人情了。”说完飘身下楼,朝门外去了。
      第二天,孤苦可怜卖菜渡日天天被继子欺负的陈老婆子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神清气爽地带着一个小包袱和几十只小鸡小鸭到异人居当差来了。
      康熙收到密报后,仿似笑得开心极了,这仨丫头真是人到哪就折腾到哪,吃个便饭也能整出这么大动静,揍了醉酒的耍了卖唱的捡了个养鸡的还唱了出大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笑看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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