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角有了意识后》岩兮枣

10、第十章

　　训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海坊主被顾轩和史宗旭这么一打岔，来的路上想好要训的话顿时没了好的引子，他倒是想重新找个由头，然而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他将气得肝疼的愤怒郁闷地收回心底，扫了一眼餐厅里因为他们的动静时不时偷偷往这边瞧的戴着乱七八糟虚拟变装器的学生，闹心地向无人的露天阳台走去：“你跟我过来！”

　　史宗旭溜达回姜绥和克洛斯身边，克洛斯看见海秘书长怒气冲冲的模样担忧地问道：“顾轩他不要紧吗？”

　　史宗旭丝毫不见着急地道：“你都在这里待了三年了，怎么还没有才来一天的姜绥看得清楚。平日里顾轩就算是真的犯了事，咱们这位海老师也舍不得罚他，更何况还是当代表这种本来就得讲究个你情我愿的事情。”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克洛斯知道关于顾轩的事史宗旭的话一般都不会有事，于是便放宽了几分心。

　　“不过顾轩不愿意当这个优秀学生代表去演讲我可以理解，”史宗旭好奇地看向姜绥，“你为什么也不愿去呢？你刚来学校，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你啊。”

　　姜绥笑了笑，随口打了个哈哈：“别了吧，这么多人面前，我紧张，还有四年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史宗旭微微一愣，直觉姜绥没有说真心话。

　　另一边，顾轩百无聊赖地靠在露天阳台的金属栏杆上，看着海坊主背着手气急败坏地在阳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顾轩觉得他再不说话，海坊主可能会被气成河豚主。

　　“啧，想当这种代表的人这么多，你就不能随便从想当的人里面挑一个吗？”

　　海坊主痛心疾首：“你也知道想当的人这么多？！优秀学生代表，多么光荣而又荣耀的称号！这象征着学校以及整体校委会对你的肯定！也象征着各位老师对你的期待！你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什么叫随便挑一个，这是能随便挑一个的吗？！”

　　顾轩：“你们都连续肯定和期待三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是光荣而又荣耀称号，我觉得你们也是时候应该考虑一下其他同学了。”

　　海坊主噎了一下。

　　顾轩再接再厉：“年年都是我，稿子也都是那一份，就是开头变了个年级，听的人不会审美疲劳吗？换一个人吧，这样才能燃起大家向前追赶的激情......”

　　提起此事就生气，海坊主怒道：“你还好意思讲！你每年念同一份演讲稿就算了，去年连结尾里的年级都不记得改过来，当着全校师生念错，生怕大家不知道你用的是去年的稿吗！害得我被连坐，会后被校委会的领导们训了半天！”

　　“所以啊，”顾轩诚恳地承认错误并且建议道，“换一个人吧。”

　　海坊主气结，他背着手转两圈，最终气愤中带着点郁闷道：“我倒是想换人，但学校的情况你也知道，各种势力交错，盘根错节。也就选你能服众。除了你之外能选的人水平相差不大，选了谁都会有人来给我施压，觉得我不公平，是有利所图拿了好处！”
　　海坊主越说越愤慨：“你说我这么多年处在这种位置上容易吗，既要管理学生又要平衡各方不能过于得罪，我已经尽我所能公平公正了，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依然各种口诛笔伐，我就不明白了，是不是我要表现得铁面无私油盐不进才能让大家满意？”

　　“喂喂喂，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不公平啊，有火别冲我发啊。”顾轩一点也不想接收苦水，闻言连忙打断了海坊主的迁怒。

　　海坊主没能成功发泄郁结，心中闷闷，连带着也懒得数落顾轩了。毕竟和这些人的嘴脸一比，顾轩偶尔不听安排的行为实在不算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开学典礼上：“算了，不提这个了，就说优秀学生代表的事情，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这又是在闹哪一出？诚心和我对着干？还拉上新生？”

　　顾轩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长一张看起来就乖巧的脸，要不然怎么每次明明是他们俩一起闯的祸结果到最后都变成是他煽动带头的了呢？顾轩噎了一口闷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背上了这口锅。
　　“就你那演讲稿要求，我宁愿每周去听思想道德与政治修养讲座。什么辞藻华丽内容真实动人心弦，听完还要让人汹涌澎湃至久久不能忘怀。说实在的，我要有那水平，早就去选文学类专业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起早贪黑风吹日晒？”

　　“什么叫早就去选文学类专业？”海坊主对这种说法十分不认同，“军官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鼓舞人心激发斗志，这些不都是要靠演讲？我这是在提前锻炼你！你应该珍惜这种机会！”

　　“谢谢，”顾轩真诚道，“我愿意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给别人。”

　　“......”
　　海坊主被顾轩油盐不进的态度噎了半响，他背着手在阳台上转了两圈，最后屈服道：“算了算了，你要觉得那要求高就当我没说过。你就正常写一篇准备一下，随便讲讲，别再和前几年讲的一模一样就行，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轩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深感这是一件需要熬夜才能完成的事情，然而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情值得他熬夜，于是推脱道：“年年都是我，大家不会审美疲劳吗，多没有新意啊......”

　　海坊主听了个话头就知道顾轩想讲什么，他鲇鱼般的两根长胡须一耷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顾轩——和顾轩打了三年交道的海坊主实在是太了解顾轩了，非原则性问题顾轩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海坊主故作苦恼又绝望，装出一副穷途末路的可怜模样，“除了你之外我真的选不出人了，你也知道我处于这个位置上的处境，真随便选一个明天我就能被各方生吞活剥，你也不希望换一个人来当秘书长吧，这三年我在这个位置上你哪次犯事我明里暗里地没有护着你，就拿上学期模拟实战训练......”

　　“停停停，”顾轩真是怕海坊主了，“原来的演讲稿我改一下，至少保证百分之五十的内容不一样。”

　　海坊主眼睛亮了起来，随即骨碌碌转了几圈，既然同意都同意了，那是不是能趁形势大好再在内容上多提一点要求？

　　顾轩一眼就看出海坊主在想什么，他威胁道：“再得寸进尺就换人了啊。”

　　“行行行，百分之五十就百分之五十，”海坊主见好就收，最难搞定的人已经松口，后面的都不是大问题，海坊主喜笑颜开，“你记得着重改改开头和结尾，写完先发给我看看，放心，我知道你嫌我改的念不出口，我不帮你改。”

　　顾轩想起当年海坊主帮他改的那版让他看完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稿子，连忙敬谢不敏。

　　海坊主：“行，你这边算是搞定了，我再去找找姜绥，让他主要针对科研方面，和你这边做出区分。”

　　顾轩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海坊主兴冲冲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叫住了海坊主，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在讲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你真打算让姜绥当新生代表？”

　　海坊主疑惑，停住脚步，印象中顾轩很少过问和他没有关系的事情，他有些不解地看向顾轩，一时摸不清顾轩的意思：“怎么了，姜绥不好吗？你也知道，近些年军队的任务正在慢慢向探索开发深层宇宙和资源这方面转型，你们第一天认识，姜绥看起来乖巧低调，你对他可能不太了解，他在暗物质与星系速度弥散度等研究领域极具天赋，K18军团去年量产投入使用的高精度光谱测量仪就是基于他的一项研究专利才实现了技术性突破。我知道他的基础体能和专业与以往我们对优秀学生代表的要求相差甚远，但学院难得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科研人才，选他当......”

　　“我知道你选他当新生代表是为了让大众看到军事学院对科研人才的重视，鼓励吸引相关人才选报我们学校，”顾轩打断道，“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学院这边的实际情况？”

　　海坊主愣了一下。

　　顾轩：“这边的风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刚入学就出这种风头，是嫌他未来的日子会过的太好吗？”

　　海坊主看着顾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