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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金翼 ...

  •   确认寒珠身体无碍,南柚放下心来,叫人送大夫出门,顺便抓药煎熬。

      待所有事情处理完毕,那怨灵也早已不知所踪。

      南柚打开系统,问:“怨灵是姜燃驱使的,对不对?除了他,公主府没人有这个本事。”

      系统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南柚立时怒气冲冲地往春园走去,刚好在路上碰见应长欢。应长欢道:“听闻今晚有刺客行刺公主……”

      为免引起惊慌,寒珠受伤一事,南柚对外宣称是刺客所为。

      南柚冲他摆手,示意他噤声,又叫他跟上。

      春园里的莺莺燕燕被南柚遣散后,清净许多。没了主子,自然就用不着仆侍,连应长欢都从春园搬了出来,南柚索性把园子里的人安排到别处。

      如今春园里就住着一个姜燃。

      他的屋子今日没有点灯。

      还好应长欢手里提了盏灯笼,他举着灯笼,照亮地面,提醒道:“公主,小心脚下。”

      南柚步上台阶,抬脚踹开姜燃的屋门,只听得一阵惊慌的扑翅声响,是一只大鸟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南柚走到窗前。浩瀚长空,孤月高悬,并未见什么异样。

      降厄藏在树梢重重叠叠的枝叶深处,翅膀捂着胸脯,惊魂未定地吐着气。

      应长欢点燃屋里的灯烛,唤道:“质子,你在吗?”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南柚最先在帘子后面的墙角处,找到了几近昏迷的姜燃。

      少年双眼紧闭,面白如纸,似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双唇被他咬得血迹斑斑。南柚伸手去扶他,刚碰到肩膀,就摸到一手水渍。

      他身上汗湿重衣,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应长欢惊疑:“他这是怎么了?”

      “许是犯病了。你过来,扶他上床。”南柚道。

      应长欢照做。

      南柚问系统:“主角他怎么了?”

      “他服了一味药草,那药草能让金翼魔族提前长出来翅膀,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承受六个时辰的骨裂之痛。”

      简而言之,他痛昏了过去。

      “据说,疼痛可以划分为十二个等级,最高一级是女子分娩时的疼痛。我很好奇,主角现在承受的疼痛是第几级?”

      “约莫是分娩时,被十辆大卡车来回碾了一遍。”

      南柚:“……”

      她是来找姜燃算账的,现下姜燃疼得神志不清,她有气也没地方撒。

      “他不会死吧?”南柚担忧。

      “他是主角。”

      应长欢见南柚一直沉默不语,不由问道:“公主,可要给质子请大夫?”

      “去买点止痛散回来。”南柚关了系统,摸出锭银子,递给应长欢,“这笔钱记在质子的账上。先前给他用的冻疮膏,给他裁的衣裳,他这些日子在公主府的吃住花销都要记上。”

      南柚的原则是绝不花冤枉钱养野男人。这笔钱,等姜燃恢复好,或是直接还钱,或是以工抵账,不能亏损。

      “公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妥,咱们公主府,绝不养闲人。”应长欢深谙南柚资本家精髓,说出的话,听得南柚身心舒畅。

      应长欢出门后,屋子里只剩下南柚一人。

      烛火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跳跃着,暖黄的烛光摇晃,映出少年惨白的面颊。

      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白,南柚起身,用水拧了张帕子。

      她领他入府后,不曾亏待过他,饭给吃,衣服给买,炭火给足,他不知什么毛病,大冬天的不烧炭火,还开着窗户通风,拧个帕子的功夫,冻得她手脚都僵了。

      她挽起姜燃的袖摆,看向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已经褪去红肿,露出原本的骨节,十指修长如玉,合该是弹琴读书的手,却在陈国受苦受难。

      “他要翅膀做什么?难道是打算从公主府逃出去?”南柚一边替姜燃擦着面颊上的汗液,一边同系统聊起天来。

      “主角嘛,天生不服输,陷入困境,都会想方设法逃出去。”系统道。

      “那我该让他逃出去吗?”

      “宿主,您应该加强公主府守卫。”

      少年额上的汗液似擦之不尽,南柚换了张新帕子,继续擦着,忽见他眼角隐隐沁出水汽。

      南柚好奇是汗液,还是泪痕,凑上前去。

      刚凑近,就见原本昏睡的少年,陡然睁开双目,捉住南柚的手腕,一拳头砸向南柚的面颊。

      南柚出于本能向后退去,少年捉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开,被她带着,往床下翻滚去,好巧不巧,压在南柚的身上。

      少年体型单薄,体重却不轻,浑身硬邦邦的骨头,硌得南柚眼前一黑。

      南柚痛得眼花缭乱时,发现他竟然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离上次荒山一别,他长高了。

      她气得翻身而上,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换了位置。

      姜燃那只手自始至终紧紧扣着南柚的手腕,南柚气急败坏,用另一只手掐住姜燃的脖子,威胁道:“你给我松手,不松手我掐死你。”

      姜燃被掐得白眼直翻,握住南柚的那只手,死也不松开,五指力道越收越紧。南柚只觉手腕那处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掉了一块皮。

      她疼得急了,亮出一口白牙,低下头去,气急败坏地啃上他的鼻子。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最是好下口不过。

      姜燃痛极,浑身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抓着南柚一通乱滚,再次停下时,南柚再次被他压在身下。

      姜燃浑身骨骼碎裂般的疼,恨不得杀了南柚,碾碎她的骨肉,也叫她尝一尝他此时的痛楚。

      正是这股恨意,支撑着他没有昏过去。他完全忘了五音平时教他的那些拳法,只凭着一股蛮劲,压制着南柚。

      所有疼痛都朝着后背涌去,有什么挣出他的血肉,缓缓生长出来。姜燃重重喘了口粗气,五官扭曲,表情狰狞。

      他的眉心浮现出一道血红的、火焰形状的印记。

      那是代表着魔族至高血统的印记。

      接着金色光芒大绽,犹如旭日初升,夺目的金光,利箭一般,逼得南柚阖上双目。

      一对金色的小翅膀,撕裂血肉,从姜燃的后背生了出来。

      没了压制,那巴掌大的翅膀,眨眼间变成巨大的双翼,刷地展开。

      华光流转间,依稀可见其上沾染的零星血迹,掀起的气流,卷起满屋子的家具,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姜燃垂目看向身下的少女。

      南柚双眼被突如其来的金光刺激,眼角蜿蜒淌着泪痕。她闭着双目,左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不知摸到什么物件,凭着直觉朝姜燃砸去。

      姜燃冷然一笑,翅膀挥动。

      南柚被扇得晕了过去。

      门外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燃稍稍犹豫一瞬,抱着南柚,展开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他是第一次使用翅膀,尚不熟练,趔趄了一下,险些撞到院子里那棵银杏树。

      “公主,药买来了。”应长欢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犹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桌子上的琉璃灯被打翻,灯油泼了满地。

      月色从窗户穿入,冷幽幽的,将屋内照得一览无余。

      羲和公主和卫国质子,都不见了踪影。

      除了刚开始险些撞树的那一下,姜燃很快熟练掌控翅膀,他抱着昏迷的南柚,在高空翱翔,飞出西京。

      他先前生生熬了六个时辰的裂骨之痛,刚才又与南柚打了一架,早已耗损太多精力,没过多久,感觉到体力不支。

      他放缓速度,打算找个地方落脚。

      山林中,小溪横穿而过,如同一截漂亮的玉带,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姜燃舔着干裂的唇角,眼中透出兴奋之色,振翅而落,却在半空中撞上一道黑影,被弹了回去。

      姜燃头晕眼花,和南柚一起跌到了地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抓住南柚的那只手。

      他抱着南柚,顺着倾斜的草坡一路滚到溪边。冰寒的溪水,打湿他半个身体,刺激得他清醒了片刻。

      他费力地掀开双目,瞧着刚才撞到他的黑色影子,停在他和南柚的身前。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全身上下裹着一件纯黑的袍子,脸藏在兜帽里,不知是天太黑的缘故,还是别的,他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半蹲下身体,先是看了看南柚,发出贪婪的声音:“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灵魂。”

      姜燃听到了他舔着唇角、吸溜口水的声音。

      纯粹?

      姜燃哂笑。她的确是纯粹,纯粹的恶女。

      “咦?”男人注意到姜燃。他丢开南柚,凑近姜燃,这个时候,姜燃终于看清他的脸。

      确切的来说,男人没有脸。

      兜帽里是一团黑雾,黑雾凝成人类的五官,两个空荡荡的黑窟窿,幽幽地盯着姜燃。

      黑雾朝着姜燃扑面而来,姜燃没有力气闪避,意识很快被这团黑雾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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